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么也没说!时候下早了,早点睡吧!”她还想躲,却躲不开孟亚欣喜若狂的逼问。
孟亚把她的手绢扯掉,紧紧瞅著她那绯红的双颊,低垂的眼睑,紧咬的双唇,又羞又窘的惊慌模样。
“我听得一清二楚,你说,你、喜、欢、我?”他一直期盼的,就是莫忧的这句话。
莫忧慌得连自己都无法面对,她真的喜欢上孟亚了吗?!但是她怎么能承认?方才在电话中她还跟母亲说她这辈子一定要嫁给有钱人,那是她帮家人改善生活环境最快速的方法啊!
一想到自己的重责大任,莫忧的脸色变冷了。她怕一看到孟亚那张迷人又温柔的脸庞,会控制不住自己脸部肌肉和眼睛的转动,不小心又把心中的爱意泄漏了。
“我怎么可能爱上你这个穷光蛋,我要嫁的是有钱人哪!”
“我就是有钱人!”孟亚被她的固执和倨傲逼急了,不想再隐瞒下去。
莫忧掉进深深的错愕中,久久无法言语。她实在无法把那个被她叫了几个月的“穷司机”孟亚和“有钱人”联想在一起。
“你……是有钱人?!”终於恢复语言能力,幸好她的舌头没被孟亚吓得中风。
“没错,我就是天威集团的少东!”孟亚一脸严正地宣称著。
莫忧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戛然而止,伸手去模一模孟亚的额头。“没发烧呀?你是不是想当有钱人想疯了!”就像她想嫁给有钱人想得每天都梦见孟亚是有钱人一样!
孟亚拉下她的手,为何他说出真相莫忧反而不相信?为了佐证自己的身分,他还把天威集团的相关企业体和外业投资项目都如数家珍地全盘托出。
“天啊,你真是会掰!”莫忧听得摇头晃脑,啧啧称奇。
“你不相信?哪一部分?”孟亚有点沈下住气。
“全部!”
“我真的是有钱人——”孟亚急著想加以解释。
莫忧却一点也不想听他的真情告白,反而气冲冲地质问他:“你明知道我急著要嫁给有钱人,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来挖苦我?嫌我还不够可怜吗?还是你连自己的最后一项优点也要糟蹋掉?”
“什么优点?”
“诚实啊!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诚实可靠的男人,值得信任,所以我才会让你亲近我和我的家人,否则我绝不会和一个穷男人讲超过三句话,浪费我去寻找有钱人的时间!”
惨了,莫忧居然把他唯一的谎言当做诚实,真话反而被当成是谎言了。教人越听越急,越急越想解释,然而却也越描越黑。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相信——”
他急得快跳脚,莫忧却完全没把他的真话放进耳朵里,迳自忙著收拾她的东西,打算退房。
“我要去探望莫愁,宾馆的全部费用我会顺便付清,你就别再作有钱人的大梦了!”
她心疼他,他一定是穷疯了,才会说出那种漫天大谎来自我安慰。不过她至少知道孟亚是真的很爱她,甚至很想娶她,所以才会说出这种不能实现的笑话来!
孟亚一抬头见莫忧走出房去,他急起直追。“莫忧,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有钱人!”
“够了啦!你别再闹了!行不行?”人已在柜台等老板结算金额的莫忧,有点受不了了,摆起怒容。
孟亚的心凉了一截,好不容易听到莫忧亲口当面说出喜欢他的心声,他终於可以表明身分了,偏偏莫忧却下相信!
欧吉桑老板把全部的房钱结算出来了,还好心地关切他们。“小俩口吵架啦?”
莫忧掏出钱包来,气得两只手直发抖,连钞票都没办法好好数。
“你闭嘴啦!”她早就想骂那个老板了!
手里的钱包忽然被腾空掠走,仰头望去,原来是孟亚硬将钱包塞进她的包包里,脸色冷冷灰灰的,显得失望又无奈。
“我来付就好了!”他说。
欧吉桑老板又笑得一脸暧昧地说:“对嘛,男人带女人来开房间,这种钱当然要由男人来付嘛!”
