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抠嘛!不过是想帮他照几张照片,□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真气人。”
“这次又是谁人的委托啊?”
“可多了!原本只有新闻社,代价五千;后来又有一堆女孩子争相报名,一张五百。多好赚啊!我都已经看见新相机在对我招手了……”说到这儿,朝露露出梦幻般的表情,只是维持不久便垮了下来,“已经两个礼拜了,我却连一张照片都没拍到,别说进帐了,怎么交差都是个问题;听说现在已经有同学下注,看我能不能拍到他的照片。你说,这样我呕不呕?”
“有什么好呕的?”赵妈妈不能了解朝露的心情。
“哎呀,你不懂啦!”朝露烦躁的挥挥手,然后立下决心,“不行,我一定要拍到他的照片!就算不是为了那些外快,也是为了我的金字招牌。我俞朝露的招牌绝不能就这样栽在一个一年级小毛头手上!”
“傻孩子,你那么认真做什么?”赵妈妈失笑。
“这有关信誉的问题,要是我做不到,以后怎么还有人委托我拍照呢?”朝露一脸认真,“我来找小三就是要告诉她一声,今天我要晚些回家。我已经掌握住他住处的资料,我就不相信我守株待兔会逮不到他。”
“你哪来的资料?”赵妈妈明知故问。
“哎哟,你知道的嘛,就陈爸爸呀……”朝露口中的陈爸爸是指向来疼爱她的生活辅导组长。
“他肯将学生的资料给你?”赵妈妈挑眉。
“理论上当然是不肯,那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拜托来的。”
“破晓知道吗?她赞同你这样挖人隐私?”平常她是不反对朝露赚些小外快,但要是当事人真的不肯,还这样大费周章的到人家的住处站岗,这好像不太妥当。
“小三知道,只是要我别惹麻烦。放心,我不会惹麻烦的。”朝露比个OK的手势,表示一切没问题。“赵妈妈,拜托拜托,千万不能让小三知道我的计画,她一定会反对的。”
“知道她反对你还去?”赵妈妈笑骂。
“又没什么危险,只要照几张照片而已。”朝露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她知道赵妈妈可以信赖。“对了,小三怎么了?我刚到她班上找她没看到人,就猜她应该是在这儿。”
“她有点感冒,加上天气热,中暑了。中午时我帮她刮过痧了,现在正在里头休息。”
“喔!”朝露应了一声,往休息室内走去。“小三真好,每天午休都能在这边吹冷风躺着睡觉。现在都快第三堂课了,还继续睡大头觉,看来她今天是准备在这里待到放学了。”她直接往最里头的床榻走去──自从破晓入学后,那张床榻俨然成为破晓专用的了。
“说那是什么话!”待在休息室外头的赵妈妈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声斥责,“破晓的身体一向就不好,你这做姊姊的还说风凉话,小心赵妈妈打你……”
不具威胁的斥责在不自然的静默中终止。
“怎么了?”觉得不对劲的赵妈妈起身探视。
才刚走到门口,她就看到朝露站在床尾一脸的诧异;等她自己踏进去,也跟着愣住了。
床上哪有什么人?
破晓呢?
第三章
如果破晓此时是清醒的,她可能会认为自己被绑架了。
“我说寿啊,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了吧?”打发掉前来诊疗的医生后,石崇总算有机会提出他个人的小小困惑。
不能怪石崇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他才跟南宫寿分开几个小时,课上到一半,就接到了求助的电话,害他丢下一堆学生,宛若盗匪般的将一个昏睡中的少女给带出校园,还直接带回他们的住所──没错,静思学园里最受欢迎的新进英文教师跟最热门的转学生是住在一块儿的。
“就像你建议的,找个奇迹少女,我找到啦。”南宫寿说得云淡风轻。
石崇瞪着他,完全不能言语。
“怎么了?你不是要我找个能引起我的兴趣、让我觉得不一样的女孩子来谈个小恋爱吗?现在我找到人选了,你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南宫寿觉得好笑。
说实话,石崇很少像现在这样,满心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话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的,既不期望南宫寿能听进去,也从没指望能在短期内见效──更何况速度是这样快,距离他话说出口才没几个小时。
“你是认真的?”要不是动手捏自己的脸颊会显得太幼稚,石崇一定会狠捏几下来证明自己的清醒。
“嗯。”南宫寿随便应了声,然后就坐到床沿静静的看着仍熟睡着的少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的认真。
天知道,他从来没像今天这般失常过!
在他决定就是她了之后,他曾怀抱着她跟着小憩了一会儿,感受怀中她的安详、她的纤细、她的温暖。两副身躯的契合度让人不禁感叹造物者的神奇,那种拥有心爱之物的心情……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带着点满足、带着点愉悦……总之就是让他觉得舒坦得不得了。
只不过,就在他觉得一切完美又美好的当头,她粉颊上逐渐升起的不自然红润让他注意到她偏高的体温;而后他又发现她后颈上不是伤口,却类似受伤般怵目惊心的紫红色……一种像是带着血般的可怕色泽。
当时他真的很慌──他从没面临过这样的状况──只得向石崇求助。
之后的情形是有些混乱的,石崇丢下一班学生帮他引开守在前头的保健室老师,然后他带着她离开保健室,到了跟石崇约定的地点后,再以带学生看病的理由骗过守在校门口的警卫,就这么将人带离学校,回到他们的住所。
在这个过程中,他将自己所有的担心、焦虑、不安全藏在心中,直到医生来了又走,知道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后,他才稍稍放松了些。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女孩子可以告我们绑架的。”石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帮着他犯法。
“绑架?嗯,挺重的罪名。”南宫寿顺着他的话说,全然不当一回事的样子。“既然你知道后果,又何必帮我呢?”
他的反问让石崇怔住了。
是啊!当他匆匆的找个藉口搪塞学生,到一旁接听他打来的求救电话时,他就该知道事情的后果会是如何;为什么那时候他会义无反顾的帮着他?
虽然寿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那时候的南宫寿真的是不一样,语气中的慌乱与担心是那么样的真实……想来这就是他会莫名其妙参与这个疯狂计画的原因?
“你是认真的?”同样的话,但这一次肯定多于疑问。
没有正面回答石崇的问题,南宫寿突然想起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
“医生刚刚说她颈子上血红一片是怎么回事?”他曾努力的想了解那个名词的意思,但那个陌生的名词让他连记都记不太起来了,更遑论是了解。
“刮痧。”石崇为他解答。“这是一种中国的民间治疗法。由于中暑之人体热不能外散,据说经由刮痧后能将体热排出,减轻中暑的症状并快速恢复。”
虽然在静思学园顶着英文老师一职,但石崇之于南宫寿,毋宁说是中文老师──对将英文当成母语的南宫寿而言,石崇真可以说是一部会思考的活动中文字典。
“颜色看起来真恐怖。”那片色彩在白皙肌肤上形成强烈的对比,直让他觉得碍泊?
“只有中暑的人才能刮出这么深的颜色,过一阵子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