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画是我画的。”瞧出她眼底异常的饥渴,向晚只得出言提醒。
“可是我到处替你找灵感,你才画出来的耶。”水绮罗情急的辩解。
“打从一开始不相信有麒麟存在的人还敢这么说。”语气带着熟悉的嘲讽,向晚故作一脸沉思。
“我现在相信啦。”真是爱计较又小心眼的男人!她就不信他打从一开始就相信。
“但这画还是我的,我有权决定怎么处理。”他做出结论。
“向晚!”她不服还想上诉。
“呃……其实不用的……”以为他们又要吵架,朱暖墨和朱寒釉慌了,殊不知这才是他们平时沟通说话的方式。
最后,画还是到了朱家兄妹俩手上。
“真的没关系吗?”朱暖墨不知所措地偷瞄表情很难看的水绮罗。
他总觉得她会在下一瞬扑上来抢走这幅画。
“嗯,当作是你们让我们看到那百年难得一见的情景的酬劳。”云淡风轻的笑痕染上他的嘴角,向晚看起来不是很在意将自己的画随意送人。
依他向晚的名号,这样的真迹在懂得赏画的风雅人士之间绝对可以出到一个好价钱呢。
他竟然随随便便送给那两个小表头……水绮罗心中的失落绝对不是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可以理解的。
“酬劳的话,姑娘已经给很多了……”朱寒釉小小声地说,实在不懂向晚为何么坚持。
这幅画对水绮罗来说的意义或许大过对他们而言,不如还是给她好了。
“那是她给的,而这是我给的。”向晚的语气和态度都很坚持。
这下他们也不好再推辞。
“谢谢。”兄妹两朝他躬身,满怀感激的道谢。
向晚模模他们的头,水绮罗也察觉他对这两个孩子的喜爱和离别的气氛。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别了。”
“姑娘,大哥哥,后会有期。”朱家小兄妹再度向他们鞠个躬,然后挥别了他们。
“我的画……”
愣愣地看着上一刻还在她手中的画,未几便被那两个小表当废纸一样折成四折揣在怀中,水绮罗真是欲哭无泪。
般不好哪天他们没柴的时候,那幅画还会被拿来当柴烧咧。
向晚对着频频回头的两兄妹挥手。
“画不能那样折呀……”凝视着那两道小小的背影,水绮罗满脸心急,差点冲过去把画抢回来。
“人都走远了,你还想怎样?”向晚放下手,简直拿他没辙。
“谁教你这么轻易的送人!”她跟在他身边苦苦哀求了几个月了,那两个小表不过煮了一锅粥给他,他就大方的将画送给他们,也不想想他病重的时候是谁在照顾他的。
“留着也是麻烦。”依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说不准等等就去裱褙起来,或许还买个锦盒装起来,疑神疑鬼的怕人偷,如此岂不多余。
“麻烦?哪里麻烦?麻烦就给我呀!”水绮罗气得直跳脚。
“给你才是真正的麻烦。“他的画不需要供起来照三餐膜拜,只要拥有者能记得常常拿出来观看,在看的时候能够回想起对拥有者有意义的就值得了。
这点怕是她永远也不会了解。
直到看不见兄妹两小小的背影,水绮罗才不甘不愿地收回目光,在心里告诉自己,还有下次。
“接下来你想画什么?”强打起精神,她只能当作往事不堪回首,过去闵让它过去。
“你还没放弃?”
“我说过很多次了,在没有拿到——”
“绣图之前不会放过我是吧!”他接得也颇快。
斜睐着他,水绮罗一脸不枉我随时提醒你的神情。
“走吧。”向晚失笑。
“去哪儿?”
“边走我边告诉你接下来想画什么。”
“等等,露宿野外一天我真的累了,让我雇一辆马车……”一听到要用走的,水绮罗累得想不顾形象坐倒在地。
“不是说盘缠快用完了吗?”向晚摇摇头,干脆拉起她的手,逼她往前走。
“那找间客栈休息一天……”她继续哀求。
“然后接下来就露宿野外?”向晚现实的打破她的美梦。
“至少吃早膳吧。”肚子都饿得咕噜咕噜叫了。
“往前走一定会有面店的。”
“可是我不想吃面……”
“会有小吃摊的。”
“我也不想吃小吃。”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想喝酒……”
“盘缠够吗?”
两人一来一往闲扯淡,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走着。
“对了。”水绮罗想起了某件事,停下脚步。
“怎么?有东西没拿?”
两道柳眉揪成一团,她双手抱胸,侧头思考了好半响,终于开口问——
“他们到底为什么叫你大哥,却叫我姑娘呀?”
用过晚膳,奔走了一日终于能好好休息的水绮罗,捧着石榴酒,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惬意。
“这酒真是好喝到受不了!”冰镇过后的石榴酒下月复,水绮罗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这店家倒也厉害,把石榴的酸甜滋味发挥得淋漓尽致。”连他这种第一次喝的人都被这清新甘醇的滋味给吸引。
“是吧是吧,再多喝一点。”笑得像挖到宝,她替自己和他重新注满酒杯,媚人的脸蛋染上红扑扑的晕彩。
“不怕我喝完?”向晚打趣道。
最近她喝的量已经缩减为一日一壶,是以她十分珍惜,每次喝到最后一杯,总是小口一小口的喝,喝完还会将酒壶整个倒过来,确保最后一滴也进了她口中,才舌忝舌忝杯缘,意犹犹未尽的带着酒味酣入睡。
“喝酒最忌讳一个人喝闷酒了。”皱皱小鼻子,水绮罗不以为然的说,“我虽贪杯,可不小气。”
“嗯哼。”向晚哼了哼,继续品尝这少见的石榴酒。
“咳、咳”她轻咳了几声,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怎么?染风寒了?”
白了他一眼,水绮罗没好气道:“已经有个病猫了,我不争气点行吗?”
“是、是,四当家说的都对。”向晚很敷衍。
去!水绮罗暗碎了声,“接下来你要画什么?”
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每晚入睡前总不忘问一遍,偏偏他给的答案没一次正经的。
“你觉得呢?画什么好?”向晚把问题丢还给他。
“人身鱼尾,妖魔鬼怪,仙山灵花,女娲的五色彩石,蚩尤的兵器……”水绮罗露出讪笑,数着连日来他提过作画的题材,越数越觉可笑,“这里头有哪一样是你真心想画的?”
“每一样都想呀!”他反驳的语气轻快。
“去,说得跟真的一样。”她碎了一口。
谤本是耍她。
只要他开口,她无不努力的去寻找,就为了让他大爷能够尽愉画出几幅好作品供作他们接下来度日的盘缠……不!让她作为收藏。
结果咧?听到的当下她没有特别感觉,可是如今想起来,会说想画这些东西就是在耍人嘛。
第7章(2)
“你可以当作最近我对这类神鬼之说较感兴趣。”倚着窗户,向晚看起来挺悠闲的。
事实上,他也确实很悠哉。
反正一切大小事全由她这个水四当家打理,他这个病猫只负责试试床好不好躺,食物好不好吃,马车颠不颠簸和继续生病而已,这样的生活比起以前在他的破茅屋还要舒服上千万倍。
“根本是怪力乱神吧!”水绮罗总忍不住酸他几句。
叩、叩。
“这么晚了是谁呀?”听见敲门声,水绮罗感到好奇。
她并没有吩咐店小二准备热水呀。
水绮罗起身拉开房门,外头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我听错了?”搔搔头,她关上门往回走了几步,同样的声音又出现。
几步奔回门前,她一把打开门——还是没人。
“是谁在搞鬼?”柳眉一竖,水绮罗低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