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他这几日来千篇一律的问话,她置若罔闻,连抬头瞪他一眼都懒。
不过,几秒钟后她抬起头,不是要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真的确定那晚我表哥的车上只有我一个人?”
前几天她问他,他肯定的说没有,听到那答案,她很失望,也很担心。若是真如他所言,那就代表表哥只救出她一人,那也代表她另外两个姊妹还在坏人手中——
“我确定只有你一个。”那家伙开车跑走的时候,他瞪好大眼看,确定车内只有驾驶座上有一颗头。“不过,如果是躺在后座,那就是我没发现。还有人和你一样要被卖掉?”
这女人,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说,他大概只知道她险些被卖掉,至於原因,不太清楚。
幽幽看他一眼,她噤声不语。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表哥应该只救出她一个人,因为她们姊妹要被分送往不同的地方,表哥能救出她已经很不容易,自然顾不到其他两人。
他还想和她多说一些话,可是在楼下等不及的保母,又打电话上来催促。
“好,我知道,我马上下去。”
币上电话,拓拔野无奈的耸肩。“我有重要的事要出门,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靶受到他黑眸中自然流露的关心,她给了个回应,朝他点点头。
“那我走了,不要怕,我很快就会回来。”咧了个大笑容,他朝她眨眨眼。
低下头,她的脸颊染上莫名的徘红,直到他离开,她才又抬起头。
坐在床上,望著方才他站的地方,她发愣著。
对她而言,他无疑是一个陌生人,可,相对的,对他来说,她何尝不也是素昧平生的女子——
她对他仍心存戒心,但他一开始就对她刦心相对,不但帮她请医生,还收留她住在这间总统套房,更把大床让给她睡,他自己则去睡秘书房……
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好,真的,只是,险些被卖掉的她,心防筑的比天高,在还没确定他真的“无害”之前,她还是会提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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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中午时分,一辆接著一辆的加长型豪华礼车,鱼贯进入一栋豪华的大别墅。
一头灰白发,身材略为发福的中年男子齐全,以天地盟长者之姿,伫立在主厅门口,欢迎著失散二十多年,在今日得以团聚的拓拔家另外两位少爷。
“我大哥就住这儿?挺气派的嘛!”坐在车后的拓拔野,喃喃自语。
“这里是天地盟以前的一名老将齐全的别墅,这别墅是你父亲送给他的,现在他把别墅让出来给你大哥。”当初把拓拔野送给美国夫妇领养的保镳,坐在前座,回过头道。
“不错嘛!不知道我老爸有没有送他第二栋别墅?”
乾笑两声,拓拔野在威廉开了车门后,下车。
门口处,除了为首的齐全外,几名老将一大早就来等候,打算等三兄弟相认后,把当年自个儿的威风骁勇,向小辈们炫耀一番,以便日后三兄弟收回大业,能靠当年勇,谋得重要职位。
无奈,他的大哥拓拔寿一声令下,把一干人等,全拒绝在书房外。
在进书房之前,拓拔野已大略知道大哥和弟弟的“身家背景”。
大哥名叫拓拔寿,当年父亲还没死前,早暗中叫保镳带著他到日本,保镳寇叔很尽责,一路带著大哥到现在“不离不弃”,还天天叮咛大哥身负收回天地盟的重大使命——欸,难怪他大哥老板著一张脸,严肃得活像一座石雕像。
至於他的弟弟名叫拓拔烈,父亲死后,护卫他性命的保镳,后来娶了一名韩国妻子,为了防范被仇家追杀,保镳便带著拓拔烈到韩国定居,这几年,拓拔烈也常私下回台湾打听兄弟的消息。
偌大的书房内,三个身高皆超过一百八十五公分的男人,相互睥睨,书房内沉寂许久,终於,穿著白西装,发蓄过肩的拓拔野,扬起一抹讥讽笑容。
“我还以为,我拓拔野是全球最帅的男人,想不到,这世界上真的还有两张和我雷同的脸孔。说真的,一开始我还不太相信我的养父母告诉我,关於我的身世,我以为这是编造出来的故事。你们大概不知道,我的养母是个童书作家。”
打量著另外两位兄弟,气质俊美阴柔的拓拔野,叹气道:“到目前为止,我甚为满意我这张英俊帅脸。这样吧,我出一笔钱,让你们两位去整个型,其实,我并不是一个自私的男人,重点是,我无法忍受同样的一张俊脸,配上一颗刺猬头,或者是……”
看了拓拔寿一眼,拓拔野又叹了一声。“配上一张严肃没有笑容的脸孔。”
拓拔野想用幽默的话语,当作拉近兄弟情感的开场白,但另外两位似乎不太领情。
“够了,我们今天相聚,不是来讨论长相的。”拓拔寿以长兄之姿发言。“能够再找回你们,我很高兴。”
虽然重聚的重点不是放在讨论长相上头,但光看三张一模一样的脸孔,足以证明三人的血亲关系,无庸置疑。
“我也是。”拓拔野双手环胸,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虽然我还是很在意你们分享我英俊的脸。”
气氛还是不太热络,有些僵。
拓拔野的幽默风趣,头一回遭到失败的挫折。他宁愿和两个女人组成三胞胎,至少女人比较能懂何谓幽默。
坐落靠近窗边的欧式新古典野牛皮单人沙发,顶著一颗刺虾头的拓拔烈,不耐烦地道:“我相信你们也跟我一样,早就感应到我们三兄弟会重众。”
拓拔烈的话语甫落,拓拔寿和拓拔野对看一眼,各自点头。
拓拔野看了另外两兄弟一眼,虽然这是他们兄弟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面,但不知是不是窝在同一个娘胎相处过十个月的缘故,他感觉三人仿佛认识一辈子那么久了,久到好像昨天、前天、大前天、上个月、上上个月……都混在一起,甚至还一起泡妞过。
重点就是,没有久别重逢,骨肉团圆的痛哭流涕场面,连稍微感动,小小的起个鸡皮疙瘩都没有。
许是三胞胎感应过度,知道今日必定重逢,所以昨天以前,他一点都不担心今日见面是否会顺利一事,反倒比较担心那个睡在总统套房主卧室床上的冷感美人。
想到她,拓拔野忍不住扬高了唇。她啊,真是美呢!不过,防他像防贼一样,不愿跟他多说几句话,真是不可爱呀她。
在拓拔野心魂偷偷地神游之际,书房内,另外两个兄弟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想找……”拓拔烈顿了下,道:“我们的母亲。”
话语一出,书房内的气氛再度僵凝,沉寂之中,夹带著一丝伤感。
“我想她已经死了。”埋藏在心底的伤痛冷不防地被揪出,拓拔寿黯然垂眼。
“谁告诉你她死了!?是谁说的?”拓拔烈站起身来,怒吼著。
拓拔寿淡然地睨他一眼。“母子连心,你不会没有感应到和我一样的感应。”
自小只有寇叔陪在他身边,他比两个弟弟更需要母爱,更希望母亲还活著,但好几回他总感应到母亲已不在人世。
多年来,他不提、不问,除了寇叔,他完全不清楚母亲的身分,甚至连母亲的真实姓名也不知,不提,是因为他想保留一丝希望。
拓拔烈无语地转身,大哥说的,他懂,毕竟他们是三胞眙,大哥感应到的事情,他也曾感应过,但在没有找到人之前,他绝不会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