莫忧像蒙受不白之冤,愤懑地瞪著孟亚。她只想快点离开这种鬼地方。
而孟亚则是把整个皮夹翻烂了,也凑不齐住房费用。“老板,收不收信用卡?”
“对不起,小本经营,恕不刷卡。”老板摇摇头。
孟亚没辙地看著莫忧,表情有点困窘。“我的现金下多——”
莫忧怨叹地嗟口气,为什么她喜欢的男人,这么穷困呢?
将刚才被孟亚硬塞进包包的钱包再度拿出来,不忘嘲讽孟亚一下。“唉,还硬说自己是有钱人!”
孟亚心想完了,这下子莫忧更不相信他是有钱人了!
莫忧一边数著钞票,一边和老板讨价还价。“喂,老板,我们什么也没做,房间的费用是不是可以打折引”
老板一副笑掉大牙的模样。“小姐,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听到有人上宾馆还可以杀价的,”然后又寄予无限同情地看著孟亚说:“喂,少年仔,你的身体不好喔?要补一下?我报一味给你吃——”
孟亚像受了奇耻大辱般暴跳如雷,驳斥回去。“你闭嘴啦!”居然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说他不行?!
莫忧笑到没力,看孟亚一副怒气冲天、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还是快点把他拉走吧,免得发生凶杀案。
走出宾馆,孟亚余怒未消,莫忧则很习惯地坐上机车后座。“欵,别气了,载我去找莫愁吧!”
他拿出安全帽给莫忧时,义正辞严地解释。“莫忧,你别听他胡说,我的身体好得很,”比划了几下手势,露出胳臂上能跑马的三头肌。“绝对能给你幸福的。”
莫忧娇羞地瞪著孟亚,撒泼地瞠道:“你身体好不好关我什么事?”瞧孟亚那既认真又憨儍的表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她不得不泼他冷水。
“全世界只有钱能让我幸福,你就不必了!”
“我有钱啊!”
莫忧杏眼一翻扬,又来了!
“够了,快载我去找莫愁吧!”孟亚那个儍瓜蛋,以为多说几遍,他就会真的变成有钱人吗?真儍。
孟亚无奈地说:“你宁愿我当你的司机,也不愿我变成你想嫁的有钱人吗?”
他还在作梦!莫忧忽然调皮地猛力摇晃他的头。“喂,醒醒啊,别再说梦话了!”
孟亚被她摇得头都快晕了。“我说梦话?!是你说梦话吧!”他开始学她的梦中呓语。“孟亚,如果你是有钱人就好了——”
“我哪有这样说?”
莫忧羞得直捶打他的背,嘻笑怒骂间,两人仿佛又更熟悉、更亲密了。
孟亚也不再坚持要莫忧相信他的话了,他是谁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能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地和莫忧在一起,就是一种幸福了。
至於他的真实身分,就等出现情敌再说吧!
第九章
“今天的球赛是本年度开赛以来,最精采的一场,观众是看得如痴如醉——”九局下半场一结束,全场欢声雷动,场边电视台的体育记者兴奋地振臂疾呼。
现场的球员、观众、记者,几乎所有的人都陷入空前的激情亢奋之中时,只有莫忧歪躺在记者席的角落里,不顾形象地睡到流口水。来回穿梭的同业们看了无不对她的睡功竖起大拇指。
不是她不敬业、工作怠惰,而是最近只要一有空她就往乡下跑。因为她不放心妈妈和爸爸住在那种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穷乡僻壤。那儿的生活机能很差,想和邻居聊个天,还得一大早翻山越岭,天黑前才会抵达。
唯一的好处就是——那里绝对是帮爸爸戒赌的好地方。因为找不到“脚”,所以妈妈坚持住下来,她也只好有空就来看两老,顺便送些日常用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