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司机先生,你可以走了!”她只好故意装泼辣凶悍,粉饰太平。
然而孟亚没动静,反倒是那位少东——大力先生闻鸡起舞般地推开椅子,站起来要离去。
她忙伸手去拉住有钱人。“欵,少东,我是叫你的司机走!”
大力忙又坐回去。“对,对,我才是少东。”
她有点火了,都怪孟亚啦,干么长得那么吸引她,还装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害她无法全心去勾引有钱的少东。他既然有心帮她介绍有钱人,为何又坏心地想毁了她的梦想呢。
又隔著桌子踢了孟亚一下,低吼著。“喂,孟亚,要睡就回家去睡啦!”
他气得大力捶打桌子,引来旁人的侧目。“好,我走!”
那双深邃的眼眸气得都快冒出火花来了。他紧盯著莫忧,莫忧却回避他的视线,心虚了吗?他这是何苦来哉呢?
当他两手往口袋一插,无精打彩地离座后,莫忧再也熬不住了。“少东,你等我一下。”
斑跟鞋的叩叩声再度响起,她追了过去,拉住孟亚的手肘——她忽然好怕失去这个有时烦人又有时温柔的男人。
“喂,是好朋友就别生我的气!”
整个晚上,孟亚的脑海里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
“如果——我是天威集团的少东,你会不会爱上我?不是爱我的钱,而是爱我这个人?会不会?”
莫忧没有回避他那炯然如炬的凝睇,只是有所保留地说:“对不起,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记者做久了,别的没学到,那一套官腔式的标准回答,她倒很懂得精髓。
孟亚的眉头压迫著眼睛,既严肃又认真,继续逼问她。
“我只要知道,会不会?!”
她可不是儍瓜,才不会正面回答这个可怕的问题,因为问的人太有心机了。想套她的真心话,没那么容易。
“可惜!你不是天威集团的少东!”好一个巧妙的四两拨千斤,不承认也不否认,给自己留余地。
但是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和孟亚相处得越久,她就越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无论是在球场,或是在办公室里,只要孟亚一出现,她便整个人喜悦起来,像久旱逢甘霖,沙漠遇绿洲。即使再怎么不精采的球赛,因为他的出现,她都觉得趣味盎然,连欢呼声都格外响亮,她发现原来她看的不是球赛,而是孟亚。
她好害怕,更不敢想像那代表什么涵义;只好一味逼迫孟亚快些介绍有钱人给她,否则,她会出事的。
莫忧的回答让原就无精打彩的孟亚更形失魂落魄。“你去和有钱人约会吧!”
他神情黯然地离去了。
这时大力冲过来。“对不起,莫忧小姐,那、那我也要走了!”
她站起来疾呼。“喂,你不能走呀,少东先生!”
大力没回头,孟亚倒回眸一望,深情地凝视著她。她被孟亚看得有点惭愧。自己口口声声说和他是好朋友,一见到有钱人却见色忘友,她会不会太恶劣了?
敝来怪去都怪老天爷的安排,为何有钱的天威集团少东是那个儍大个,不是孟亚呢?
望著孟亚那对紧蹙的眉头,她仿佛听到它们发出叹息声。
孟亚不发一言地离开了,她忽然好怀念那天的初吻,幸好没有给错人。
不过,她也没给穷人的爱情冲昏了头,及时拉住有钱人的手。“大力先生,我们可以叫东西来吃了。”
有钱人哦了一声,走回座,显然他对吃东西比对她有兴趣。
望著孟亚离去的背影,心口沈甸甸的,饭都还没吃却百味杂陈,一点食欲也没有,好像连“发功”的力气也跟著孟亚一起走了。
一顿饭下来,有钱人大力先生只讲了一句“真好吃!”还是对服务生说的。
呜呜呜,从来没这么失败过,她好想哭喔!
还是孟亚好,至少孟亚还会跟她斗嘴,而且故意斗输她,博她开心。
好想马上看到孟亚哦!
饭后,有钱人连附餐咖啡都没暍就急著离开,她还以为两人要去续摊呢!走到门口,那位大力先生说了一声“再见!”,就摆摆手走人了。
她当场愣在那儿,像根柱子。
直到后面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要不要搭顺风车?”
她的眼泪差点没感动得飘下来,蓦然回头——
“孟亚,你还没走?!”他在等她!她以为他早被她气得跳下巴士海峡了呢!
孟亚两手放在口袋里,斜倚在自动门的旁边,压著眼侧目瞅她,瞧著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在他面前流出来……他忍不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大力欺负你了?!”
她的脸伏在孟亚宽阔的肩膀,泪水渗了出来,濡湿了孟亚的衣服,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拚命地摇头。
“我送你去夜市吧!”他一手搂住莫忧的腰,一手拍抚著她的背,他居然也会安慰女人,莫忧让一向冰冷的他看到自己的父性。
莫忧偷偷拭去泪水,拾起头来,又是一脸倨傲。“你没跟那个天威集团的少东说……我们家在夜市卖臭豆腐吧!?”
她那个拜金女的恶习又窜出来了,孟亚气得质问她。“家里卖臭豆腐很丢脸吗?”
莫忧也火了,两手抱胸。“这不是丢下丢脸的问题,而是……万一那个天威集团的少东知道我的家世不好,嫌弃我,那我就没有机会嫁给有钱人了呀!”
他急著替自己辩白。“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莫忧心直口快地说:“你当然不像,否则我也不会以最真实的一面和你相交呢!在你面前,我不必伪装淑女,想笑就笑,想叫就大声叫,自然又自在。但是——你毕竟不是天威集团的少东,不会知道人家嫌不嫌弃我的家世,所以才要你替我保密呀!明不明白?”
他怔怔地看著她,至少可以肯定一点,他所认识的莫忧,绝对是百分之百原汁原味的莫忧,没有掺人工添加料,可以安心食用。
“上车吧!”
他跨上那辆WTO抢先版的重型机车,月兑下外套和一顶安全帽,递给他心目中百分之百的可爱拜金女!
莫忧穿上那件充满著孟亚男性气味的外套,戴妥安全帽。这车她坐过几回了,每次跨坐上去后,她总不肯去抱孟亚的腰,还要两手环抱在胸前,免得紧急煞车时,她的前胸贴上孟亚的后背,黏在一块,被他吃了豆腐。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但是当她跨上车后座时,忽然听到一声裂帛声。
孟亚也听到了,回头一看,哈哈大笑。“你忘了今天穿的是“钓金龟裙”?!”
她都快哭了。“我的洋装?!”
从没看过一个女孩可以因为一件裙子破了而伤心欲绝。“只是一件洋装而已嘛!”
“这件洋装很贵的哪!”而且那是和他认识时所穿的,格外具有纪念价值。
“最重要的是,我还没穿够本呢!”
看她那么心疼那件洋装,他也心疼起她来。“我赔你就是了嘛!”
莫忧嘟著嘴唇。“谁要你赔?!”他自己也够穷的了,怎么忍心让他破费呢!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抱怨著。“你就是穷得买不起一部车,害人家为了坐你的破机车而坐破了衣服!”
孟亚表情冷冽地闪过一道寒光。“你坐好,抱紧。”机车加足马力,蓄势待发,随时都可能会飞驰出去。
莫忧没听他的话,要她坐好可以,要她抱紧他,大概要等下半辈子。机车冲出去时,她的上半身先往后晃了一大圈。再被拉力抓回来时,她的头竟结实地撞上他的背,差点脑震荡。
想吃她的豆腐也不必闹出人命吧!“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