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半个月的时间,每天听到他说话,他的忧虑焦急,他的害怕呜咽,他的深情呼唤,她都听在耳里,一一感受。
等到她醒来,看着他满脸泪痕,未修边幅,喉咙完全发不了声了,那一刹那,她就知道,一切的障碍将来都可以克服,而她已经不能没有这个人。
他是什么身分,早已经不重要,她最初爱上的,就是一个叫“罗风”的男人,以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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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鳞镇的酒楼少了成秀,有掌柜在,顶多是少赚点而已。
少了成秀……
“在凤谷见到成秀那年,我还很小,外公带他过来一起住,我喊他哥哥,他叫我的名字,我们就像兄妹一样相处,他对我很呵护。后来外公先带他回酒庄,让他跟着总管学习,等我回酒庄时,他已经改口恭敬地叫我小姐了。娘过世后,成秀总是跟在我身后,教我也帮我。这么多年来,虽然他叫我小姐,但是在我心里,他还是那个在凤谷时陪着我玩的哥哥。……我以为他也是一样的,根本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成秀爱她,他总是默默陪着她,从来就没有说过。
“嗯……凤凰城的花魁会已经过了,真可惜。你猜今年是谁?”
窗棂外一片深沉夜色,罗风抱她一起躺在卧榻上,她枕着他的胸膛,听他平稳的心跳,微微皱眉。她知道他一点都不想听,更不喜欢从她的嘴里听到“凤成秀”三个字,但是她希望他知道她的心情。
“我不怪他。”她有点怨怼地要他知道,但转而一想,如果那一刀真刺中了罗风,那……她忍不住缓缓握了他的手。她想,她也懂他的心情了。
罗风扬起嘴角,一句话也没有说。也许爱一个人真会使人疯狂吧,爱过凤凰,他再也不敢轻视爱情了,但对一个在刀上抹毒的“情敌”,他可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她静静躺着,过了一会儿,她开始想家了。
“阿风,我想回家……”家,他的家在京城。话一出口,她就顿住了,胸口闷闷地疼痛着。
“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我担心你的伤口,等身子养好一些再走吧。”
“已经好很多了,冷大哥和青青都离开了。我们住在李城主这里打扰太久了。”她早已归心似箭,这几天能下床了,她恨不得马上动身回去,是连冷神医都不允许,她才忍了下来。
她不在这么长一段时间,酒庄一定乱成一团了,回去之前该先想想,好好安排一下工作才行。
罗风瞅她一眼,不用问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他一点都不急着带她回去。
“待在李城主这里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派人去附近找个房子,半个月后再走。”
凤凰颦眉,听他口气是没得商量了,忍不住白他一眼,不死心地和他“沟通”,“酒庄有一堆帐等着我,这是‘大事’。”
“好,是‘大事’。”他一边哄着她,一边笑着说:“把你的伤养好,是‘天大的事’,所以这次还是你妥协。”
凤凰一口怒气上来,差点破口大骂,下次如果还有争执,他是不是要搬出“天大地大的事”来了?
呜……好痛……不气、不气,不能气,气了伤口更难好——
但是这口气实在很难咽得下!
凤凰眯起了眼,方才提起冷神医,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转怒为笑,“阿风,我昏迷时,你是不是招惹了冷大哥?”
“他对皇族不敬,我没治他罪,他已经该磕头谢恩了,何来招惹?”他自认是亲王里面最“亲民”的了,其他亲王可没他这么好说话。
“冷大哥似乎不是这么想。其实我昏迷半个月意识就清醒了,是冷大哥不让我‘醒’,而且你根本不用对我说话,本来冷大哥就估计我约半个月醒来。”但是他却故意让阿风把喉咙说哑了,说坏了,把人整了个够,才肯“放过他”,让她醒来,她不信罗风没去招惹人家。
她说完了,半天都没听到他的声音,只是她躺靠的“枕头”突然变得很硬,隐隐有起伏……她微微一笑,心满意足的缓缓翻了身——
手臂突然一紧,他一掌握住她,小心地没弄痛她的伤口,却一下子就把她压在身下。
“你很开心?”
“……还好。”
“我不开心。”
你不开心与我何干,是你笨要被骗——她很识相地没有说出口,但他还是一口吻了下来,再一次很恶霸的把她的嘴唇吻肿了,满意地看着她喘气脸红,才甘心地放开了她。
他轻轻抚模着她的唇,在她缓缓张开眼睛瞪他时,他突然开了口:“你不用担心搬回京城的事,明年春天我先带你回去一趟,这几年我会陪你留在凤凰城,等你把一切都安顿好……我也想多陪凤老几年。”
她深深望着他,眼里蒙了湿雾,胸口不再有闷闷的疼痛。
“阿风……我有说过,我爱你吗?”
“再说一次。”
“我爱你。”
扁滑的脸庞,很温柔地笑了。
尾声
深秋的西江畔依然热闹,凤王酒楼说书鸟继续说着“阿风情史”,每天高朋满座……
“话说,少年阿风生得风流倜傥,貌若冠玉,这天崖村里的姑娘们个个心仪于他。少年阿风爱读书,姑娘们争先恐后送书来给他,知道他学识渊博,纷纷请他到府为家中弟弟授课……”
少年时的阿风……风流!
“不过阿风心里只有小烟,他对小烟百般呵护,细心讨好,嘘寒问暖,情深意切。有一回,两人在溪边玩水,小烟不小心跌进溪中,溪流湍急,阿风不顾一切跳入溪中,任急水拍打,利石刮伤,他还是不放弃,把小烟救上岸来。那时,小烟全身湿透,陷入昏迷,情况紧急,顾不得男女有别,此时阿风——阿风回来了,阿风从茅厕回来了!”说书鸟眼尖地瞥到主人踏进酒楼,振翅飞起,在酒楼内绕来绕去。
“喂!颠,怎么说到一半,正精采啊!”
“快说;继续说!”众人催促。
这阿风到底把小烟怎么了?湿淋淋的两人,昏迷女子,这引人遐想啊!
“呼呵呵呵,客倌,欲知详情,明日请早!”
罗风走出来,听见众人鼓噪,不知颠又捏造他多少情史,他见凤凰站在柜台边,冷冷瞪了他一眼,交代了掌柜几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酒楼。
他跟在身后,说书鸟也跟了上来,稳稳落到他肩上。
“颠,你又瞎编了什么?”他口问说书鸟,眼睛却看着前面女子。这只凤凰最近很爱听说书鸟编故事,但每回听完都绷着脸,让他又气又好笑。
“没什么、没什么,都说你和小烟那一段纯纯之爱而已。”
哼……人要没从茅厕出来,这会儿已经跳级打得火热了!
“我和小烟一直都像兄妹一样,你可别胡说八道。”
人前像兄妹,谁知人后变成什么?就像人前是她保镖,人后就把她的衣服给剥了……原来这色王爷是惯犯,无耻下流!
“喂!你干什么?”她猛然转身就甩来一巴掌,幸亏他眼明手快,稳稳抓住她的手,顺势一把拖进怀里抱了满怀。
“色胚!”
“色……”已经很久没见她这么生气过,说书鸟到底说了什么?他瞪向肩头上的黑鸟,“颠!”
“我还没说、我还没说你把小烟的衣服月兑下来烤火!”说书鸟赶紧溜了。
“无耻,不要碰我!”果然是这样。
“凤凰,别相信鸟话。”
“难道相信你的鬼……”凤凰忽然住了口,目光朝下,怔怔看着蹲在地上的两个孩子,两双小手同时托着双腮,两双水汪汪的眼睛写满好奇的和她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