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走出捷运芝山站,往大门的右边走,黑雨蝶来到了一间宠物餐厅“猫花园”。
这里以前叫小猫花园,几年前她和同学来过这家宠物餐厅聚餐,被里头可爱的小猫深深吸引,从此,这里便是她们常聚会的地点之一。
今天,她不是来赴同学的约,而是和她同属于“棉花糖音乐教室”的另一位音乐老师吴佩雅,约她来的。
平常她和吴佩雅没什么交情,因为她一个星期只教两个学生,上课的时间是在周末,和吴佩雅见面的机会自然不多。
其实她还在读书,原本等大学毕业后才要决定是否当音乐老师,但“棉花糖音乐教室”的负责人是她妈妈的好友,也是一路从她幼稚园开始教导她的钢琴老师。
在她的央求下,盛情难却,她只好点头答应收两个学生,一个是音乐教室里最资优的学生,另一个是还在读幼稚园,刚开始要学钢琴基础的小女圭女圭。
一走进猫花园,店里的一只黄金猎犬斑比热情地迎向她,她模模斑比和斑比“嘘寒问暖”一番的同时,瞥见吴佩雅独自坐着发呆,连她来到她面前,她也未察觉。
“嗨,佩雅。”出声的同时,她已落坐,但吴佩雅显然因为她突然出现而吓了一跳。
“呃,妳来了。”
“吓到妳了?妳在想什么?”黑雨蝶露出笑容。虽然她和吴佩雅并不熟,但同为音乐教室的老师,自然是该以礼相对。
“呃,没有,我只是……”眼神闪烁了下,吴佩雅问她:“妳要吃什么,我请客。”
“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付钱就好。”抱着一只跳到她腿上的小猫,黑雨蝶一脸笑容。“我吃番茄海鲜义大利面,妳呢?”
“我?跟妳一样好了。”
吴佩雅盯着黑雨蝶一头如黑缎般的秀丽长发,她额头刘海齐剪,两个蝴蝶晶钻小发夹盘在黑发两侧,加上一双活灵灵的大眼,黑雨蝶宛若是个洋女圭女圭,难怪很多男生喜欢。
连她的男友每回约会和她聊的话题,都离不开黑雨蝶,有时她真怀疑自己是男友想窥探黑雨蝶个人隐私的一颗棋子。
“佩雅,妳找我有什么事?”见她发愣,黑雨蝶朝她挥挥手。
“喔,是……是有点事。”吴佩雅看着她,心虚之余,显得有些紧张。
“是我能帮忙的事?”腿上的小猫跑走,黑雨蝶童心未泯地和小猫挥手道别。
她可爱的举动落入吴佩雅眼底,心中五味杂陈,她想,如果她男友阿发也在场,一定更加觉得黑雨蝶可爱极了。
黑雨蝶漂亮讨人喜欢,不管她做什么举动,大家都觉得她好可爱,不像她,面貌长得普普通通。
上一回她在阿发面前装可爱,阿发还嫌她丑人多作怪,还直说恶心死了呢。
“对,是妳能帮忙的事。”吴佩雅坚定的道。
某些时候,她其实很讨厌黑雨蝶,虽然黑雨蝶对她一直很友善,但每每想到阿发谈到黑雨蝶就两眼发亮,一对上她就立即换上嫌恶的表情,心中的不平衡,日积月累,对黑雨蝶的怨恨,一天天的加深,已至她快不能承受的地步。
“要我帮妳代课吗?”黑雨蝶直觉想到代课的事,只有工作是她们之间的共通点。
“不是,是……”服务生来上菜,吴佩雅打住话语。
服务生上完菜离开后,黑雨蝶迫不及待拿起叉子。“这家的番茄海鲜义大利面很好吃,妳吃吃看,妳一定会喜欢的。”
“喔。”机械似地跟着拿起叉子,吴佩雅有一口没一口吃着,满脑子想着该如何开口。
“好吃吧?”
“嗯,不错。”
“对了,妳说要我帮妳什么事?”
