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背对他,不说话。
“再说,乔伊丝是我请她来的,妳这么打她,不仅让我对弗兰克无法交代,以后人家都知道乌宇煌的太太是个野蛮女,要到乌家,恐怕得穿防护衣,还得戴头盔,甚至带保镳同行。”
他知道她的个性,太严厉的责怪只会让她更反弹,是以,他试着用玩笑的话语,把是非对错,融进她的脑袋。
“是,我就是野蛮女!”
她突然回头,怒气腾腾地附和他的话,旋即起身,悻悻然地走回房间,把房门锁上。
“结子──”他在房外敲门,许久没得到她的回应。
她连开骂都不愿意,可见她现在真的不想和他聊。
摆摆手,乌宇煌一副无奈的神情。结子的个性比以前更烈,不再像以前只要他哄哄几句,她就能放弃想找谁算帐的念头。
走向另一间房,乌宇煌轻叹,看来,他得多些耐心和她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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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一早,念倍燕接到大哥烈君灿打来的电话,说是她的牧师干爹病情恶化,正好大哥要回台北,顺道载她一程。
“我陪妳一块去。”乌宇煌今日有个重要餐会,但为了陪她上台北,他可以和餐会人士商量,改日再谈合作的事。
“不用,反正有大哥陪我。”念倍燕一心急着上台北看干爹,没有太多情绪,直接婉拒乌宇煌的心意。
烈君灿朝乌宇煌点个头。“放心,我会照顾结子。”
乌宇煌无奈地点头,以为念倍燕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所以不愿让他同行。
她上车之前,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需要我去陪妳,打电话给我。”
他突如其来这么说,不能说没有感动,但她现在思绪紊乱,满脑子只担心干爹的病情,面无表情,点点头,表示她接收到他的好意。
一上车,她便催促大哥快开车,把关心她的男人,远远地抛在脑后。
“妳和阿煌昨天吵架了?”车子一上路,烈君灿关切地问。
“没有,只是有点不对盘。”抱紧阿煌送她的LV丹宁包,念倍燕的情绪比昨晚低落许多。
“原则上来说,昨天的事,是妳错了。”
“我只是一时气不过,如果她没骂太郎,我不会那么冲动。”她淡淡地回应。
昨晚她想了一整晚,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的确会给他带来困扰,但她生气的事,阿煌干嘛要护着乔伊丝?
听她说话的低调语气,知道她一定冷静思考过,烈君灿不再多提昨日打人的事,只告诉她:
“妳只要记得,阿煌处处为妳好,妳也要多为他着想。他不放弃找了妳十年,凭着这一点,妳就不能为他收敛一下脾气吗?”
“知道啦!”抱紧LV丹宁包,把身子一侧。“大哥,我好累,我想睡一下。”
“好,我不吵妳。”
闭上眼,想着阿煌对她的好、想着干爹对她的恩惠,涓涓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脸庞──
突然,她好想阿煌。
才分离不到半个钟头,她竟思念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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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接到电话没多久就出发,但到了台北,仍是晚了一步。
念倍燕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角落,静静地不发一语。
从大哥知道干爹是收养她的人那日起,大哥便安排生病的干爹住进特等病房,有特别护士二十四小时轮流照顾干爹,她每个月也会腾出一段时间上台北来陪干爹,虽然早知道干爹的病拖不久,干爹也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会走,还不时安慰她,不要因为他走了而难过。
但,她怎么可能不难过?干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结子,要不要叫阿煌上来陪妳?”烈君灿一上午都在忙鲁牧师的后事,发现妹妹一直呆坐,他不甚放心。
摇摇头。“不要,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得回公司一趟,这里有陈经理帮忙处理,妳有事就跟他说。”
点头,念倍燕抬起头来。“大哥,你去忙你的事,不用担心我。”
烈君灿急着赶回公司处理一些事,唤来了公司的主管,交代他处理后事和照顾念倍燕后,旋即离开医院。
“大小姐,妳要不要先回家里休息?我让司机先送妳回去。”陈经理看她似乎累了,遂问她想不想先回烈家在台北的住宅。
“我想在这里坐一下,你不用管我。”
“是。”
不敢打扰她,陈经理转身去忙鲁牧师的事,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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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半个月,念倍燕都待在台北,没回小镇。
每天,乌宇煌都会来一通电话,问要不要让他到台北陪伴她,她一概回绝,倒不是真的担心他来会知道她以往过的荒唐日子,只是,现在的她,真的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几天,她也没回烈家在台北的住所,一个人住在干爹生前住的旧房子,一边整理干爹的遗物,一边回想过往的点滴。
一张相片从一本旧圣经里掉了出来,弯身拾起,定睛一看,那是她和干爹,还有干爹另外收养的一个干儿子,三人一起合照的相片。
“鲁冰──你这混帐东西!”盯着照片,念倍燕忍不住骂出声。
吧爹收养很多孩子,孩子们通常来来去去,比她跟在干爹身边更久的人,就只有鲁冰,印象中,鲁冰大概是国小三年级父母双亡,流浪一段时间后,遇到干爹,从此就跟着干爹。
她大哥在报上刊登干爹去世的讣告,讣告一发布,以前受过干爹恩惠的人,都携家带眷前来参加干爹的追思礼拜,唯独鲁冰没来。
愣愣地瞪着照片中人,念倍燕正伸手想把照片中笑得咧大嘴的鲁冰给撕除,忽地,大门砰的一声,一个穿着西装的高大男子站不稳,跌坐在门边。
“阿煌,我不是叫你别来──”瞥了一眼,她本能地联想到高大又穿西装的人应该是阿煌,但走近一看,才发现不是。“你……鲁冰!?”
“念倍燕……是妳……”跌坐在地上的鲁冰,醉醺醺地站不起来。
“哼!你来做什么?滚出去!”两手环胸,念倍燕怒喝着,不忘踢他两脚,“滚啊你!”
鲁冰抓住她的脚,陡地嚎啕大哭起来。
“放开啦你!你现在对我哭有什么用?”念倍燕抖抖脚想挣开,却反被绊倒,整个人跌坐在他身上。
鲁冰趴在她肩上哭着。“我对不起干爹,我没用,是我没用……”
一个大男人像孩子一样大哭着,念倍燕睨了他一眼。
其实她也不是不知道他的难处,鲁冰几年前认识一个千金小姐,一见钟情的戏码立刻上演,女方父母强烈反对,原本千金小姐打算跟着乞丐郎跑,但最后千金小姐的父母不忍宝贝女儿在外受苦,遂同意让他娶千金小姐,但得改头换面,不但改了名、换了姓,男方父亲还帮他塑造一个贵公子的身分,好能与千金小姐门当户对。
当初干爹没反对,是希望他能拥有幸福的家庭,谁知,婚后千金小姐转了性,婚前被浪漫的爱情冲到臭水沟里的理智全跑回来,不但不准他回来看干爹,还三不五时当众给他难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妻奴。
“你是没用!”推开他,念倍燕心软地坐在他身边陪他。
不管鲁冰是不是妻奴、是不是没用的男人,当初她刚被干爹收养,鲁冰也把她当亲妹妹一般对待,好几次她“窝”在警察局,都是他和干爹一起把她保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