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兀大人。”
镑级将领受命而去,他们全不明白兀大人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一个女人的下落?
那个女人是何方神圣?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兀大人会这么地生气?
没人知道,他们只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若找不到那个女人,那么今晚铁定会不好过。
在厨房工作的杂役全到了。
兀烈纳凌厉的眼搜寻一回──她依然没在里头。
“掌理厨房的人是谁?”
一个胖胖的妇人站了出来。
“今晚是你差人送膳去议事厅的?”
“是的,兀大人。”胖妇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惹得兀大这么生气,她只是手脚不停地抖,好怕兀大人一个不开心就将自己给砍首。
“你可知道那名奴才是何来历?”
“奴才不知道,那位姑娘家是由守卫领来的,倘说那姑娘从今天起就在厨房里帮忙,奴才看那位姑娘手脚俐落,所以就差她送膳去。”
今天才到!
由守卫领进门!
“是几时几刻的事?”
“约莫是戍时一刻时发生的。”
戌时!
“旭都。”
“属下在。”
“将今晚戍时驻守各个岗哨约守卫叫来。”他若找不到小四儿,他势不甘休。
旭都传令下去,才须臾的时间,戍时站岗的战士全被叫到议事厅来。
“今儿个晚上,是谁领一位姑娘去厨房报到的?”
一名战士站了出来。“启禀兀大人,是属下领人去厨房那儿的。”
“你可曾查问过那位姑娘的来历?”
“是的,兀大人,属下查过。那名姑娘说她本是宋人,因为相公经商关系,所以以辽、宋边境为家,她也曾言明她之所以沦为奴才,乃是因为前些时候,她家相公受两国战火波及,丧失了性命,在她家里尚有五旬的婆婆及不满四岁的幼儿要抚养;属下看她可怜,又能说咱们契丹话,所以就让她在厨房里待下。”
懊死的!她骗守卫的说词跟骗他的完全一样,没有任何的偏差,可见她是有备而来。
“你可看清了她打哪个方向过来的?”
“西南方向。”
西南方!
是宋管的根据地,莫非小四儿她是──兀烈纳拒绝相信小四儿是宋军派来的奸细,但她的身手、她的来历,却在在地彰显她的企图不寻常。
他堂堂一个辽国将领,竟然栽在一个小女人的手里。小四儿,纵使他得将宋国翻掀过来,他也必定要讨回今日所受的屈辱。
“传令下去,明日寅时整军校阅,卯时正进攻宋营区内。”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日清晨他将突击宋营,让宋军来个措手不及,然后再一一逼问宋国将领小四儿的去处。
卯时一刻,宋营区内号角声四起。
聂四贞从帐子上跳起来,快速地整装完毕。
王参谋来报。“统领,契丹人打过来了。”
兀烈纳!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急,稍早他欺凌她的那一幕,她仍记忆犹新,身上那恶心的感觉还末褪去时,他就来了,且就在她最脆弱的时候!
“传令下去,弓箭手、狙击手待命,契丹人一接近,咱们就用火攻。”
“是的,统领。”王参谋领命而去。
第四章
统领。”王参谋被人带了进来,跟聂四贞关在一块。
“怎么样?兀烈纳他为难你了是不是?”瞧王参谋此刻败坏的脸色,聂四贞察觉到事情的不妙。
自从两日前,他们宋军惨遭败战开始,兀烈纳就一一召见营区中的将领,既不招降,也没用刑。她弄不清兀烈纳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隐隐约的地觉得害怕,怕那个行为处世张狂霸道的鞑子。
“没有。”王参谋摇了摇头,随即又用满是忧心的眼神看着聂四贞。“统领,兀烈纳他──问起了小四儿。”
那一日,聂四贞夜探远营的事,除了聂四贞本人与王参谋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晓;而现在兀烈纳大举南侵,攻下应州城,俘虏应州营区内所有将领,还一一传唤,个别问话,打探的不是宋国军情,而是一名女子,名唤小四儿。
“他问起了小四儿?”地牢里,天气不冷,但聂四贞的身子却冷颤了一下。““兀烈纳当小四儿是咱们派去的间谍,所以一心想从各个将领之中打探到小四儿的下落,他并没怀疑到统领的身上,但”──王参谋对于聂四贞的处境,不免感到忧心。“统领,待会儿兀烈纳要是唤人来传,你可别出去。”
什么原因,聂四贞也知道──王参谋是怕兀烈纳将先前所受的暗亏全算在她头上。
若只是基于这个原因,她不怕;她怕的是──兀烈纳的野蛮。
那一天,她灰头土脸,全身油腻腻的,他都还有那个兴趣想要她,那么──今天呢?她根本就不敢想。
在应州败战之后,她便有死的念头;是王参谋在旁苦苦劝告让她打消寻死的念头。王参谋提到了她爹,提到了她娘,还有文阔,甚至于生死未卜的吕将军。
王参谋说:“再怎么样,咱们也得打听到吕将军的下落。”
头一回,聂四贞感到无助。
今天她若是个男子,那么她大可光明正大地去见兀烈纳,不必怕他,因为不管事情如何的槽,大不了是一死。可是她是女儿身的事实却绑住她的无畏;她不知道她去见兀烈纳后,那个可恶的魔鬼会怎么来凌辱她。
死,对她而言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他的掠夺。
回想起那一夜,为了证明她有无说谎,他毫无表情地强行检验她是否为完璧之身……那样的屈辱,教她毕身难忘;也因为那一夜的记忆深深烙在她的脑海里,所以她头一回尝到什么叫“恐慌”的滋味。
像他那样的魔鬼,根本没有人性,会做出什么事来,是她始料未及的。
这会儿,他将宋国将领一一传唤,为的是打听小四儿的行踪。
为什么?一名没没无闻的宋国女子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吗?
若是为了恼怒她让他面子挂不住,所以他才如此费力地想要揪出她来?!若真是这样,那么兀烈纳的心胸未免太狭隘了。
毕竟那一夜她除了没让他得到她之外,她什么事也没做呀,就连军机,她都没窃取到……他又何必苦苦追拿她呢?
厘不清了。这个兀烈纳的行径太诡异,实在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该如何避开与兀烈纳面对面,不让他知道她就是小四儿?
聂四贞心情烦躁得很;突然她看见了稍早牢役送来的膳食。
有山猪肉!
希望之光在聂四贞的脑中闪过;她知道有个方法可以让她免去见兀烈纳;只要她中毒,只要她病着了,那么他便无法去为难她了。
兀烈纳在自个儿的穹庐内急躁地镀步。
连续两天来的追查,小四儿竟像在空气中消失一般,丝毫没有她的下落!
懊放弃了,反正她的存在威胁不了辽国的安危;兀烈纳不只一次地劝自己,但他就是做不到。
他有史以来头一回栽在一名女子的手中,他怎么也要揪出她来,然后好好的折磨她。
折磨她!
他舍得吗?
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挪揄他对小四儿莫名的在乎,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这几天来的异常,慎思这些天来,他如此费工夫是所为何来?
真为了面子挂不住吗?
如果他够老实,那么他就该坦承他对小四儿不是只有面子挂不住的难堪,他对她还有激赏。
是怎样的女子可以只身潜进敌营里,只为了窃取军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