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青竹的话语,知夏看见身旁一株青竹发出淡绿色的光晕,接着竹子不见了,原地所站着的,正是那个老是跟她不对盘的小表。
“你……”知夏傻住了,忍不住揉揉眼睛。“怎么会在这里?”
“我本来就在这里了。”语气中大有“我什么都看见了”的意味。
“你……该不会是……青竹吧?”见多了不可思议又无法解释的怪事,知夏让自己的想象力做最玄疑的推断。
“我本来就是青竹。”他奇怪的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其实是竹子变的吧?就是那种修炼成精、得以幻化人形的那一种?”
“没错啊!你从我的名字联想不出来吗?”青竹一脸怀疑知夏智商的表情。
天啊!此时再不跑,她骆知夏难保不会直接在这里“花轰”了。
“你要去哪里?”青竹尾随知夏有点摇晃的脚步。
“别跟着我,我要回家。”摆摆手,“不必相送”的意味相当浓厚。
“回家?!”青竹大吃一惊,“不可以!”
青竹一个闪身挡在路中央,知夏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这是个讲究人权、法治的年代,没有人能限制我的行动,即使你是千年的妖精也不行!”面对青竹,知夏不知道自己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不是千年妖精,从修炼为人形算起,我的道行只有五百年。”青竹纠正她。
“我管你五百年还是五千年,总之我要回家。”两簇小小的火苗在知夏的眼中燃烧。
“不可以!你走了,尊者怎么办?”青竹也有他的坚持。
不顺眼归不顺眼,不对盘也归不对盘,但这女人身上有救命用的幻月琉璃,说什么他也不能让她离开,要是让她走了,那尊者怎么办?
对青竹而言,没有什么事比朗玥更重要的了,更何况现在还攸关到朗玥的生死。
“让他再举办一个择徒大会不就得了?”知夏迈出的步伐毫不迟疑。
“要是能那么简单,又何必留你下来?”青竹气急败坏的说,“告诉你,尊者快要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知夏楞了一下,离去的步伐也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她看帅哥还好好的啊。
“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翘头、嗝屁!”
“你说他快死了?”知夏不可置信。怎么会呢?可惜呵!这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是什么病?”如果可以,就带他去医院检查看看好了。她心中如此盘算。
“不是病,你以为人界的病菌能侵犯尊者吗?”偶像的能力让人严重质疑,这口气青竹根本吞不下去。
“没病没痛的,怎么会无缘无故死掉,你别乱说话好不好?”知夏也忍不住苞着大吼。
“你才是乱说话。五年前,跟曜日一战后尊者受了重创,但尊者无法卸下维持人界秩序的责任,所以他一直带伤硬撑了五年,在妖邪的挑衅中断断续续的疗养伤势──”
“曜日是谁?”以为大声就赢吗?知夏加大了声量打断青竹的话。“你在说什么神话故事啊?”
“我才不是说故事呢!只有你什么都不懂!”青竹吼了回去,“亘古以来,天、人、魔三界各有各的秩序,但其中以人界的力量最弱,常受到魔界的觊觎,而别具异心的妖邪更是时常侵扰人界,所以天界替人界找出了守护人,曜日跟尊者一样,是天界遴选出维持人界秩序的圣灵尊者,但五年前曜日的心性大变,他誓言要毁灭人界而跟朗玥尊者割袍断义,两人决裂之役是两败俱伤,但现在……现在……”
“现在怎么了?”知夏催促。
“前一阵子尊者才刚把伤养好,但碧灵珠却毁了,这下子,连尊者也要跟着毁了。”青竹哭丧着脸说。
碧灵珠?碧灵珠又是什么?
看出知夏的困惑,青竹主动解释,“碧灵珠是一个灵物,没了它,尊者的灵修之气便没有了寄托,无法再生生不息,最后就会魂飞魄散。”
真的还假的啊?知夏一脸狐疑。
天啊!她只不过是一个因故无法应考的单纯学生,怎么会碰上这么玄疑的事啊?究竟该不该相信这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却声称自己已有五百年道行的青竹小表?
“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青竹告饶,第一次在知夏面前放低姿态。
“照你的说法,就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朗玥急着找一个徒弟来顶替他的位子?”知夏皱眉,不敢相信自己竟开始相信青竹的说法。
“其实尊者可以没事的,只要你能将幻月琉璃──”
“青竹!”
朗玥出现,制止了青竹的请求,“交出来”三个字让青竹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
知夏怔怔的看着朗玥。
夜色中的他带着淡淡的光彩,四周因他而笼罩一层月色般的淡淡光芒,他就像一轮明月般圣洁无瑕,让置身在这层光晕中的人有一种淡淡的幸福感。蓦然想起,若是他失去生命,变得毫无生气……知夏的心倏然一紧。
“你……”她形容不出心中那种感觉,酸酸涩涩、挺难受的,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想回家是吧?”洁白修长的手轻轻托起悬念千年的娇颜。
那双泛着智慧与仁慈的瞳眸就像两潭琥珀色的深渊,知夏觉得自己正深陷其中,整个人迷恋一般的看着他。
青竹看看朗玥再看看知夏,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一种他无法言喻的情愫波动。
“青竹,送她回去。”
淡淡的语气中除了不容辩驳的威仪外,还有一些知夏说不出的感觉,一种类似诀别的哀戚,忧伤中带着强忍的不舍……不舍?
不知道为什么,但知夏感觉到了,那确实是不舍的情绪。
青竹可没空理会知夏的心思,因为无法看着偶像逐日衰竭而亡,因此对于朗玥的命令他感到为难,不觉委屈的唤了声,“尊者……”
“青竹?”朗玥皱眉,加重了语气。
知夏只来得及听见青竹那一声极重的叹息,之后就如同坠入五里雾中,四周变成白茫茫一片……
等到目又能视时,四周不再是树影摇曳的竹林,没有朗玥,没有青竹,熟悉的摆设让她明白,她回家了,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坐在沙发上的人。
骆礼贤正张大了嘴,一双眼像是看到鬼一般的瞪着她!
第五章
姮旸不知道自己是因什么而清醒的。
是周身的疼痛?胸月复间暖暖的灵气?还是唇上轻缓的触感?
缓缓的睁开眼,一张清逸和煦的尔雅俊颜呈现眼前。
她当然知道他是谁,想来,在人界能拥有这般强大灵气的人不出两个,那两个人正是天帝从人界挑选出来的守护者。此刻,温暖的琥珀色瞳眸中有着不可错认的浓浓关怀。
“你……”疼痛让姮旸忍不住申吟出声,“我怎么了?”
“刚才你没注意到身后有只妖兽吧?我来不及阻止,让它偷袭成功。”语意中有着明显的歉疚,朗玥轻柔的拨开覆在粉女敕颊边的发丝。
朗玥的话让姮旸忆起失去知觉前所发生的事,一张俏脸红得通透。
真是羞死人了,光顾着看他对付那群魔兽,竟忘了保护自己……哦,这事要是传回天界,那她还有什么颜面可言?
没发觉她的心思,朗玥温柔的帮她上药,“淘气的天女,下次别再一个人跑到人界来,人界这阵子很混乱,不是个游玩的好地方。”
知道自己身上的灵气泄漏了身分,无法假装自己是人界女子,姮旸有些气恼。
他将怎么看她呢?八成认为她是个不知人间险恶、天真烂漫、只知玩乐的天界之女吧。想到他会这么看她,姮旸就觉得身上的伤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