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管千寻有多么的邪恶,他是亲眼目睹过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怪湛子蓉对管千寻有那么深的敌意,只是——“子蓉,你想想看,打小到大,你大哥骂过你没有?”宇长青语重心长的问湛子蓉。
湛子蓉无语。
她懂宇长青要说什么。
今儿个,她那个打小到大从来没有骂过她一句重话的大哥,可是冷凝着一张面容,摆出当家主子的身分,逼得她不得不让管千寻住进湛家。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她之所以不让管千寻住进湛家,全是为了不让她的大哥再次受伤啊!
宇长青将湛子蓉搂进怀里,悄悄的告诉她,他知道。“可是,子蓉,你想过没有,倚天都那么大的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拿捏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一遇到管千寻,整个人便全乱了。”湛子蓉抿着嘴,窝在宇长青的怀里,忍不住啜泣起来。
她总认为像她大哥那么好的人,真的应该配个好姑娘家,但老天爷却偏偏让他遇上管千寻那样的蛇蝎美人,一次的创痛已经折磨得湛倚天不成人形,她实在不敢想像,万一管千寻再使坏一次,他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湛子蓉试图去想最坏的情况,突然间,她意识到她推敲的方向错了。
她总是在钻研管千君如果再次伤了湛倚天,那他会变成什么模样?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若是她大哥失去了管千寻,他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湛子蓉的小脸倏地变成一片惨白,她猛然昂起脸,急切的询问宇长青,管千寻的身体状况。“你说她病得很重,她究竟生了什么病?”
“毒瘾。”宇长青从嘴里说出令人胆寒的病症名称。
“无药可解吗?”湛子蓉不愿相信的问。
宇长青默默的摇头,在他的所学中,他只能延唤管千寻的瘾头,却治不了她根深蒂固的毒瘾。“我已修书至长白山上,请我师父下山来看看;千寻有没有救,就端看我师父的功力了。”一日三回的药,管千寻是喝得很勤,但却依旧治不对她病弱的身子骨。
她像是苟延着生命在等待死亡,而湛倚天却不敢轻易地去见她一面,他怕万一见着管千寻面容枯槁的模样,他会忍不住残害自己来减少内心的罪恶感。
湛倚天一直避着管千寻,直到宇长青的师父——陆瞻赶到湛家。
陆师父为管千寻把脉,脸色则愈来愈沉。
“陆师父。”湛倚天感到极度的不安,忍不住上前询问病情。
陆师父放下管千寻的手腕,朝着湛倚天跟徒儿宇长青点点头。“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呢?”
湛倚天与宇长青的心中都有着相同的不安。
他们领着陆师父去偏厅。三人将门闩闩上,密谈管千寻的病情。
“师父,千寻还有得救吗?”宇长青关心的问。
陆师父却不知道自己该打哪儿说起。“她染上的毒瘾很深,而且已有病入膏肓之势,要救,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师父言下之意是?”
“有法子,但不是个保险的法子。”陆师父其实并不想用这种没把握的方法救人。
湛倚天与宇长青不禁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师父,你不妨直接说了吧!”湛倚天要陆师父挑明了说,不管什么结果,他都会试着去接受。
“那甚至不是个好方法。”陆师父仍然有所保留,不知该不该说?
“但它总是个法子不是吗?”只要是个法子,管千寻就有机会。而他湛倚天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救她的机会。
陆师父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的说出他所想到的法子。“养蛊!在管姑娘身体里养一只专门吃人血的蛊虫,让他吃掉管姑娘身体里的毒。”
“这样千寻会大量失血,她的性命终将不保。”一样是习医的宇长青,马上想到问题的症结点。
而他想到的正是陆师父所担心的。
“这个法子的困难之处,在于咱们得找到一个肯将自个儿的血让渡给管姑娘的人。如此一来一往,管姑娘才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问题是,在这世上,有谁肯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成全别人呢?”陆师父就是觉得不可能找到这么个人,所以,他才一直不想说出这个解决的方式。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或许这个法子真的可行。”宇长青尽量把事情想得乐观,但是他还是有一事不解。
“倘若这个法子真的可行,那——一旦千寻的毒解了、瘾头也戒了,可她的身体里却始终养着一只专门食人血的蛊虫,那她的性命岂不是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命丧黄泉的可能吗?”
“事情若真的走到那个地方,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可以补救。”陆师父早就想到了未来的解决之道。
“师父说的法子是?”湛倚天只想赶快门清楚状况。
“转易宿主。将管姑娘体内的蛊虫诱出,转至另一人的身上。”陆师夫说出他心里所想的解决方法。
可是,他所说的法子却是困难重重。
想想看,在一个人的身体里面养一只专食人血的蛊虫那么,再怎么强健的身子都无法熬过蛊虫的鲸吞蚕食啊!
“或许咱们该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宇长青立刻放弃了养蛊的法子。
湛倚天却摇头说不。
“就用这个法子吧!“管千寻的身子一天瘦过一天,他心中很清楚,她的痛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倚天,你别冲动,这法子并不是这么的理想,就……就拿渡血的人选来说好了,你要上哪儿去找一个愿意三天两头就把自己的鲜血让渡给千寻的人?”宇长青试图将此事的困难度提出,让湛倚天打退堂鼓。
“不用找。”现场就有个适当的人选——他愿意。
湛倚天以无言的方式说出他的决心。
宇长青则骇然地瞪着湛倚天,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是说……”
“是的,我愿意。”
“倚天,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可能会——”宇长青倏地住口,他甚至说不出“死去”这样的字眼。
而湛倚天却不避讳生死。
他说过,只要有法子可以救管千寻,任何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陆师父,你说蛊虫转易宿主得用什么法子?”湛倚天早已豁出去,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他绝对会不计代价地要管千寻活下来。
陆师父明白湛倚天的心意已决,便将转易宿主的法子告诉了他,好让他有心理准备。
“专食人血的蛊虫性好渔色,所以,要转易宿主,我就必须先在你的体内养一只雌虫,让他服下发情药粉,好引诱管姑娘体内的雄蛊。”
“怎么个引诱法?”湛倚天不解的问。
“你与管姑娘必须阴阳合体。”陆师父直截了当的说。
湛倚天的脸在听到答案时,却冷寒了下来。
阴阳合体?!
他与管千寻——
这太可笑了,不!他办不到。
湛倚天铁青着一张脸,拂袖离去。
宇长青却在湛倚天铁青的脸色上,看出了他心底真正的情感。
“你还爱着千寻。”宇长青劈头就点明这样的事实。
“你在胡说些什么?”湛倚天的眉头都皱拧了,也不愿附和宇长青的疯言病语。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你甚至连性命都豁出去了,也要救千寻一命。”宇长青指出事实。
“那是因为……她的病是我害的。”湛倚天一直都是这么的说服自己。
“为此你连性命都不要了?”字长青直接问。
“对。”
“可是,当你听到让千寻活下来的唯一机会是你与她行鱼水之欢时,你却恼怒地拂袖离去,为什么?”宇长青追根究底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