“没什么不妥的,你说得没错,这时候确实是抓辣手婬僧的最好时机,只要能逼他现身的话。”看着贺盈盈那彷佛怕做错事的孩子般无辜神情,华清妍安抚道。事实上,她自己确实也曾想过这件事。
“清妍姊姊若有办法的话,就放手去做,我刚已派人去向爹爹禀明所有的事。单青镇隶属桐城管辖,如果爹爹知道,在他的辖区内出现这等破坏闺女清誉的恶贼,绝对会无条件给予所有援助。”
听到有人附议,贺盈盈连忙表示。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不晓得行不行得通。”想了下后,华清妍表示。
“姊姊请说。”被保护过度的贺盈盈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把希望全放在足智多谋的华清妍身上。
“辣手婬僧受了重伤走不了多远,他一定需要草药医治,若我们把这附近治疗内伤的主要几味药全买回来呢?”华清妍提出思考方向。
“这……”贺盈盈想着她的话。
“我们可以徵召一家药铺当大本营,然后把附近所有药铺中的几味治疗内伤必用的药材全采买过来,并交代他们向客人说这些药缺货,只有哪一家药铺有,这时,需要草药治伤的婬僧就会自动上门,如此一来,我们只要留在药铺、守着药材,就能轻而易举地抓到他了。”华清妍想到抓到人后可以做的事,娇美的朱颜上露出一抹快意的笑。
“嗯!这个方法好,我们只需要买药,非但用不着劳师动众、挨家挨户地找人,也不至于扰乱民心、弄得人心惶惶。而且,若有其他需要买这些药的人民,也能到我们留守的药铺上买到所需的药,而不至于让这些无辜的人民受同样的病痛折磨。”听了她的分析,亲民爱民的贺盈盈连忙表示赞成。
贺盈盈所说的这些,正是华清妍一开始所顾虑到的事,如果能避免,她同样不愿造成民众不便,更不愿意无故扰乱民心,弄得所有人人心惶惶。
“刑公子,您觉得如何呢?”讨论出对策后,贺盈盈笑意盈然地问向一直不说话的救命恩人。
“刑大哥是个大忙人,这事还是别麻烦他了。”若说华清妍这话是想向贺盈盈解释刑克雍不便留下的原因,还不如说是她想用这话来提醒刑克雍,希望他赶紧离开,去忙他的事,别留下来在她面前晃荡,提醒她所曾发生过的事。
“真的吗?刑公子不能留下来?”贺盈盈柔弱的小脸上有几分失望。
“谁说的?”像是故意要唱反调似的,刑克雍出人意表地说道。没人发现,他的视线曾不着痕迹她朝华清妍的方向看了下。
他的话引起截然不同的反应,华清妍皱眉的同时,贺盈盈正一脸惊喜。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留下来帮我们抓那恶贼吗?”贺盈盈问,柔美的小脸蛋上散发着一抹面对偶像时才有的崇拜光辉。
“有一个条件。”完全没看见那些,刑克雍追加了句但书,刚毅严肃的俊脸上满是认真。
贺盈盈神情专注地洗耳恭听着。
“别再叫我刑公子了。”
※※※
事情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在进行着,华清妍知道,但她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我不懂。”走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她还是开口了,因为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而来,她再也忍不住了。
一直静默地走在她身侧的刑克雍没接话。
“为什么?刑大哥?你为什么会留下来?你不是很忙的吗?”
智埋告诉她,对他,还是要存有敌意的,但她的困惑冲散多数的抗拒感,再加上过往的习惯,让她没法长时间用有敌意的态度来面对一个长年认识、近乎亲人般的熟人,所以她现在问话的语气就像以前那样。
他停下了脚步,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对他的称呼,也发现她骤减的敌意,这小小的改变,让他打昨夜起便沈闷到底的一颗心莫名地感到轻快了起来。
“刑大哥?”纳闷他的停顿,华清妍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在休假。”他简洁有力地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休假?”这个字眼让她一脸困惑。
她一直就知道他们,阙傲阳的两个护法般的得意夥伴──商胤炜与刑克雍,而因为与阙家的特别关系,她还知道,他们两人之于阙傲阳,不光是夥伴的关系而已,他们还是阙伯父所收的义子,是阙傲阳的义兄。
据她的父亲所说的,当初,是为了塑造行事公正、不让底下的人有多饶舌的话题,才隐藏了这件事,让他们单纯地以辅佐者的身分来协助阙傲阳,而这一层的身分可以说是九堂院的最高机密,她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有幸成为知悉这件事的少数人之一。
连这样的机密都知情,不难理解,她跟他们三人之间的交集;
可打她认识他们三个义兄弟、看着他们入主九堂院后,以她所知道的,他们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三个人就像是支撑九堂院的三大支柱,无时无刻不为经营上的事而忙碌着。
虽然,阙傲阳每年会在她父亲的寿辰之时拨空到业郢拜寿,停留个几日,陪伴一下她那视他如子的双亲,而偶尔,眼前的他跟商胤炜也会跟着一块儿去,但通常她能看见他们时,大多也是在为公事而商量着。
至于其他时候,他们三人之中的哪个谁,要是刚巧顺路得经过业郢……是会带着礼物登门拜访一下,但也真的只是一会儿,因为每一次留下礼物后,说没几句他们就急着告辞,赶着要办事,就像一阵风一般,总是匆匆地来去。
在她所知道且所能看到的部分,他们就是这样的形象了,活着,彷佛就是为了要无止境的工作般,曾几何时听过有什么休假的啊?
“因为一些事,所以被迫休假。”他淡淡地一语带过,直觉地不想让她知道他被逼婚的窘境。
“噢。”轻应了一声,她也没了下文,因为先前想了各种结果,就是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答案。
“你呢?怎么会在这儿?”他问,而且是早就想问,只是从昨夜后就一直没机会。
“没什么?想出来散散心。”她也一语带过,美丽的脸上有几分黯然。
“是因为傲阳……”他看着她,点到为止地询问道。
“我不想提那件事。”别过头,她明显地不想谈。
重拾理智的华清妍回想起昨夜的失控,惯以优雅形象对人的她只觉得丢脸,毕竟,良人另娶也不是其他人所能控制的,她实在不该失了分寸,把那些负面的情绪胡乱往他人的身上倾倒。
就算那个人是当事人阙傲阳最得力的左右手、最好的兄弟也一样;因为再怎么说,他就不是阙傲阳本人,即便与阙傲阳亲近,他是他,阙傲阳是阙傲阳,她怎么也不能混为一谈……极可能是因为发泄过了吧,所以经过现在短短的几句无害的交谈后,她竟想开了这一点。
现在,她的心情已完全不同于出门之前,也就是直到早餐前都还觉得厌恶的心情了,不只是那些非理性的敌意褪光了,对无故受了她一顿气的刑克雍,她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尤其是当她回想起过往,他以他沈默的性格对她的诸多照顾,那份不好意思的感觉就更甚了。
在这样的心情下,那些会让她失去理智的不愉快事情,她可不想再提了。
“别说那些了,我们还得按计划买药回来,照店小二所指的路线,应该再拐个弯,就能看见第三间药铺了。”她带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