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人多好办事,平常要卖一整天的红豆汤圆,他们一票人几个钟头就可以卖完了。她拿披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汗,阳光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晓优,我要三碗红豆汤圆。要帮忙吗?”秦五峰是他们的同学,约好晚点一起打球的,他没排队,看了一眼大约有十多人在排队,顺口问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站过来。”高自强马上抢话,把一支汤杓塞进他手里。
“喂,阿峰不是要买红豆汤圆回去?”纪晓优扫他一记白眼。
“没关系啦,是我姊要吃的,晚点再带回去。”
“那你待会儿自己包,我请客。”她随即豪爽地说。
“阿峰,你知道这摊子是谁的,她二姊是什么人。”高自强提醒他。
“知道啦。”摊子是纪晓优她二姊的,她二姊是小气出名的人。
“高自强,你是吃了我二姊口水啊,现在摊子是我在顾,你搞清楚!”
“料都你二姊在准备,你只是负责卖,你少摆阔了。快点啦,我要去打球。”
“哼……你等着,球场上决胜负!”
“谁怕谁?厨房里我都可以跟你决胜负!呵呵,以后要不要我代你出嫁啊?”
死阿强,老是笑她不会煮——
“两份红豆汤圆。”
“你们不要斗嘴了,快点做生意。”小胖瞥一眼站在摊子前干等的客人,慢慢缓缓出声,话才说完,他又把目光调回客人身上……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平头男子,戴深咖啡色墨镜,脸部线条偏向严肃,长相不醒目,鼻梁中间有不自然的凹痕,很像是被重击过,身高约一百七十公分,穿着条纹棉衫,黑色长裤,戴深咖啡色墨镜,穿球鞋。
“冰的吗?”因为她热,所以这样问。
“嗯。”声音规矩平板,也不惹人注目。
“六十块。”等高自强打包好递给客人,小胖收钱,看着他说道。
男子给钱后,转头就走了。
小胖的焦距还是对着他的背影继续看,被高自强发现,狐疑地朝他面前挥挥手,“你认识的?”
“不认识,他上礼拜也有来。”
小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大伙儿都知道,“这里一堆常客,有什么稀奇。”
“他是外地人。”这他也能分辨得来。
“外地人就不能每个礼拜来吗?人家说不定来会马子,你海巡署的啊,管这么宽!”
“他刚才盯着晓优的胸口看。”
“哈哈哈!他眼睛月兑窗啊,这家伙的胸部又没什么料,全身上下只有那张脸能看——痛……痛痛痛……死我了!”高自强还没说完,就被纪晓优狠狠踩了一脚。
“小胖,他戴眼镜你怎么看得到?”阿峰问道。
“就是看得到。”
“……小胖,每次过年你都赢牌,也是‘看得到’?”纪晓优突然想到她每次过年都输他不少钱。
“……看不到。”这个时候,小胖的声线飘了一下。
“死小胖,你等一下给我解释清楚!”高自强每年输给他的钱绝对比纪晓优多上好几倍。
小胖突然很后悔自己的“多事”……不过他还是在意镜片底下那双眼神……
“那个人,好像是针对晓优来的。”他想了想对纪晓优说:“你最近小心点。”
小胖一向话很少,难得今天主动说了这么多话,阿峰和高自强对看一眼,连在一旁听到的郑凯铭也走过来,“怎么回事?”
看几个死党突然收起嬉闹的笑脸,纪晓优白了他们一眼,哼道:“我的心都给老师了,那个人爱上我也没用。”
“是叫你神经绷紧点!谁要听你恶心巴拉的话。”高自强大掌往她后背拍下去——
纪晓优九十度弯腰闪过,脸贴近一锅热腾腾的红豆,迅速拉下脖子上的毛巾,垂坠的项链晃闪了一下,她迅速起身,毛巾扫向高自强的脸,拳头停在他额头前,朝他得意的笑。
小胖怔了怔,盯着她的项链看……
“喂!不要玩了,快点工作啦,还要不要打球?”阿峰看客人被晾在摊子前“看戏”,赶紧叫道。
“抱歉,要什么?”纪晓优回过头来,白牙闪闪,马上工作。
“呃……三碗红豆冰。”
“马上好!”
“死小胖,你看什么?快点工作!”
“……哦”那个人盯着晓优的胸口,是看,还是看项链……小胖眉头愈皱愈紧,实在想不透。
“后来不管我们怎么逼问,小胖就是死不承认他能‘透视’牌支。但是他每赌必赢,神奇到不可思议。老师有什么方法可以逼小胖说实话吗?”她肚子饿,跟老师一起出来吃宵夜,顺便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告诉老师。
深夜很多店都关了,这家店卖的是药膳火锅,开到凌晨两点,真材实料,生意很好,就是价位贵,只有老师请客时,她才吃得起。
“小胖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阎司文隐隐扯眉,对这个人有点在意。
“戴眼镜。”她夹了一团肉进碗里。
“长相呢?”
“不知道。老师,你们医院有没有‘自白剂’让小胖自己说出来?”
“没有那种东西。”阎司文帮她夹了一些青菜,“你明天去跟小胖问清楚。”
“问那个人的长相?老师,你放心好了,我只爱你一个,就算那个人长得很帅,我的眼里只有你。”她“呼呼”地吹着热腾腾的青菜,眼里完全没有“旁人”。
围绕在四周几张桌子的客人全都笑出了声音,却看“男主角”脸颊上有道长疤,还面无表情,严肃得令人生畏,就没人敢出声叫好。
第3章(2)
阎司文等到送菜过来的服务生把菜都上完,红着脸离开,他才皱眉。
“……去问清楚。”他不放心的是她可能又在外头“行侠仗义”,招惹事端,被人寻仇。
“老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最近只救了一只猫,一只松鼠,两只鸡……唔,帮一个学妹解围,对方也是我们学校的,看在我面子上就没计较了,你也知道。我没跟人结仇。”她把不爱吃的燕饺夹进老师碗里,迟疑了一下,有点良心不安,又夹了一块鱼肉给老师。
“谨慎点总是好的。”她这天地不怕的个性,就算得罪人也不自知。
“好啦,你在意的话,我明天去问就是了。”她大口大口地吃着火锅,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老师,如果我有你的孩子了,你会二十四小时都陪在我身边吗?”
砰!
砰、砰……
阎司文和纪晓优同时转过头去,隔壁桌有人打番水杯,还有人打翻了碗。纪晓优看见一个似乎出糗不好意思,脸很红地低下头去,就拉回目光,继续吃她的。
阎司文扫她一眼,“不要说话了,快吃吧。”
“老师,你还没回答……不然我去问阿禾好了。”
“问他做什么?不要乱问!”阎司文随即瞪她。
“可是我很好奇,是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样,还是我二姊夫比较神经质?不过大姊夫好像也是这一类的人,他跟大姊去年底结婚后,就把大姊关在家里,下午大姊还打电话跟我哭诉,说她好想回来看我,但大姊夫太忙了,没空带她回来,又不准她自己回来。”
“她身体还好吗?”
“她说喉咙痛,有点感冒了,其他都还好。”
阎司文点点头。
“老师,你想先生孩子、还是先结婚?”
砰……这回有人杯子没拿稳了。
纪晓优回头看一地的碎玻璃,捧碗喝了口汤,边吃边看服务生过来扫地。
“……专心吃。”阎司文出声。
“哦……”她转回来,看了老师一眼,老师还是板着脸。
先生孩子,还是先结婚呢,老师?她是希望两者一起进行,但老师老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她可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