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了无睡意,在书桌前呆坐了半晌,他的脚步离开房间,往这里走来时,远远地,他就看见她捧着花,还剥着花瓣,吃着。
轻轻地松开手,低哑的嗓音夹带着一丝讪笑:“妳在等我?”
“我……”从他深情的拥吻中回过神来,瞥见他唇角的笑,她羞红了脸,低头,眉眼和地面平行,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支支吾吾解释:“晚……晚上我喝了咖啡,睡……睡不着,所以……”
瞥见那一大束红玫瑰花落在脚边,她倏地弯身捧起它。
“这……这不知道是谁送的,也许是要送给小凝的……”
她想,大概没人敢送花给念倍燕吧,是以,她猜测这花是某个想追曲小凝的害羞男人,趁着夜里四下无人,偷偷送来的。
“这花是送给妳的。”
“嗄?!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没有卡片……”说着,对上他眼里的笑意,她突然了解,这花很可能就是他送来的。
她想确定的再问一次:“这束花,你送的?”
挑眉一笑,默认。
“花瓣的味道,不错吧?”他嘴角的笑纹加深。
带笑的低哑嗓音窜入她耳膜内,钻热了她两颊。“你、你都看到了?”
低头,突然想到含在嘴里的花瓣渣不见了--好像是方才激吻时,他和她各吃了一半……
两颊发烫,羞得通红。
“妳睡不着?”
“嗯。大约十一点喝了咖啡,一……一直睡不着,所以……”
“我们到市区去。”
“现在?!去市区做什么?”
对上她疑惑的眼,他淡淡的道:“我还没吃晚餐,妳陪我去吃。”
都半夜两三点了,他还没吃晚餐?
“你等我……”本想去换件衣服,但一想到他还没吃晚餐,迟个一秒,他就多饿一秒,这会让她很不忍心。“还是不用了,走吧,我陪你去吃。”
把花放在藤椅上,她跑到他身边,学他方才开门的方式,反手把门关了。
“妳肚子饿了?”看她动作又急又快,难不成她也没吃晚餐?
“不是啊,我怕你饿坏了,想要快点陪你去吃。你怎么会那么忙,忙得连晚餐都没吃,这样你的胃会不好……”
道出一连串的焦急话语,水眸里漾着满满的担心愁绪,全让他收进眼底、心底。
搂着她的肩,他逸出真心的微笑。
她出自肺腑的关心,足以抵过他好几个重要会议,为了见她,少吃几顿晚餐,也值得!
仰首,水眸漾满羞怯情意。轻偎在他身边,陪他一起走着,这画面,她在梦中梦过……
月光照耀下,他就像现在这样搂着她,两人一起漫步在雪白花瓣飘落满地的路上--
轻凉的风,拂过;爱情,轻轻地、柔柔地、甜甜地……
爱情的甜意勾上她的嘴角,拉出最娇美的笑容。
第八章
终于,烈君灿发现,不管是稀饭还是面食,或者是一个肉包,只要是桂尹熏在他身边,任何东西都可以变得很好吃。
为了想吃经过她碗里变得更好吃的菜,不到一个月,他再度要求她带太郎上台北。
下午到达台北,知道他还在上班,她怀着雀跃的心情,在他的豪宅静静地等他。
来到这儿,太郎就像月兑缰的野马,小篮球场,是他挥动彩笔的天空。
眨个眼,小篮球场被墨黑的夜色吞噬之际,柔和的水银灯适时地照亮被涂上五颜六色的地板。
晚上九点,他回到家,把官嫂支开,他和她在餐厅内,拥吻。
思念交流,只消一个眼神,两天又三个钟头四十六分五十秒的思念,风一吹,如云雾般消散。
两天前的夜里,他独自回到小镇,送了一束花给她,和她在屋前拥吻,再一起到市区去,她吃消夜,他吃晚餐,才刚吃完,他就接到特助打来的紧急电话,必须赶回台北--
虽然当时他没多说什么,但她相信他们的缘分,从前世延续下来,今生,他们依旧还是有一段缘……
也许这段缘未必是好,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
“太郎他吃过晚餐,半小时前就睡着了。”她知道他很忙,没空分心照顾太郎,所以她必须代替他照顾好太郎。“你吃了吗?”
他摇头。
知道她已来到,特助帮他买的晚餐,他一口也不想吃,一心只想回家来,要她陪着他吃。偏偏今天公司事情特别多,他忙到现在才得以回来。
“晚餐是官嫂煮的,有何首乌牛肉汤。”拿了一个空碗,她帮他盛汤。
“官嫂就爱煮这些。”皱眉,他不怎么喜欢喝这个汤。
“这汤很好,何首乌可以让头发光亮乌黑。”
“我的头发还不够黑?”
笑望着他。也对,他有一头浓密黑发。“预防胜于治疗。”
“妳预测我可能会秃头?”皱起了眉头,他颇在意的问:“妳梦里那个古代将军有秃头?”
难得看见他有些紧张在意的神情,她神秘的一笑,“你先把这碗汤喝下,我才告诉你答案。”
“这算是交换条件?”睨了她一眼,没反驳,舍弃汤匙,碗端起,整碗黑黑浓稠的汤咕噜下肚。
他竟然投降的依她,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
他从不和女人玩这一套,他总觉得会说这种话的女人,若不是愚蠢装可爱型,就是心机深沉自以为聪明……
他曾遇过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声称自己掌握其他药厂热卖的新药秘辛,以这个为筹码,要嫁入烈家,当时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因为他绝不会让这种爱要下三滥招数的女人,顶着烈君灿妻子的头衔。
再者,她口中那“其他药厂热卖的新药”,根本还不及他的烈氏药厂任何一项普通药物销售量的一半。连这个都没查清楚,还想和他交换条件!
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往往是蠢得最离谱。
对上她的眼,锐利的眼神瞬间柔化了下来。
“妳该告诉我答案。”
她笑着摇摇头。
“我已经把汤喝了。”
还是摇头,她笑道:“我也告诉你答案了,没有,在我的梦里,你没有秃头。”
这个答案,让他的心情大好,好到他很自然地多吃了两块从她碗里夹来的牛肉。
“你自己碗里的牛肉都还没吃。”
“我喜欢吃妳碗里的。”
他的野蛮行为,她一点都不讨厌,甚至还感觉心头暖暖的。
“明天太郎还要去医院检查吗?”边说,她边挑掉令他皱眉的何首乌。
“不用。”
“那是后天?”
“不是。”
“那……”
“没有,我没有安排太郎到医院检查。”
闻言,举高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你昨天在电话里,不是说要我带太郎上台北来检查的吗?”
她没听错,她确定。
睨了她一眼,嘴角微扬。她有女人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通病。
“我只是想让太郎到台北玩玩,透透气。”嘴硬,莫名的男性自尊,让他不肯承认自己也有相思泛滥的一面。
点点头,她似懂非懂。
他应该也知道他沉默的母亲,对太郎有一种疏离感,可是,母性的本能,让她不愿意放开太郎,所以,太郎的活动圈,除了偶尔到她们的住处外,就只有在自家的庭院里。
在那里,太多拘束,太郎就像被细绳绑住脚的小麻雀,想飞飞不了。
她很想问问他母亲的事,可又怕他嫌她爱管闲事。
“其实……”她主动夹了一块牛肉到他的碗里,低着头,犹豫着该不该提起伤心往事。
“有什么话,妳说。”
“其实,我也有一个自闭症的弟弟。”低着头,她的声音低低柔柔,轻轻幽幽。
“我知道。”
“你知道?”抬头,她的眼里满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