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叹一声,他抱起她,足不落地施展上乘轻功而去。
饼了好一会儿,才远远地响起他用深厚内力、对两个已然僵如化石的左右手送来的几句──
“传令下去,收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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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大梦初醒,在收到唯一上司的千里传音的密语后,商胤炜重重地捏了一旁的刑克罗一下。
“你干么?”平白无故被捏了下,原本还保持两手摊开的僵化姿势的刑克雍终于回过神来──这姿势的由来是源自于一时的好心,想接下那从天而降、显然会摔得鼻青脸肿之虞的小娇客而来的。只是没想到,他难得出现的好心是多余的。
“我只是要确定一下,现在的处境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的。”商胤炜老实地说道,对于自己所看见的,至今还是觉得没有真实感。
“那你大可以用自己来试。”呐呐地收回定格住的手,刑克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别瞪我,你老实说,你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吧?”现在回想起来,商胤炜还是无法相信他所看见的。
老天,九堂院的傲主打了女人,那个他们所熟知的阙傲阳,也就是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终年冷着一张死人脸的阙傲阳,为了一个黄毛丫头,他竟动了怒,而且还亲自动手打了人?吓人的是,不光打的对象是个女人喔,最让人讶异的是他竟气到失去理智,用这种教训小孩子般、老实不客气的打法,这说出去……谁要信?
“傲主他……”刑克雍显得迟疑。是没说出什么,但也默认了。
事情的发展着实显得怪异,就好比在女娃儿将落下的一刻,他本来已经递补上去,可以安全地把人给接住,凭三人共事多年的默契,女娃儿的安危绝不成问题,这是很显然的事,但怎么地想不到,在最后一刻,他竟然没接到人──因为阙傲阳推开了他。
这是为什么?不信任他吗?要不,为什么要推开他?
“这不关你的事,我想问题出在傲主自己身上。”商胤炜回答他,也是到这时候,刑克雍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问将问题问了出口。
“傲主身上?”
“嗯,我想,傲主是想自己接住那个小泵娘吧?”商胤炜猜测。
“为什么?”如果问题不是出于不信任,他很难想像这行为的起因。
一下子,两人静默下来,同时想到一个原因,那是人世间解释一切莫名事件的最好理由,只不过这事要发生在他们所熟知的阙傲阳身上……立即的,他们否决掉这念头。
“呃……我想,我们再观察看看好了。”商胤炜如此建议。
“这正是我想说的。”刑克雍无条件附议。
“嗯,那就再观察看看,没其他问题了吧?”商胤炜拿出联络用的信号弹。
无异议,刑克雍沈默以对。
“那放信号弹,收队。”
第四章
没时间让商胤炜或刑克雍观察了,因为隔天过后,还有事要办的两人收拾了东西便离开,无缘见到问涛别院里的任何变化……
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可言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着,在不经心间便一天天地过去了,若勉强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话,那大概是王不见王的态度了吧。
没有人知道阙傲阳在想什么,只知道,打从那一日找回险些迷失在夺魂林的娇客后,他将哭到极倦而沈沈睡去的人儿交给下人,做了一番吩咐与交代,确定要让她得到最妥善的照料之后,这位至高无上的九堂院院首便埋首于公事中,再也不过问这位他自己带回来的客人。
不是很明显,但跟寻人前的过分积极比起来,这显得相当怪异。
当然,寻常人是察觉不出这份怪异的,毕竟是九堂院的院首,谁敢对这位宛如天神般的主子存疑?再者,就算有人察觉到了,那又如何?天威难测,就算对院首的作法感到纳闷,也没人敢问。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平静地过去。
“怀袖小姐好。”
“今天玩什么啊?怀袖小姐?”
一路走来,对着甜美笑容的君怀袖,遇上的仆役纷纷问好。
“王大婶、蔡婆婆、田大叔,你们也好,我们要去凉亭那边玩儿,可以的话,要不要一起来?”按照惯例,先是跟大家问好后,君怀袖才交代清楚自己的行程。
不光是在问涛别院里,打从以前就是这样,这俨然是一种习惯,怀袖总是甜甜地对大家打过招呼后再交代自己的去向,然后邀着得空的人一块儿加入她的游戏。
“是啊,有空的话一块儿来玩嘛,怀袖小姐说是要帮大家上卦算命呐。”清风开始招揽生意。
“听说很准的喔。”明月跟着应和。
“什么听说,人家是真的很准的嘛。”皱着可爱的小鼻子,君怀袖纠正。
那稚气逗人的模样,让看的人忍不住发出会心的一笑。
一路说说闹闹的来到凉亭边,等到怀袖磨磨蹭蹭地摆足了所有大师该有的小动作后,身边已经围了不少想一探究竟的人了。
“怀袖小姐,这到底是成不成啊?”抢得第一顺位的福伯禁不住问。
“福伯,当然是成的,这可是我最拿手的,连我师父都说了,我什么都学不来,就只有占卜这一方面有天分。”学着老成的声音,怀袖笑咪咪的。
在被痛揍一顿后,她是一天玩得比一天来劲儿。不是因为那一脸和气的商总管在离去前对她所做的开导,事实上,在知道被揍是因为被关心着的原因后,她反而是更加的气闷。
无法不气闷,因为她完全的不明白,既然说是担心她,那为什么担心她反而要打她呢?再怎么说,虽然让关心她的人担足了心是她不对,可好歹她也算是身涉险境,而且又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算做了些什么惹人生气的事,也不是她故意的,把事情始末好好地跟她说,她能明白、会懂的,犯不着抓着她就是一顿打吧?
而且更气人的是,在用那样羞辱人的方式打完她后,竟还丢着她不闻不问的,这说得过去吗?让她怎么想都觉得生气!
就是这样,所以她玩,每天都很用力用力地玩,呼朋引伴地大玩特玩,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而今天,是心血来潮想出个装算命仙的游戏,现下,游戏才正要开始呢!
“是真的吗?”对着这清灵甜美的女娃儿,福伯笑呵呵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福伯自己试试,看是要问什么,人家一定能算得出来。”甜甜的笑容里有十足信心。
“那好,就算算老奴有几个孙子好了。”
“福伯,这什么问题嘛。”清风噗吓一笑。
“就是嘛,卜卦就该是要问问运势之类的,要不就是如何趋吉避凶,哪有人问这种问题的。”明月也笑着摇摇头。
“这……这问题不成吗?”福伯搔搔头。
“成,福伯说了就算,福伯想考考怀袖,那我们就来算算福伯的孙子有几个。”怀袖嫣然一笑,当下摇起手边卜卦用的工具。
所有的人看着她,就看她从小小的龟壳中摇出几枚铜钱,然后对着铜钱念念有词。
“嗯……这个嘛,五女三男,八个孙子对不对?”念完一堆阴啊阳的后,怀袖问。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
“怎么样?不对吗?”没有预期的欢呼掌声,看着所有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怀袖登时有些失望。
“呢……大致上是对了。”不忍伤她的心,再说,也只是个小错误而已,其实就算怀袖说得天差地远,福伯也不在乎。
“大致?哪里出错了?”怀袖不解地看着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