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他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小吁了一口气,她起身。
不敢拿未愈的身体开玩笑,她连忙披上睡袍,之后,她拿起他放在一旁的小兵要到厨房去——里头盛的是他所煮的稀饭,也就是她等一下要改造一番的主要对象。
她拿起汤匙往淡白色的汤汁里捞了下……嗯!又是半生的!
***
很不想将视线移向厨房那边,但当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从里头传出时,张撼天的注意力忍不住开始转移。
没多久,手捧小碗公的楚掬儿莲步轻移的走了出来。
“可以吃了。”对着坐在餐桌旁似是在看文件的他,她轻唤。
“这是什么?”他怀疑。
碗中食物的样子有点像他刚刚做的稀饭,但又不太像,至少那味道就差得远了。
真的是天生我材必有用,这笨女人就只有家事,尤其是厨房里的事最灵光了。
对她料理上的天分,就算不情愿,张撼天也不得不承认。
其实并不是多名贵珍奇的料理,毕竟他也见过一点场面,山珍海味名厨料理他都吃过;但可能就因为他吃下了过多精致美食,使得他的味觉反倒渴望回归璞实白自然的口味,就像她所做的菜。
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让人觉得好吃,那该说是……一种家的味道吧!先前他们三个表兄弟和谷崴就都发现了这一点,大家都是独居在外好一阵子的人,所以他们都爱吃她烹煮的菜,也才会在他们孪生子生日的那天不耻的找她来,利用她的好厨艺。
想来,他一直就跟她保持着距离,唯一的例外也就是那场庆生会与之后的小意外;难道……就因为那次的例外,种下了他跟她现在这样牵扯不清的机缘?
不会吧!再怎么说,当时他也只是帮阿宇出去找人,而他只是倒楣一点,才出门就碰上哭得正凄惨的她;他不过是难得的发了善心送她回家,这样就种下得照顾她的果了?
“坏老板?坏老板?”讲了半天,发现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楚掬儿叫他。
“干嘛?”思绪被打断,回过神,他瞪了她一眼。
“呃,我是说这是什锦粥,你尝尝味道。”自从认定他是面恶心善之人后,对他类似的不善表情,她已经能视而不见了。
“你的呢?”他皱着眉问。
乍听之下,这问句让人觉得他还算有良心,竟还会想到她;不过实际上可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压根就把她现在端出来的这一碗当作是他的,会有此一问,是要她别来跟他抢。
“里头还有,我再盛就是了。”单纯如楚掬儿,心思哪会绕那么多转,只觉得难得;没想到他竟会问到她,当场有点惊喜的感觉。
虽然是不带一丝温柔的语句,离她所习惯的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照顾也有好长好长一段距离,但她已经很高兴了;因为说这话的对象是他,那份淡淡、淡淡的感动已经充斥她整个心田。
看她带着窃喜的表情回到厨房,不明白她干嘛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张撼天放下手里用来撑场面的资料夹,老实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如果不够的话,里头还有。”再次出来,楚掬儿的手中捧着一个较小的汤碗,坐下说道。
他没理她,专心吃他的粥,一时之间,除了用餐的声响外,餐桌上的气氛静得吓人。
“那个……”不习惯这样冷硬的用餐气氛,楚掬儿试着说点什么缓点气氛。
他抬头看她一眼。
“谢……谢谢。”趁着能得到他的注意力,她急道。
看在粥烫口,暂时也吃不快的份上,他决定先停一停,等粥凉了再吃。那这空档……算了,听听她要说什么好了。
“有什么好谢的?”他接腔,虽然还是有点不耐烦。
“就……就这三天的事,谢谢你照顾我。”她小小声的表示感激之情。
她从没想过,这一场病会是由他来照顾她。虽然他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至少他留下了,而且也确实的负起照顾她的责任。
“有什么好谢的?我是不得己。”他泼冷水。
不得已?
楚掬儿很是失望,抿着唇上脸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怎么,你还以为我很乐意照顾你啊?”他不屑的瞄了她一眼。
是她想错了吗?面恶心善……她开始怀疑这三天她一直告诉自己的。
“要不是找不到人来看顾病得半死的你,我才懒得理你。”仿佛嫌不够伤人,他又加上几句。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一直就察觉到他的敌意,但直到这时候,因为对面恶心善之说还存有些微的希望,她这才有勇气问出口。
“为什么我要喜欢你?你有什么让人喜欢的理由?”他反问。
最讨厌像她这样的女人了,胆子小得跟没有一样也就算了,让人生气的是,就连脖子以上的东西也像是不存在一样,遇到事情的时候不会想办法解决,就只会哭而已。啧,哭能解决问题吗?
要知道哭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制造出来的噪音还会扰乱军心、严重影响想办法的人的心情。他一直就讨厌这种没有建设性的人,而她就是这样的人最好的代表,这要他对她能有什么好印象?更别谈什么喜不喜欢的问题。
因为他的话,她低下头忏悔。
“我……其实我知道,我的个性很讨人厌……”小小声的,她自己承认,水灵大眼开始出现水雾。
她也知道自己的个性太畏缩、怯弱,加上胆子太小、泪腺又发达……连她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了,更何况是别人。
“知错要能改。”他只对她这么说,但语气好一点了。对于犯了错想悔过的人,他向来就不吝于给机会。
“我……我有……”小小声的,她为自己辩驳。
从没有人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想摆月兑家庭的保护学着独立,因为她讨厌被保护过度的自己;可现在的问题是,所有人都当她是闹小孩脾气说着玩儿的,虽然是让她出来住了,但没有一个人当真,就连眼前这人也是,这要她怎么办呢?
“有?”就如她所想,他又是一声不屑的冷哼。
“没人……没人给我机会,就连你……”提起这一点,浓浓的委屈感来袭,珍珠般的眼泪悄悄滑落,“大家都当我是闹着玩儿……我真的……真的好想变成不一样的自己……”
“不许哭:”虽然没看见她的脸,但光听声音,他也知道她又在哭了。
“可是,可是我觉得好难过.……都没有人……没人要听我说,你们全不给我机会……”一直就没人肯听她说这些,难得有机会可以诉一下苦,她再笨也得说出来抒发一下心中的委屈。
“再哭我就不听了!”他只喝一声。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他就是气不过。
为什么把他跟烈焰军团那一票护妹狂扯在一块儿?想他张撼天乃堂堂一名律师,伸张民主、正义正是他的工作,他岂会不让人有讲话的机会?想说话是吧?好,那他就牺牲一点,让她说个痛快好了。
“真的?你……你要听我说了?”消化了他话中的意思,惊喜让她张着一双含泪的大眼睛看着他。
对着她破涕为笑的表情,他突然愣了一下。
粉粉的双颊、红红的巧鼻,晶莹的泪珠还垂在长长的睫毛上,衬得那笑是那么的突出,让人不由得眼睛一亮…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有“灿烂”的感觉,仿佛那张脸的四周镶了一层光圈似的,让他的心猛然颤了一下。
“怎么啦?”不知道哪裹不对,她低头看了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