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下来?你不想去看严玉尚了?”佳人在抱,但君无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作势要放她下来。
“要,我要去看他,小宝的事我还没跟他谈。”她连忙紧紧地攀住他,怎么也不肯从他的身上下来。
“小宝?”这些天她一个字也没提,原来她心里惦着这事儿?
“当然是小宝。”她一脸正色。“再怎么说,小宝终究是严玉尚的体肉,我得问问他本人,到底要怎么处置小宝跟大娘。”
这些事早该处理,而且是愈早解决愈好,以便让她在确定大娘祖孙日后的生活无虞后,早些离开,继续去找她师爹去。可因为严玉尚的不省人事,这些环环相扣的计划才会全停顿了下来──她很清楚状况,这些事对严晁梁说没用,所以这些天她一个字也没提,就让这事儿这么拖着。
要她如何相信一个有门户之见的顽固老头?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孙婉儿大着肚子,他都能断然地驱赶她离去,不顾念她肚里的孩子是他严家的骨肉,不顾念她是个怀有身孕的弱女子,还让人打伤她再弃之荒郊野外,企图来个一尸两命。
那时的严晁梁都能这么狠了,更何况是现在?
她再笨也不会把小宝的事跟这种没人性的老头说,要不,若哪一天这个老疯子冒出个维护纯正血统的念头,决定斩草除根,派人去诛杀小宝,那小宝日后岂不危险?
看着她苍白但却散发着坚毅光芒的小脸蛋,君无上笑了出来。
不愧是光明正义化身的太阳之女,人还虚弱不已,却已等不及想伸张正义了。
“你笑什么?”被莫名其妙地取笑,就算没力气,满心不是滋味的伍薏儿还是动手打他。
“没什么,只是很高兴老天的安排。”他笑笑,越来越确定这份礼物的珍贵。
“什么安排?”困惑地眨眨眼,她被他没头没脑的话弄糊涂了。
“你不是想解决安置大娘跟小宝的问题?”他又把问题绕了回来。
“嗯,我们快去严玉尚那边吧!”她催促。
那带着点刁蛮的语气换来他宠溺的一笑。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看看严玉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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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奇迹般,一直昏迷不醒、让所有大夫摇头叹气的严玉尚终于醒来,而且精神状况还算不错,看起来比吐血前还来得有精神些,一点也不像是吐血后昏迷了好几天的人。
让君无上抱着进到严玉尚房里的伍薏儿看得啧啧称奇。
“喂,他看起来还不错嘛,前几天他真的是昏迷不醒的吗?”伍薏儿忍不住地附在他耳边小小声地将困惑问出。
“应该是吧!”君无上也觉得奇怪,但他不动声色,因为他知道……
“都是你,我说要来看看,你偏说不用,说什么要等人来通知再说……现在看他这样,搞不好这个严玉尚早就醒来,而且也调养好几天了。”伍薏儿小声地嘟囔着。
他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他刚刚才会没答腔,以为可以侥幸躲过她的怪罪,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
“不过也说不定。”在君无上能说什么之前,像是要分享什么秘密一样,伍薏儿用着更小的声量再道:“我听师兄说了,有一种人,就是快死的那一种,反而会在死前显得比重病时来得有精神,师兄说那叫『回光返照』,说不定这严玉尚也是在『回光返照』。”
君无上差点笑了出来,是严晁梁让他免于失态的。
“六爷!”躬身一揖,严晁梁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的两人。
“喂,让我下来了啦,已经到了。”察觉了那打量的视线,伍薏儿连忙推推君无上的胸口示意。
“别急,你不是要跟严少爷说话吗?”无视于她的推拒,君无上抱着她如入无人之境地来到严玉尚的床边。
“真抱歉,犬子昏迷多日,一醒来便直接要求见二位,我这个做父亲的拗不过他,所以……所以只好劳烦六爷跟姑娘走一趟……”严晁梁跟在君无上的后头解释道。
“无妨,反正薏儿也想再见见令公子。”将怀里的她安置在床边的椅子上,君无上回应道。
薏儿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很奇怪,什么少爷、犬子又什么令公子的,明明就是很简单的关系,指的就是严玉尚一个人嘛!真不明白,他们没事干么老绕着圈子,把话说得那么文诌诌的啊?讲得好像是在说很多个人似的。而且两个人的态度更是奇怪,先前她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再看严晁梁那副恭敬有礼的样子,她更加的肯定──
这个权倾一方的中都大人一定是真落了什么把柄在君无上的手上,而且是很大很大的一个把柄……只是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把柄呢?
虽然有点好奇,但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欸!你觉得怎么样了?”果真俐落爽快,一个欸字开头,伍薏儿问得再直接也不过。
“就要解月兑了,再好也不过。”看着明亮耀眼的她,严玉尚久病的脸上泛着一抹超然安详的笑。
解月兑?
这两个容易让人想歪的字眼让伍薏儿扭曲了一双秀巧的眉。
不会这么刚好让她说中了吧?
“你……”她怪异地看着气色与精神看起来都不错的他,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不要真让她乌鸦嘴的说中了,可别真是什么回光返照的。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君无上提醒她。
君无上听见严玉尚像是在预言什么般的言语,知道薏儿极富求知欲、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所以他提醒她一声,怕她真在这问题上打转,浪费探病的时间。
“对,我有话问你,你打算拿小宝怎么办?”经过君无上的提醒,并且也是担心严玉尚的好气色真是什么回光返照的,所以伍薏儿一句话也不啰唆地直接切入正题。
“真巧,我让爹找你来,也是想跟你提这问题。”她的主动提起让严玉尚微微一笑。
“我先说好,虽然他跟大娘姓孙,但再怎么说,他可也是你的孩子,你可别跟我说不认他、不养他的浑话。”像是没看见一旁脸色铁青的严晁梁,伍薏儿语带威胁地说道。
“我要认那孩子。”严玉尚嘴里回答她的问题,但一双眼却是直直看着老父。
“不行!那孩子──”严晁梁断然拒绝。
“那孩子怎么样?那孩子是你儿子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孙子,这还有什么问题吗?”让严晁梁轻视的语气给惹毛了,伍薏儿不给面子地直接顶回去。
看她像只捍卫小鸡的小母鸡般,君无上看得想笑,一点也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他没有理由也没有道理去阻止,虽说这是他严家的家务事,但再怎么说,严晁梁处理的方式确实是欠缺一份厚道。
虽然交由薏儿处理,她的方式及语气会稍嫌太直了些,但直又如何,只要她想要做、觉得开心,那他就愿意把这个伸张正义的差事放手让她去做,尤其看她脸上的苍白因为气愤而添上血色,那份专属她一人的生气活力又慢慢地恢复,他更是乐意把事情交由她处理。
“但是……”顾忌着君无上,即使有一肚子挑剔抱怨的话,严晁梁也没办法说出口。
“但是什么?”想起孙婉儿的惨死,大娘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痛及甫出世便无娘疼爱的小宝,伍薏儿的火气上窜,语气显得有些冲。
“爹……”严玉尚语带恳求地看着父亲。“我不要求您接纳那孩子,孩儿也没想过要把孩子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