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走。”
身子弯成九十度,嵇苡嫚偷偷扮了个鬼脸后,才挺直身。
面对着帝王馆的房门,她在心中咒骂:摆什么臭架子!本小姐可是忙得很,才没空来打扰你呢!
“最好永远都不要叫我!”嘀咕着,她没多余时问逗留,疾步离开这个楼层。
*****
“我.....我以为,你.....你根本不爱我了。”
“我不爱你?我说过我不爱你了吗?”
“可是,你……你也没说过你爱我。”
消失的对话,僵凝的空气,令他快要窒息。
猛地张开眼,额上沁出的冷汗,让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混沌的脑子,胀得发痛,迷蒙的视线,触及壁上那个餐点送达的灯,灯亮了,他知道餐点放在门外的餐桌上,但他不想吃……
那个真实的梦,绑架了他的胃,让他什么都吃不下!
不吃饭、不工作,那他醒着,还有什么意义?
阖上眼,他又掉入那个让他犹如置身地狱的梦境中。
“我要结婚了!”
低柔的语调,让他的梦魇,开始恶性循环。
*****
“呼,累死我了!”
揉着发酸的颈子,嵇苡嫚踩着疲惫的脚步,进入了员工的置物间。
才进入,就听见有人哭哭啼啼的。
“别哭了,行不行?听得好烦喔!”蓝敏的声音,不悦的扬起。
“怎么回事?”嵇苡嫚上前关心的询问:“小琪,你又怎么了?”
哭得像泪人儿的小琪,是新进的服务人员,大概是新手的关系,常出错,自然也常挨骂。
“她还能怎么样?笨手笨脚的,当然是被主任骂了一顿!”蓝敏整理着自己的东西,讥讽的道:“要真做不来的话,那就辞职吧,免得拉低我们饭店的服务水准!”
听到蓝敏的话,小琪哭得更伤心了。“我……我明天就辞职。”
“小琪,你别听她的!”嵇苡嫚瞪着蓝敏。“你怎么可以说那种话?”
“不然我该说什么?”蓝敏理直气壮的回瞪她。“我叫她辞职,是为了我们大家好。难不成,你要眼看着她那颗老鼠屎,坏了我们这一锅粥?”
“小琪会犯错,是因为她才刚来没多久,难免会出错,我们应该鼓励她。”
“鼓励她多打翻几杯咖啡?还是鼓励她多把几个口红印,印在床单上?”蓝敏手扠在腰际,气势凌人。“她才刚来?她职训多久了?”
“她……她只是比较紧张而已,过一阵子,她会适应的。”
“这些话,你去和主任说吧!我想,她要是再犯错,主任一定会叫她滚回她娘怀里去的!”蓝敏拎着自己的皮包,不客气的推开她。“走开!我要下班了!”
被推了一下,嵇苡嫚揉着撞疼的手,上前安慰小琪。
“别哭了、别哭了,谁没犯过错呀!我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帮客人开香槟,把客人全身都喷湿了,吓得我当场彬下,求客人原谅,还好那个客人并不计较。”
嵇苡嫚说出自己的糗事,希望让小琪心里好过一些。
“是啊,我头一天帮客人送餐时,紧张的手一直发抖。”
“我也很糗咧……”
几个围在小琪身边的客服员,在蓝敏面前不敢吭声,蓝敏一走,她们纷纷安慰着小琪。
嵇苡嫚拍拍小琪的肩膀,安慰她:“别在意蓝敏的话,她那个人呀,是讨厌了些,但她没恶意,只是求好心切,说话难免重了点!”
小琪吸吸鼻,破涕为笑。“谢谢你们,我会努力做好的!”
“那就好!下班啰!”
嵇苡嫚打开自己的柜子,拿皮包准备下班,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站在柜子前,发呆中。
“以嫚,要不要一起走?”一个也要下班的同事约她。
“不,妳先走!”她微笑的摆摆手。“明天见!”
“那我走啰,明天见!”
嵇苡嫚两眼瞪着天花板,脑中迅速地回想今天她该做的所有工作--
“客人换洗的衣物,全部送回了,没有遗失东西……抱怨……应该没有--”
在她拿着皮包,准备关柜子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噢,天哪--”
惊喊了一声,她把皮包丢回柜子里,像风一般疾步的跑出置物间。
*****
出了电梯,嵇苡嫚气喘吁吁的跑至帝王馆的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乎稳了气息,她微笑的进入。
为了尊重客人的隐私,进入后,还有一个小棒间,客人不用担心会被打扰。
通常送餐来时,服务生会把餐点放在小棒间的桌上,然后按个钮,房内餐点送达的灯就会亮起。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客房,都有这种贴心设备,只有住进高级主题馆的客人,才能享受这种无干扰的空间。
看到桌上的餐点,依旧原封不动的摆着,嵇苡嫚的心中,倏地升起不祥的预感。
她送晚餐来的时候,客人没用午餐,她想,他大概是太累、不想吃,她敲着内室的房门,没有回声,她更确定他在睡觉。
她想起他的下属离去时,曾叮咛她不准吵他,所以她也不以为意,但现在……
脑中浮现一个念头,让她惊惶的倒抽了一口气。
他该不会是被杀了吧?那个自称是他的下属的人,其实是个杀手?
“天哪--”
虽然带他来到饭店再杀他,这个逻辑好像有点怪,但也许他们是在谈判某件事,谈判破裂,所以,那个人就杀了他。
那个人叫她不准打扰他,该不会是为了能从容离开现场吧?
“噢,天哪……”嵇苡嫚瞠大眼,摀着嘴嘟嚷着:“那我不是成了帮凶?”
尽避惊惧,但她依旧遵守本分,先敲敲内室的门,尊重客人的隐私权。
敲了两三回,完全没人回应,她更坚定她的揣测是对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她试着转动门把,很幸运地,门并未上锁。
推开门,她立刻冲入房内,寻找客人的踪影。
看到客人躺在床上,衣衫整齐的令她纳闷。
一般来说,男人睡觉,不是都会把衣服月兑得精光,只剩下一条内裤的吗?
怎么他还穿着衬衫、长裤,连袜子也没月兑?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要先确定他是不是被害死了?
“先生--”
轻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她立刻上前,食指打横放在他鼻下--
灼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的食指上,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死!
“先生、先生。”她试着叫唤他。
不管他有多累,他已经睡了将近十二个钟头,也该休息够了吧?
睡的太久,头会更晕的。再说,人是铁、饭是钢,好歹也起来吃个饭吧!
既然她都进来了,干脆把他挖起来,免得他真的睡到一命呜呼,那就不妙了!
“先生……”
敝了!这个人睡得这么沉,怎么叫都叫不醒,而且,他的眉头皱得好紧、呼吸好像也有点困难。
不会是被下毒了吧?
她狐疑的盯着他看,试着推了他一下,没反应;她大着胆子,轻轻打了他的脸颊一下,还是没反应……
“噢,天哪--”
她紧张的月兑了鞋,立刻爬到床上去,满脑想着CPR。
不管他是怎么了,她一定要确保他的呼吸不会突然停止。
她进来时,他还在呼吸,如果在这之间,他突然停止呼吸,那她不就成了杀人的嫌疑犯?
“双膝分开,与肩膀同宽,跪在伤患的右头胸之间……”她喃喃念着,姿势摆好之后。“不行,我还是先打电话,叫主任过来一趟。”
她的身子横过他之上,拿起话筒,按了几个键,电话嘟了好久,可是没人接,她等不及的挂了电话。
在她犹豫到底要先出去求救,还是先帮他做CPR之际,她发现他的表情,愈来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