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避半年来,她都是这么告诉自己,他不知道她的一切,所以他找不到她——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痛却不断提醒她,除非他无心对她,否则,要找到她,那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尤其为了让他能联络上她,这半年来,她破天荒的在国内连续举办了三次钢琴独奏表演。
一次一次地,她失望了,她多希望在众多送花道贺者的名单中,看到綦毋燄的名字,但没有,一次都没有——
她知道他很忙,这半年中,她特别注意所有的商业杂志,只要有他的新闻,她都不想错过。
他很好、他很忙、他一直都活跃在商业界……当然她也没漏掉他的任何一则绋闻,但他的新闻中,从来没有一则和她有关——
缓缓地走进大楼内,今天,她鼓足了勇气来找他,因为她不想再夜夜为他失眠、不想再为他整日失神、不想因为一夜失……失身,换来久久的心不在焉、失神落魄……
“小姐,请问你是……啊,你是服朵靉小姐?”一名小主管定过她身边,认出她来,惊喜万分。“上次你的演奏会,我和我的女朋友也有去,我女友很喜欢听你弹钢琴——”
被认出来,服朵靉更形紧张。“谢……谢谢你们。”
“服小姐,你来找人吗?需要我帮忙吗?”小主管颇热心的问。
“我、我想找你们总裁。”
小主管愣了一下,旋即恍悟。“喔,原来你是总裁找来要教桂子小姐弹琴的老师!总裁对桂子小姐真是奸得没话说。”
“我……”谁是桂子小姐?她根本不知道。
“我带你到楼上去。请跟我来。”
“呃……”服朵靉原本想解释她不是来当谁的钢琴老师的,但不说也罢,她只想见他一面,问清楚,关於他们,是否有必要……再延续……
“服朵蘐?她是谁?”
一支镶嵌著一千二百五十九颗钻石,价位高达三千七百万台币的钻笔,在桌上轻敲了一下,握著钻笔的主人,两道浓眉挑得老高。
“总裁,她是国内颇有名气的钢琴家。”一旁的唐山转述著方才秘书告诉他的话。
他跟著总裁出生入死,在綦毋集团、天燄盟两头忙,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听什么音乐会,自然也不认识服朵谖是哪号人物。
“她是你帮桂子请的钢琴老师?”飞扬的浓眉再度挑高。
“我确定不是。”他是到离总裁别墅最近的音乐教室去找钢琴老师的。
“我认识她?”问这话时,綦毋燄的眼神多了一分防备。
他在澎湖受了伤后,虽然活了过来,但脑部受了伤,若不是他意志坚强,仅遗忘了一小段记忆,说不定这会儿他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这半年来,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全靠唐山帮他找回,为了巩固江山;没人知道他失忆的事,但一堆他叫不出名字的女人,让他很头疼,所以泰半找上门来的,他全拒绝接见。
“不认识。”唐山谨慎的想了又想,禀报著。
“她有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总裁,要请她走吗?”
“不用。”棊毋燄站起身来。“也许她想挑战桂子这种高难度的学生,我去见她。”
“呃,总裁,我想起来了!”唐山突然喊道:“我们在澎湖见过她。”
“澎湖?你指的是我脑袋中枪那一回?”綦毋燄顿住脚步,黑眸眯起。“我见过她?”
“我记起来了,那一次我们到澎湖,在萧老头开的饭店门口遇到她,晚餐的时候,她和萧老头的孙子一起在台上表演,她是萧老头末过门的孙媳妇……”
唐山的话,让綦毋燄的头泛著进裂般的痛意,一闪而过的画面,他来不及抓住,懊恼转为怒意,疼痛的感觉加上怒气陡升,他一拳捶凹了柜子——
“总裁,你又头痛了?”唐山赶紧找来医生开的药,给他吃下。
唐山纳闷的看著过於激动的綦毋燄。
医生说了,总裁的意志坚毅得惊人,他的短暂失忆并不太严重,况且,这半年来,他觉得总裁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除了那晚总裁单独躲在饭店里的情形,他帮不上忙之外,其余的,总裁都一一记起了——
那晚的情形如何,他觉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总裁平安了。
“总裁,要我请服小姐改天再来吗?”
“不,我见她!”吃了药后,綦毋燄的头痛减缓了几分,黑眸进出诡异的精光。“萧老头的未来孙媳妇找我,我很有兴趣知道她要做什么!”
连秘书都误认为她是来教钢琴的,服朵靉再次默然以对,静静地坐在会客室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她的心情愈来愈复杂。
等会儿见到他,她要如何面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好?
在她还没理清情绪之际,门已被推开,她惊地转身,对上立在门边,那个让她梦萦魂牵、终日终夜悬肠挂肚的人,她的思念融了、她的思绪僵了,呆呆的望著他,她的呼吸凝滞……
一踏进会客室内,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便没来由的揪动了一下。和他见到其他的女人感觉不同,那种感觉一瞬间他竞理不清!
他一定见过她,他相信。她给他的感觉太过强烈。
“服小姐?”走到她身边,不管她给他是什么感觉,他不会忘记她以后会是萧家人的事实。
“我……”
“你好,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他以极绅士的风度,伸出友善之手。
他说他很高兴能再见到她,那是不是就代表他没忘记她?
服朵靉怯怯的伸出手,和他宽厚的手心贴合,瞬间,那股熟悉的电流再度在她体内活跃——
綦毋燄也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感觉在流窜,他不由得紧握著她的手,想理清那扰乱他思绪的感觉。
“喔!好痛!”
她的叫声,让他反射的松手,他手一放,赫然发现她的手已泛红。
“很抱歉,我一向不会这么没礼貌的,一定是你太美了,把我的魂勾飞了。”戴上綦毋集团总裁的面具,綦毋燄扮演著潇洒的绅士角色。
他的赞美让她错愕,这话听起来,似乎两人之间隔著一道陌生防线。
“你……”
“不知道萧家未来的孙媳妇,找我有什么事?”他比了个手势,请她坐下,他则坐到她对面。
“你以为我会嫁给萧济民?”他该不会是误会她了,所以一直不和她联络?
綦毋燄咧嘴一笑。“我只知道,我这辈子没有那个福气娶到你。”
他的玩笑话语听进她的耳里,让她确定,他真的是为了这个传闻在生气,所以他一直不找她、不见她。
“我没有答应要嫁给他,你相信我。”她著急的解释著。
“你告诉我这个——有什么用意吗?”眉心轻皱,他淡笑的问,
“我们……”对上他不解的眼神,她怯怯的,对两人之间曾有过的缠绵,难以启齿。
“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来的用意。”
“请你给我一句话。”她鼓足了勇气说道:“如果你不爱我,我会马上走,永远不会再来找你。”
他的态度让她模不清,他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此刻,她在他身上找不到那一晚他浓烈的深情,有的只是他扑朔迷离的神情。
细细消化她的话语,他备觉莞尔。
“你是说,你今天来找我,是要问我,我爱不爱你?我没听错吧!”綦毋燄苦笑的睨著她。“服小姐,你会不会是搞错对象了,我是綦毋集团的总裁綦毋燄,可不是萧家的孙少爷。”他幽默的附加一句:“我可不会拉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