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莲仗着人多势众,直接挑衅景阳。
她知道景阳的脾气是不会跟弁家的人吵起来,更不会为难弁家,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来找碴。
弁庆没想到自己家人竟是这么待景阳的,要不是今儿个让他凑巧撞见,景阳在他家还不知道要吃多少闷亏?
“我倒想听听你弁四姑娘说说看,咱们弁家的家规是怎么定的?”弁庆一脸铁青的走出来。
卯莲、卯苹见了大哥,早就吓白了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大哥的脾气她们是晓得的,他向来不喜欢嘴碎、爱嚼舌根的人,平时他待弟妹虽好,但是,她们几个侧室生的,除了卯真之外,都跟大哥不亲。
在他们的观念里,大哥是天,他们则是不起眼的泥,是永远都构不着边的。现在大哥的表情看起来这么吓人——
“我……我们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都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你们要是有心说嘴,我们公主还不知要让你们说成什么样子了呢!”采心气呼呼的为主子打抱不平。
“采心,别说了。”景阳拉了采心一下,上前替小泵们说话。“她们只是随口说说,不是存心找我难堪。”
“你还替她们说话?”弁庆不懂景阳是怎么想的,她乃是堂堂一个公主,没必要受这种污辱。
景阳将目光飘向远方,口吻轻淡地说:“她们的话根本伤害不了我分毫,”她还被更可怕的流言伤过呢!“你又何必为找强出头呢?”而且,她一点也不想领他这份情,她的事不想要他插手管。
景阳的表情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是一步也不想让他靠近的生疏模样。
弁庆终于懂得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的滋味究竟为何了,他告诉自己算了,“这鸟儿你拿去吧!无聊时,还可解解闷。”
他递过去,景阳却不想伸手接。
“我不要。”
“我买了,你就不能收下吗?”他记得她曾说过她喜欢鸟儿的。
曾经,她还大费周章地逃出宫,要他教她什么抓鸟儿功不是吗?怎么这会儿他费心给她找来了,她却拒绝说不要!
“黄鼠狼给鸡拜年。”采心不以为然的啐了一声。“我家公主说不要就是不要,你怎么这么烦啊?”采心将弁家给的鸟气全都发泄在弁庆的身上。
弁庆当下冷了脸,“这是你跟你家驸马爷说话的态度吗?还是宫里头就是这么敦你规矩的?”他忍不住睨了景阳一眼。
景阳没说话,采心倒是先站出来为自己的行为辩驳。“你是驸马爷吗?你的行为像个驸马爷吗?你放纵你的家人对我家公主出言不逊,任她们拿我家公主的事胡乱说嘴,乱造谣,你应该吗?”
“你刚刚也见我阻止她们,我也骂了她们。”弁庆无奈的解释。
“骂有什么用?你怎么不想想看,她们之所以胆敢如此放肆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你这个始作俑者,要不是你对我家主子不闻不问,毫不关心,她们敢如此看轻我家公主吗?”愈讲采心愈气,且觉得公主委屈极了。
弁庆转头看着景阳。
景阳抿着嘴,不愿为自己多说一句,
她愈是如此,弁庆愈是相信她的委屈。
是他的不对,忽略了她在这个家中的立场与为难之处。“日后我会多留意这些细节,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了。”他给她承诺,并将鸟跟鸟笼放在地下,领着卯莲、卯华、云凤与一班婢女离去。
见他走了,景阳才愿意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她总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已经变成她不堪的习惯了,不是吗?她的心应该不会痛的,只是……好像还是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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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主子,不好了!”采心直闯进景阳的寝房内,呼天抢地的叫起来。“驸马爷铁定是在生奴婢昨儿个顶撞他几句的气,今儿个来拆主子您的住苑了。”
“发生了什么事?采心,你慢慢说,别着急。”
“这事怎么能不急?咱们的蘅芜院都快让驸马爷给拆了。”
“弁庆要拆我的屋子!”景阳闻言不禁站了起来。
采心急得直兜转着身子。“可不是,奴才刚刚出门想给主子打洗脸水,就听见外头乒乒乓乓的好不热闹,便好奇的循着声响采过去看看,这一看可不得了了!驸马爷竟带着一群家丁,一个拿锄头,一个拿铲子的,正在挖后园子的那块地呢!”所以,她赶快来通风报信。
景阳听了直笑。
“弁庆若真要拆我的屋子,直接拆主屋就好,何必先去找后园子那块空地的麻烦?”所以,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弁庆并没有要拆她的屋子。
“那驸马爷带着一队人马,摆那么大的阵仗做啥?”
“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景阳趿着绣花鞋往外走,她也想看看弁庆一大早是在搞什么名堂?
到了后园,只见几个人高马大的家丁正架起一根大木桩,木桩上头还幅射出四根竿子。
“这好像是咱们在御花园里立的那个磨秋千喔!”采心昂起脸,看着立在半空中的庞然大物,显得有些目瞪口呆。
景阳看着磨秋千直蹙眉,“你这是在做会么?”她直接问弁庆。
弁庆扬唇一笑。“给你立个秋千,省得你整天待在屋子里闷得慌。还有,我听说江南那最近时兴在水中央立水秋千,赶明儿个我再差人在园子里造个人造湖,到时也替你立一个,让你玩玩。”他没注意到他的口气中竟充满了宠溺。
“我不需要。”景阳一口拒绝他的好意。
“我记得你爱玩秋千的,不是吗?”弁庆对景阳的冷脸假装视而不见,一头热的计画东、策画西的。
景阳受不了他的态度,拉着他的袖子,要他跟她走。“我有话跟你说。”
弁庆与她到了人迹鲜少处,景阳才开口道:“你没必要这么费事,你该知道,我足不会在这个家中久住。”
“我知道。”
“既然知道,又何必搞这么多名室?”这不是浪费吗?
“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开心些。”
“过得开心些又怎样?我终究还是得走不是吗?”景阳月兑口说出她的怒意,但说了之后,她就后悔了。
她抿着唇,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发牢骚,也没打算要你施舍你的感情,我说这些只是要你懂一件事,不管我开不开心,这都不是你的责任。
“打从你进宫对我说出那一席话之俊,我便打定主意不再跟你有任何的牵扯,可你一次又一次的闯祸,我一次又一次的将责任往肩上扛,我真的不是在讨你的欢心,更不是想为你牺牲,我只是不想让人以为我非得缠着你不放不可。
“现在,我很努力的想走出你的天地,你就不要再搅和进来,让我的努力变得更艰难了好吗?”她几乎是在求他了。
弁庆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竟落得如此下场。
他原是怕她寂寞,怕她不习惯弁家的生活,所以才为她张罗这一切,没想到他让她更不快乐了!
只是——
景阳将他俩的关系画分得如此清楚,就像是楚河汉界般地隔开彼此,不准对方越界,她的态度真教他无法忍受。
“难道我们就不能是朋友吗?”他期待的问。
“我们为什么要当朋友?”景阳反问弁庆。
弁庆一时找不到适当的答案。
景阳压根就没打算要他回答,因为,他们彼此都很清楚今儿个要不是她有恩于他,弁庆对她的态度绝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他依旧会认定她只是个玩弄权术,一心想破坏他姻缘的蛮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