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梦行症还真厉害,趁本王午睡,你从客房跑到本王房内,爬到本王床上,你把本王抱住不放,侵犯本王,月兑本王的衣服,不停的吻我,我是被你吻到醒来才发现——”
他看着那张脸儿愈垂愈低,脚步一直往后退,退到无路可退,转身就冲下楼了。
“哈哈哈……”笨丫头,还真的相信……罗谦忍俊不禁大笑出声,但很快就拉下脸,转为冰冷。
他本以为已经心如止水,可以轻易看着她的笑容,甚至将来看着她嫁为人妇,他的心都不会再疼痛。
他低头瞪着他的手,只是被她抓着手,被她主动的抓着,握住,他的心就颤动不已……眼看着她爬入他的怀里,他居然全身僵硬如石,无法动弹!
他甚至还对她怀着满满疼惜,不忍心吵醒她,不忍心让她受凉,还抱着她,陪她睡,小心地帮她盖被。
……最近次数较频繁,这几天更常常走在半夜就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却不是在床上,都在我家院子大街下的秋千旁。
秋千……宫里的那座秋千还在吗?
她还惦记着秋千,那可还……惦记着他?
谦……
谦啊……
一声声甜腻黏人的呼唤,仿佛才是昨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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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家清晨一如往昔,常母总是起得最早的人。
常乐听见鸡啼声,从被子里爬出来。冬日清晨空气如冰,她猛一阵战栗,赶紧套上外衣,外面还加了一件棉袄,把自己裹暖了,才走出来,进了厨房。
“娘……”
“乐儿,你今天反常了啊,这么早起!快别进来,去外面等。”常母正在大灶旁忙着,她一向最怕女儿接近火炉,怕她一不小心把那层薄薄的皮肤给烫了。
她平常想进厨房帮忙,都惹得娘担心受怕,结果反而愈帮愈忙,后来为了避免一家人对她提心吊胆,她就尽量不进厨房了。
常乐站在门边,看着娘忙碌。她跟娘最亲,什么事都跟娘说,唯独假婚约的事,她不敢让娘知道。
她隐瞒和六爷的约定,只告诉娘,她到王府去帮他刻纸。娘对六爷相当信任,一提到六爷,娘就不会多问理由,还会主动帮忙她编造藉口隐瞒爹和二哥。
“娘……”她很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有梦游症。她已经好几日不敢进王府去见六爷了,那天六爷问她,是不是意外之后才开始发生梦游症,最近她仔细回想,想起好像每次梦游都发生在六爷回京的时候……
“乐儿,一会儿你爹和二哥就要起床用膳了,娘很忙,你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她望着娘煮粥、炒菜的身影,忙得没空理她,她默默点头,离开厨房。
她打开门,一阵寒风扑面,四肢如冰,冷得她打颤。
外面天色微亮,她踏出院子,拿扫把开始扫地。
她的梦游为什么都发生在六爷待在京城的时间?这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原因?
再说,六爷明明是爱欺负她、捉弄她的人,她为什么反而在六爷的怀里睡得香沉?
……她在宫里发生的那场意外,还有她失去那些年的空白里所发生的事,全都是她听来的,过去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每一件事,然而事实究竟……真的如她所听来的吗?
她把枯枝落叶扫成一堆,扫到了大树下,她忽然停下来,怔怔地望着秋千。
这秋千是哥哥们做的。她十三岁生日那年,哥哥们问她想要什么,她想都没想就答了“秋千”。
为什么她对秋千情有独锺?
为什么她会在夜里醒来,对着秋千哭泣?她知道自己每回都做了梦,虽然忘了梦境内容,但内心里的悲伤和刺骨的痛仍然残留到醒来以后。
如果那单纯只是一场梦,为什么醒来以后那种椎心刺骨的疼痛依然清晰?她愈来愈感觉那好像不单纯只是梦,那……
会不会是她遗忘的过去?
那么,被她遗忘的过去里,是不是也有一座秋千呢?
她忽然想起,几次六爷来,都对这秋千多看好几眼……难道秋千和六爷有关?
六爷和秋千,还有她失去的那段空白,以及她的梦游症,这中间会不会有牵连?
那天,她问六爷为什么她会睡在他的床上,他的怀里?其实她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那么讨厌她的六爷,爱戏弄她的六爷,明明可以把她叫醒,他为什么反而搂着她睡,还把手臂让她枕……
“乐儿,你今天起得真早!快进来洗手吃饭了。”
“哦……好。”她听见二哥的声音,猛回神才发现天色已亮,初阳升起,洒落满地黄金般的光芒,而她的双靥莫名地像火烧似的滚烫。
她赶忙甩掉脑袋里残存的画面,走进屋里。
吃过早膳,二哥像往常一样去古董店了,爹已经开始纸刻承恩寺,用膳后就进工作坊去了。
而她……至今仍不知道拿什么脸去见六爷,但是总不能一直躲着六爷,万一惹得六爷不悦,坏了二哥喜事,那就糟了。
“乐儿,来,把这碗汤喝了。”
“娘,这究竟是什么汤?”已经一连好几天,一日三餐,娘都熬汤要她喝。这汤药味浓,颜色深黑如药汁,与其说是汤,还不如说是药。但娘坚持这是汤,不是药,而且一定要她暍。
“就是补汤嘛,快喝了。”
“是……”娘说的话,一定要听。
话说回来,那位爱戏弄她又没耐性的六爷,平时这时候早应该出现了,这回却毫无动静。
她也不知怎么了,心里忽然莫名地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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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亲王府
直到接近中午,常乐给她二哥送午膳过去,踌躇许久,才绕到王府来。
她一直走到大门口,才想到与六爷无约,这种时间来,六爷也许已经不在府内。
她本想转身回去,碰巧府门当班的是村子里的张中大哥,他一见到她,就喊住了她。
她上前寒喧,顺便询问六爷去向,哪知得来的答案竟是——
“六爷病了?”她的心脏猛一跳,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刺痛。
“唉,王爷已经病好几天了,可是直到今天才请太医过来,此时太医还在里面,已经待一个早上了,不知王爷现在如何了?你是来看王爷的吧?快点进去吧。”
“……我可以进去吗?”她怔愣了一下,耳内轰轰地有个声音,把张中的声音隔绝在后。
“望大人早有交代,你随时来都能进去。”
她仿佛慢慢才听进张中的话,缓缓点了点头,踏进府内。
不知六爷现在如何了……她的心脏跳着莫名的恐惧和疼痛,拉高了裙摆,急匆匆地往内走,不知不觉跑了起来。
他病了?六爷病了……也许她从来不曾想过一向高傲娇贵的六爷也会生病,所以她才如此惊讶,大感意外……
太医过来,已经待一个早上了。……很严重吗?太医至今未离开,是不是六爷的病很严重?
常乐脸色惊惶,看不见府内一群仆役和她打招呼,一路跑得像风,狂奔到楼院里来。
楼下门窗开着,寒风灌入,却无一人,她只看一眼,就急忙跑上楼。
她跑得太急,没留意有人正从房门走出来,差点和那人撞上——
“咦……原来是常姑娘。”陈太医赶紧往旁边退开一步。
“太医大人,六爷……六爷怎么样了?”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拉着陈太医问道。
陈太医一怔,转回头去,看向房内的人。
常乐顺着他的视线往里头看……
六爷身上披着外衣,半躺半靠倚坐在窗边的卧榻。他看起来面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少了点红润,他似乎本来在闭目养神,听见声音,才缓缓张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