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的不公平也就算了,最让关哲玺感到亏欠的,是在他们父母双亡后,关哲澧竟然义无反顾、二话不说的肩负起照顾、养育他的责任,靠着半工半读、努力维持一个属于他们两兄弟的家,这才让他不至于流落到孤儿院,得以顺利升学直到有今日的成就。
而前些日子他答应接下笠扬董事长的位子,就只是想替关哲澧做些事而已;没想到关哲澧却认为心愿已了,竟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可想而知关哲玺有多懊恼了。
“事在人为,我们会找到他的。”不忍看他自责,仲晨悠鼓舞道。
“当初我真不该答应大哥接下笠扬的。”关哲玺还是觉得自责。
“事情都发生了,过去的事再怎么想都没用了。”仲晨悠紧握住他的大手。
收到她无言的鼓励,关哲玺反握住她的柔荑,下意识的看了下时间。
“看来小唯赶上飞机了。”这样说虽然有点坏心,但他等在这里原本就是指望她赶不上飞机而跟他们打道回府。
“你别这样,店里请的几个人都挺能干、也挺配合的,而且最近没接什么大案子,所以小唯出国玩一阵子不会增加我的负担,再说……说不定真让小唯在国外碰上了大哥,这样岂不很好?”
这时候,就算是痴人说梦,但为了抹去一些他心里的阴霾,异想天开是必要的。
“地球上有这么多的人口、这么多个国家,你相信这种机率会发生?”虽然大哥失踪的事让他心烦意乱的,但关哲玺自认为还存有一些理智。
“这种事也说不定的,不是吗?”仲晨悠反驳。
“你感染到小唯的乐观了。”开着车,她坚持的模样倒让关哲玺有心情笑了。
发动引擎,关哲玺只想赶快回去看看征信社回覆的消息。
见他专注于路况,仲晨悠也不好再跟他强辩些什么,只能学着秦乐唯的习惯,低声的嘟嚷:“这种事有谁说得准呢?只有天知道了……”
没错,只有天知道了。
※※※
真是怪了!
对着镜中反射出的人像,关哲澧一脸悬疑的左瞧右看。
无庸置疑的,镜中人的相貌一如往常,所有的五官一个也不少的好好待在他的脸上,但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眼皮怎么老跳呢?
以前曾听人说过:“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当然,他并不是个迷信的人,但若要真要作个参考的话……
他两个眼皮都跳,这该怎么解释啊?而且他总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一样,感觉有点不对……?
再次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下一秒,关哲澧释然的笑了。
人果然不能没事做,日子一闲散下来,甚少运转的脑子就开始想东想西的了,而且一直往非理性的方向钻去。
那现在……他该做些什么事来打发时间呢?
这阵子他随性的在各个国家游走,费了不少时间也看了许多人文与风景,但除了上述两项之外,他什么也没得到。其实说穿了,他的走走停停不过是由一个国家换到另个国家罢了。
凭良心说,这样的日子过久了真让人感到有些烦闷,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因为再继续下去情况也是一样的,他无法融入他们。
一直就有这样的感觉,说来有点可悲,他的存在之于这世界,就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过路人一样,他只能看着身边的人、发生的事,仿佛没有一样是关系到自己的,久而久之,那种感觉让人觉得空洞、虚无……
唉!真是糟糕啊!想当初会出来走这一遭,本意是想要多看一些不同的事,让他的心有活着的感觉;没想到现在的他只觉得心空得更厉害了。
就好像一个没有归属、没有根、没有存在感的人……
想到这儿,关哲澧愣了一下旋即苦笑。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事的?
看来他再不找事情做做,就快跟闲散在家、变得神经质的家庭主妇一样,成天只会疑神疑鬼的想些毫无建设性的事了。
事情回到原点,他该找什么事来打发时间呢?
要他再像浮萍一样的飘来荡去,他是绝对不干的,那么……
思考的当中,关哲澧无意识的踱步来到窗口。
看着窗外的景色,原本模糊、混乱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清明。
有了!
灵光一现,关哲澧迅速整装,然后带着难得的笑容出门。
他找到一件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来做了!
※※※
“天天天天天……天啊!”
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置身于教堂内的秦乐唯睁大了眼,满脸的崇敬惊奇。
其实刚刚她看到外面的廊柱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这地方不光是个地理名词或让人说着好听的,也知道这里绝不是个普通的教堂而已——虽然她初来乍到时看到那一圈分隔国界的围墙时曾不小心的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毕竟以常理判断,哪有国家跟国家之间的分界是用围墙围起来的?那感觉……怪!真的很怪!仿佛弄个围墙将自家附近的土地围起来就算个国家似的,就算再怎么样小的国家也没这么“夸张”……不,请说是“随便”的吧?但……这样“随便”的事却真的存在着,而她也正在参观这一个全世界最小的国家。
梵谛冈,一个让人叹为观止的地方,秦乐唯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无论是它的最小或最大,每一样都是让人惊奇的。
秦乐唯随着人潮慢慢移动,从一个作品看到另个作品,一面无意识的发出赞叹声,一面仰头死盯着墙上的旷世艺术品。
“哎呀,我的妈呀!”看了半天,秦乐唯忍不住扭一扭酸痛的脖子。
一屋子的艺术品好看是好看,但大教堂内的艺术品都来得特别大,而且都是在墙上,要命的是这里的墙特别高,害得每一位参观者都必须仰着头才能逐一看清,一路用这种姿势看下来,看得她脖子酸得要命。
“不行了,不行了,得先出去走走,要不然脖子会断掉……对,就这么决定,旅游手册上有写,外面那一堆柱子可是大有名堂的,先去看那个吧。”
经过一番自我沟通,秦乐唯揉着脖子说走就走。
教堂前的大广场是信徒集会用的,要容纳全世界前来朝圣的天主教徒,占地有多宽阔那就不用提了。
便场两侧各有一道以四根柱子为单柱、再以圆弧形状做成的走廊,正如秦乐唯刚才所言,这其中可是大有玄机的。
“旅游手册上说了,广场上有两个喷水池,喷水池旁边各有一个中心点,只要站在中心点上,那么那一边的柱子就会呈现最表面的那一排排很单纯的弧形圆柱……这意思是说第一根柱子后面的三根柱子会完全的隐藏在第一根柱子之后?嗯……不会吧?”秦乐唯对于古人的能力感到不可置信。
“这么夸张?这一排柱子乘以四少说也有上百来根耶……嗯,旅游手册上写了,总共两百八十四根的大圆柱,此外还不包括八十八根附柱……天啊,这是多大的工程?而且这些柱子都是又大又粗的!迸时候的人就算能算到这么精准,但没有工具,这么大的工程要怎么完成呢?”
一面喃喃自语,秦乐唯往其中一个喷水池走去,她今天可要好好的领略一下古人的智慧……
只可惜秦乐唯什么智慧都还没有领略到,突如其来的神迹已让她傻住。
她知道欧洲的艺术家很多,多得是四处取景作画的人,但其他人她可管不着,眼前的人……那身影……
呆愣中的秦乐唯脑海中只能挤出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