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真的让人很想扁。
“那你可以快去写稿了吧?”袁羚洸没好气的说。
“可是人家没灵感。”对着空白的萤幕,彤琤的脸皱了起来。?
“又没灵感?”先下手为强,袁羚洸这次学乖了,“别指望我,这次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候要是没稿子交,别想我会告诉你任何事。”
“嗄?你怎么这么无情?”
“对啦对啦,我就是无情,没办法.谁叫我是外星人啦。”袁羚洸无所谓的说着,对彤琤那套外星人入侵论已经免疫,甚至还能反过来利用。
“你……”外人星论被盗用,彤琤一时无语,然后不服气的挟出一句,“你不是外星人,你……你是李登辉啦!”
李登辉?
黑色的效果线登时浮现袁羚洸的额角。
这是什么跟什么?
“我要是李登辉,那你就是曾文惠了。”对付这奇怪的小孩,袁羚洸向来不甘示弱。
“你你你……你竟然说我是曾文惠?”
那大受伤害的语气逗笑了袁羚洸,但好笑归好笑,看了眼桌上的稿件,袁羚洸决定制止这一段无厘头的对话。
“欸,有空在这里跟我废话,还不快去写稿?我很忙的耶。”
“又不是就你一个人忙,我也很忙啊!你知不知道赶稿的压力有多大,一本接着一本,每天生活在这种赶稿的压力中,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你还不陪我讲讲话?”
“喂喂喂,你压力大?你的压力有我的压力大吗?也不想想,要是你交不出来,到时候没书可以出的话……你说,在那景况下,我们两个谁的压力大?”真搞不清楚状况,竟然跟她讲压力?要比就来比。
“算了算了,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知道比不过,电话那头的彤琤觉得没趣的扁扁嘴,“就知道你是无情的女人。不跟你讲了,再见!”
“快去写稿了啦!”附带叮咛的道过再见,袁羚洸挂上电话。但她还来不及将视线移到桌上的文稿,电话铃声便再次响起。
“喂?”原以为又是那个丢三落四,一句话分好几次讲的彤琤,但下一秒,袁羚洸脸上的表情由没好气变成傻呼呼的甜蜜微笑——要是彤琤在场,一场“重色轻友”的抨击评论是绝对跑不掉的。
不用怀疑,打道通电话的人就是她的丈夫,远在千里外的高克典。
“一切都还好吗?”刚结束拍摄工作的高克典问。
结了婚后,除了确认彼此的情意外,两人的生活模式并没什么改变。因为深爱他的她不愿意他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理想与喜好,所以在她的鼓励下,高克典还是经常游走各国之间摄影取材,而她就特在台湾当那个放风筝的人。
不过……其实还是有些不同的。
较之以往,念着她的他留在台湾……不!懊说是留在家中的时间可是多出了许多。?
以前他即使在台湾也老往外跑,不是找朋友玩乐就是四处找景找资料,而现在只要在台湾,大多时候他就特在家中跟她腻在一块儿。而且小别胜新婚,分隔两地让两个人特别珍惜能相聚一起的时刻,因而两人的感情可好得紧,当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嗯,一切都好。你呢?拍得还顺利吗?”
“没问题,而且比预定进度快了两天。明天我会到加州,所以我想……”高克典有一丝的犹豫。
“你想去找佟大哥吗?”她接下他未竟的话。
斑克典并不惊讶她的蕙质兰心;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在她大而化之的爽朗个性下,所隐藏的是外人无法窥视的细腻心思——这可以从她爱着他十年,而他竟完全没发现的这一点看出来。要不是心思太细密,又怎能将那份爱意隐藏得那么好,让他这个善于捕捉情感的摄影人完全没发现?尤其他们两个人还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去吧,我也正想跟你谈这件事。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还好不好?你去看看他吧。”
对佟道隆,她是心怀歉意的。
虽然当时在最后关头是他自愿退出,但问题是一开始答应与他结婚的人是她,而且当中他还曾给过她反悔的机会,只是让她再次任性的否决了……到最后,若不是他在最后一刻主动退出并将高克典带回她的身边,这一生,她永远得不到内心深处最想要的男人,当然,他所娶的也是个心中带有缺憾的女人……
?
因为他,这一切都改写了;可以说她现在的幸福全是仰赖他的成全。是以她会担心他——虽然不一定能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但至少会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嗯,这么久没消息,我去看看他。”高克典说了。
对于佟道隆,他有着和小妞差不多的心情。
虽然现在能拥有小妞、得到小妞全部的爱全靠这家伙的成全,但只要一想到那家伙差一点就要拥有他的小妞,他就是觉得有气……那是种很矛盾的心情,说不上来。但在他跟小妞结了婚后,他跟这个情敌还有联络是真的,不过他也只知道这家伙追着不听解释的父母飞回美国的家,至于为什么就此没了消息,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是因为心底还放不下他的小妞、视台湾为伤心地,所以才不回来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能做些什么?他是不可能让小妞离开他的生命了,但对于这个牺牲自己而给予成全的人,他总该做些什么的,是不是?
对于此行,高克典的心中无比复杂。
“我会尽快回去的。”他承诺。
听见他的承诺,袁羚洸微笑。
“好,我等你。”
饼了半年,即使到了现在,佟道隆还是不明白。
他是很乐意照顾祖儿的,但为什么这差事会“完全”落在他的头上?
自从双亲在半年前将祖儿丢给他,自己踏上环美之旅后,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偶有的电话联系外,两个老人家坐着发达、便捷的巴士,就这么一站一站慢慢的玩下去,丝毫没有厌倦的倾向,到现在都还不晓得归期。
而且,要是他没听错的话,上次他母亲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还表示,等玩遍整个美国后,他们两个人要进军前往欧陆,比照这样的玩法,慢慢的玩过一遍……对于这项计画,他没说什么,只是预定在几年内会看不见这两位老人家。
这样的预测一点也不夸张,要知道,以他们两个老人家玩了半年还没玩完半个美国的速度看来,要玩完整个美国,再加上个欧洲大陆,他几年内见不上面的估计其实还算保守的。而且想想都觉得好笑,这两个玩上瘾的老人家连美国本土都还没玩完,现在就已经计画到欧陆去了?是不是人都会有越老越天真的倾向出现呢?
不过幸好,看顾祖儿并没有为他带来任何不便……佟道隆皱眉,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用“不便”这侮辱人的字眼。祖儿对他而言,绝对不是什么不便。
没错,一开始要看顾心灵已扭曲的她是比较耗精神,但那也只有一开始的时候。经过半年来的努力,现在的祖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带着一颗伤痕累累又千疮百孔的心,独自高在屋顶上舌忝舐伤口的女孩儿了。
想起那个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女孩,一抹不自觉的浅浅笑意浮现在佟道隆的脸上。
这半年来的努力是有代价的,经过一次又一火的心理治疗,当初那个退缩、自闭又不肯信任人的小可怜已不在,语无伦次的情形也不复见。虽然医生总是说她太过依赖他了,但这一点他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