“是……”放下叉子,吴佩雅嗫嚅地道:“雨蝶,我……我爷爷生病住院要开刀,现在我急需要一笔钱……”
“如果不超过五万,我可以借妳。”黑雨蝶爽快回答。“或者我可以帮妳去向蔓姨开口借。”
蔓姨就是“棉花糖音乐教室”的负责人,也是她们的老板。
她和吴佩雅不算熟,但念在同事一场,有需要的话,她会尽可能帮忙。
“不是,我不是要向妳借钱,我也不想向蔓姨借……我不想让蔓姨觉得我是个麻烦人物。”吴佩雅一脸愁容,摇头拒绝她的提议。
“其实,我有找到一个赚外快的机会,但是……但是我去可能没希望,所以我想拜托妳……”
“妳说说看。”禁不住盘里番茄海鲜义大利面的诱惑,黑雨蝶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我朋友帮我找到一个可以赚外快的机会,但他也说了,除非我去整型,否则……否则我没机会。”吴佩雅说着,沮丧地垂首。
听到吴佩雅说的话,黑雨蝶握在手中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尽避最爱吃的番茄海鲜义大利面就在眼下,但此刻,她也不好意思再独乐乐品尝。
“我不想失去这个一晚就可以赚到十万块的大好机会,雨蝶,妳帮帮我,好吗?”吴佩雅激动的说。
“一晚十万?”黑雨蝶瞪大了眼,旋即想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句话。“不会是……要出卖自己的那种……”
“不是的,妳误会了。只是去弹钢琴,但要人美、琴艺好,而且是在饭店房间弹给几个大总裁听的。
妳也知道大总裁都很有钱,只要他们觉得妳弹的琴不错,说不定一出手就是好几万块的小费。”
闻言,黑雨蝶蹙起两道柳眉。这种事,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妳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号称企业界三巨头,还是什么黄金铁三角、黄金单身汉的……总之就是有三个年轻总裁,每回做一笔大生意,庆功宴都要挑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然后在饭店房间里表演才艺给他们看的那个。”
她想起来了,系上的同学前不久才拿着一本登有他们三人相片和庆功宴话题的杂志,沸反盈天讨论着。有的一副不屑,有的人觉得如果被挑上,何尝不也是对自己专长的一种肯定,那几天,系上活像在开辩论会,两派人马吵得不可开交。
很多同学都觉得庆功宴的“内幕”绝不单纯,要不,为什么一晚会给那么多钱?
当时她被同学硬拉到不屑的那一派,壮大声势,但私底下她其实很想去一探究竟,不是因为她认同那种变相的肯定,而是,同学们说起八卦内幕,个个言之凿凿,彷佛她们深陷其害过──
她想去,是正义感心态作祟,目的是要铲恶除奸,她想,如果庆功宴的内幕真的是像同学们说的那般“不单纯”,以她跆拳道两段的身手,要对付一个男人应该不是难事。
那时,她单纯的想着,如果庆功宴真的和色字沾上边,应该也只会留一个男人在房间里。
但这种想法被她同学讥笑,笑她思想单纯,不知道现代男人就爱搞多P那一套,听完之后,她左三思、右三思,最后决定放弃铲恶除奸的冲动念头,因为如果他们三人都在,她有可能还没出手,整个人就直接被啃光了。
“妳知道?”吴佩雅讶异。
“我同学在杂志上看过这类报导。”
“喔。”吴佩雅点点头,旋即嗫嚅的问:“那,妳愿意吗?”
“嗄!?”
“我是说,妳愿意帮我的忙吗?”吴佩雅心虚地垂下头。
本来她以为黑雨蝶不会去看那类的杂志,不会知道那种庆功宴的“内幕”,她只是想,阿发喜欢黑雨蝶,一定是觉得她漂亮单纯,如果阿发知道黑雨蝶去那种的庆功宴,说不定对黑雨蝶的兴趣会减半。那如果黑雨蝶倒楣一点,真的被那些男人糟蹋,那阿发一定对黑雨蝶不会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