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子……”
“我自有办法。”
“是。那我先出去了。”
寇仇离开后,拓拔寿起身走到桌旁,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接通后,他低沉地以命令似的口吻,向手机那端的人道:“是我,我需要一辆车,晚上十二点之前交给我。”
语毕,合上手机,黑眸进出一道冷锐光芒。
那些老将以为他是一个躲在日本二十多年,直到今日才敢踏上台湾这片土地,准备进行夺回父亲当年大权计画的出柙老虎——
但,事实却是,他早就是台湾商界某金融投资集团幕后的操控人,他有自己的人脉,有数不清的财产。
这个秘密,连寇仇都不知道。
不是他把寇叔当外人防,只是,在还没把他想知道的真相查清楚之前,他的身分,顶多就如他们所认定的,是一只带有杀伤力的出柙老虎。
他相信这个身分,绝对会让他想知道的真相,提前水落石出。
***bbs.***bbs.***bbs.***
吃过晚餐,拓拔寿早早就进入房内,连齐老的女儿齐秀丽来访,他都不见。
必在房里,连线上网,浏览着半小时前甫从神秘彼端传送到他电脑内,属于这栋别墅的卫星空照图。
他向来对寇叔的过度谨慎嗤之以鼻,但其实做任何事,他的谨慎态度,绝不亚于寇叔的战战兢兢。
臂察过别墅的各个角落,大致了解别墅的构造,记住了别墅内的每条动线,合上电脑萤幕,起身,躺到床上,想休息的他,闭上眼,那流着两行清泪、素白容颜的女子身影,又浮现。
烦躁地翻身下床,拿起手机,和神秘的彼端通话。
“车子准备好了吗?我马上要出门。”
合上手机,关了房内的灯,定至窗边,往外探了探,确定窗外没人,纵身一跃,他从二楼窗口跳出,稳当当地落至地面。
这点高度,还难不倒他。
在没人发现之下,他迅速离开别墅。
***bbs.***bbs.***bbs.***
独自开着车,在整座台北市绕了近三个钟头,绕过大街小巷,他必须比任何人都要更快熟悉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
夜深了,他也累了,是该回别墅去,可,他的心,不受控制地飘向被丢在面包店外的女子。
尽避他告诉自己,这么急着出来,是为了尽快熟悉环境,不是为别的,也绝不是为了她,但是……
在十字路口,方向盘急速旋转,用力踩着油门,超速的车子,远追不上他的心急如焚。
他敢断定,那女人哪里都不会去,只会傻傻地窝在原地等,一步也不会离开。
车子驶近面包店之前,他放慢车速,远远地从车内望出去,果然看到她还站在面包店前。
午夜十二点,面包店已打烊关门,店前一片暗,旁边一家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连锁超商亮晃晃,她竟笨的连移动脚步都不会。
把车子停在离面包店的不远处,他坐在车子里,冷眼望向她。
此刻的她就像个受虐的小媳妇一般,垂着头,倚在柱子旁,手中拿着吃了一半的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静静地望定她,在他心中仍犹豫着该不该带走她之际,几名混混已先他一步将她围住,强行想拉走她——
“漂亮的小姐,你在这里等人很危险的,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等,跟我走啦!”
“不要,放开我……”
“她说不要放开她啦!阿浪,你要把她抓紧喔,啊不然坏人会欺负她喔!”
其中一名混混故意扭曲她的话语,怕吓着她一般,轻声轻语说着,惹来几名同伴哈哈大笑。
“漂亮的小姐,不要怕,啊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几个人把她团团围住,互使眼色,打算把她强行带走。
“小六,你去把车开过来。”拉住她手腕的人,命令着旁边一个一直偷模她手的小混混。“模啥小,快去啦!”
“好啦,好啦。”
小六心不甘、情不愿地要去开车,一转身,头顶却被人给压住。
“谁?谁啦?”
小六大嚷着,咒骂一声,引得几名伙伴全看向他这边。
看到他们几个里头身高最高的小六,被一个身材高壮的男人,仅用一个手掌轻易压住,个个惊吓得瞪大了眼,其中带头者以大哥姿态喝令:
“啊你们没看见小六被人欺负喔?还不快去砍那个人!”
闻言,几名小弟手往口袋掏出美工刀,准备作战之际,一道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魅沉音,自被压得动弹不得的小六头顶降下——
“在我还没踹断你们的脚之前,最好快滚!”墨黑的星眸分三段式渐阶眯起,同时迸射出想杀人的危险光芒。
两名小弟被他杀人的凶光吓到,弃械投降,往后面的方向拔腿逃命去。
“你们两个!他妈的!”见两名小弟落跑,带头的男子咒骂了声。
“救我。”
被抓住手腕的女子,带着两行泪水,眼巴巴望着她苦等到的男人,求救的话语,微弱得比风吹过的声音还小。
“喂,你……你是谁啊?我告诉你,这女的是我马子,你少管闲事。”
带头的男子虽然也被吓得不寒而栗,但他想,他们还有四个人,比三个臭皮匠多一个,他就不信打不倒眼前这座山。
锐利眼神一扫,拓拔寿手一出力,把掌下的小六推得老远,在其他两个小弟吓得退了一步之际,他已伸手把女子给拉到身边。
见状,带头的男子错愕不已。他明明还拉着她,怎么一眨眼,人就被抢走了?
小弟们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管什么大哥,逃命似地各奔一方。
所有小弟全跑了,只剩一只孤鸟呆若木鸡,伫立在原地。
睨了孤鸟一眼,拓拔寿懒得多理他,带着女子上车,跨进驾驶座,踩足油门,车子往前呼啸离去。
看着车子离去,伫立在原地的孤鸟松了一大口气,回过神来,才发觉胯下尿湿了一大片,他夹紧双腿,边走边咒骂,狼狈离开。
***bbs.***bbs.***bbs.***
一大早,寇仇如以往在日本般轻敲拓拔寿的房门,若房里未有回应,寇仇仍是可以开门进入查看。
自小,拓拔寿是寇仇带大的,寇仇就像拓拔寿第二个父亲,也因寇仇常担心仇家会找上门,把拓拔寿绑走,是以,每日一早,他总要亲眼看见床上有人,他才安心。
今天,床上的确是有人,但是,寇仇非但没有安心,反倒异常忧心,因为床上的人,并不是他想见到的人。
“你……”
赫然见到昨天被赶下车的女子坐在床上,寇仇一时愣住。
早早就起床,静坐在床上不敢动的女子,见到第一个进来的人,是昨天拿钱给她叫她走的中年男子,眼底露出惧意,生怕他又要来赶她走。
她低着头,鸵鸟心态的以为只要不看他,就可以当作他没进来过,可,一会儿她想起什么似地,忙不迭地从床上下来,战战兢兢地走到寇仇面前,把昨天他塞给她的钱还给他。
“我……我花了三十元,买了面包和矿泉水,我、我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你的。”说完,两道柳叶眉锁上忧愁,贝齿轻咬下唇。
把昨天送出的那笔钱握在手中,看了她一眼,寇仇轻叹了声。
他知道这女子不可能神通广大的自己找来,神通广大的那个人,准是他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