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公子,你别冤枉我了,打从芙蓉认识你之后,老身便知道她迟早是你的人,我又没生十个胆,哪敢动芙蓉的主意,甚至给她气受啊!”
“那她怎么会不见我呢?”
“公子爷啊!这我怎么会知道呢?只不过——”秦嬷嬷突然想起一件事。
“只不过什么?”弁庆发现了蛛丝马迹。
“在公子爷之前,芙蓉还见过一位客倌,从那位客倌走后,她就把自己锁在房内,不肯见人了。”
“芙蓉见客了?!”弁庆挑高眉。“是谁?”他非找她算帐不可。
“是公子爷的至交。”
“承寺!”
秦嬷嬷点了头。
弁庆懂了。
这一定又是卯真搞的鬼,该死的!她为什么要这么紧咬着他不放呢?他对她根本就没有威胁啊!
弁庆奔了出去。
他要去找承寺问个清楚,看看卯真如此的将他逼到绝路,究竟意欲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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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
“该死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弁庆怒不可抑地一个拳头揍了过去,顿时打偏了他的脸。
允承寺踉跄的退后了几步,吭也不吭地接了弁庆的这一记猛击。
“为什么不躲开?”弁庆恨恨的问。
“这是我该受的。”允承寺心知肚明他做了什么好事。
“你也知道这是你该受的?我问你,既然知道你这么做会对不住朋友,你为什么还要如此伤我?”弁庆皆目双张,发狠地逼问承寺。
允承寺无话可说,因为,答案弁庆早就明了。
见他沉默不语,弁庆不禁难过得笑开了。
是啊!他知道答案,他当然知道。“只是,我不懂一件事,难道卯真要你去死,你也真会去死吗?”
允承寺的嘴角轻扬,淡淡的回答道:“你若要我去死,我同样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自裁于你的跟前。”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弁庆与卯真是同样的重要。
他的大半人生是弁庆跟卯真所给予的,他们两个之中任何一个如果想索回他的命,那他会二话不说的直接奉还,一点都不必多作考虑。
他说得云淡风轻,含义却是情深义重,这让弁庆勃发的怒气在瞬间退了一大半。只是,怒气退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却迎面袭来。
弁庆颓然的坐在椅上,双手爬进发内懊恼的低诉。“你若当我是朋友就救救我吧!告诉我卯真究竟想对芙蓉使出什么诡计?不要让我一颗心老是为她的安危而悬念着。”
“她没要芙蓉的命,只是要芙蓉离开你。”允承寺老实说。
离开他!
弁庆缓缓的抬起头。“为什么?芙蓉离开我,对卯真有什么好处?”他不懂卯真真正的用意。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不能对我说?”弁庆以为承寺还是向着卯真多一些。
对于弁庆的质疑,允承寺并不以为意,只是开口厘清他的质疑。“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以卯真的深沉,为了杜绝意外发生,她心中的计谋只有她自己才清楚,我只是替她做事的走狗,对她,我只需要尽忠,不需要多嘴。”允承寺把自己眨得很卑微,这其实也是他令自己死心的另一个法子。
只是,对自己,他可以如此心狠;但对弁庆——他唯一的至交好友,他却不忍心见他如此的痛苦。
“弁庆,放弃芙蓉吧!你跟她是不会有结果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如果不是你跟卯真从中做梗,我和芙蓉会结成连理的。”弁庆早就打算正视芙蓉的存在。
“你当真这么认为!”允承寺摇头失笑说:“看来,你我都轻忽了卯真的心机深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懂。
“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卯真之所以怂恿你求取宝名的原因吗?”允承寺给他一个提示。
“她要我给她一个保证,保证自己不会同她争夺家产,况且,我不继承家业的唯一条件就是在朝为官。”弁庆对此点深信不疑。
“弁庆,你为了成全卯真,逼死了自己,你可知道?”
弁庆一脸茫然的望着好友,全然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知道卯真要我今儿个去醉仙楼同芙蓉姑娘说什么吗?”允承寺看了弁庆一眼后,才缓缓的道出真相。“我跟芙蓉姑娘说,咱们朝廷的一条国法律例。”
“国法律例?”
“凡在朝为宫者,一律不准狎妓亵玩,犯律者,除去功名,永不录用。”
除去功名!
永不录用!
弁庆懂了。“原来芙蓉是为了保全我的功名,所以才避着我、不见我!既然如此,好!那这功名我不要了。”弁庆冲动的当下就做出决定。
“你想你这么做,芙蓉姑娘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以前,她是不知道你有如此大好的光景等着,所以,她能蒙住眼睛,装儍的以为自己可以拥有你一辈子,与你图个幸福的日子。
“而现在,你身为朝廷三品命宫,前途一片光明,她还能欺骗自己,说她不曾绊住你的前途吗?她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她对你的人生没有半点坏的影响吗?
“现在芙蓉姑娘避着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的前途啊!如果此时此刻,你因意气用事而辞去官职,那芙蓉姑娘更会笃定是她误了你的一生。
“你说,依芙蓉姑娘的性子,她会原谅自己,会依你的愿望回到你的身边吗?”允承寺将这件事隐藏在背后的道理全都摊在阳光下,让弁庆清醒。
弁庆这下子是真的清醒,但却也更加绝望了。
“难道……我跟芙蓉就得这么算了吗?”不!他不愿。
“我有个提议,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提议?”
“接近景阳公主,取得她的好感,让景阳公主替你说请,求皇上除去芙蓉姑娘的乐籍,到时候,你与芙蓉才有结成连理的可能。”允承寺提出合情合理的看法。
“为什么非得是那个小鲍主不可?”弁庆才不想利用那个天真可爱的小泵娘。
“因为,景阳公主是皇上最疼宠的人,只有由她开口请求,皇上才有可能会答应这种不合理的要求。”
弁庆懂承寺说这主意的用心,问题是,景阳公主是皇上跟太后护在手掌心,舍不得让她蒙尘的一颗明珠,他怎能为了一己之私,牵累到景阳公主,拖她下水呢?
“不!我自个儿的事自个儿想办法解决。”要他去利用景阳公主的天真善良,他办不到。
第三章
决定
苍苍竹林寺,
杳杳钟声晚。
荷笠帚斜阳,
青山独归远。
——送灵澈刘长卿
“公主、公主,你在哪儿?”景阳宫的奴才们倾巢而出,展开他们每天三回的寻人工作。
“公主,你再别躲了嘛!公主——”采心边找边喊。
突然,“砰”的一声,从树上掉下来一只绣花鞋!采心仰起小脸往上瞧,刚巧看到景阳公主伏在树枝上。
“公主!”采心发出一声惨叫。“你在干嘛?”
“嘘~~”景阳赶快将手指竖在小嘴上,要采心噤声,别这么爱大惊小敝的。“本宫在看鸟儿。”她小小声的说:“你别那么大声,等下把鸟儿吓跑了。”
“公主,已经晌午了,您下来用膳吧!”采心只好学公主,细着嗓音说话。
“本宫知道。”
“那您还不下来?菜都要凉了呢!”
“好嘛!就下来了,你别老是这么爱唠叨嘛!”景阳顺着她结在枝头上的绸带爬下来,而后得意的一笑,对着采心问道:“本宫是不是很聪明?用绸带爬下树来,这样,本宫就不怕摔着,又能欢天喜地的瞧鸟儿了是不是?”
“是,公主是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