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香芹抱起胸膛,低头瞅着她,“那又怎样?”
他一脸莫名,是真的搞不懂红烧猴子脑袋里装了些什么,想想他毕竟是“人”,能弄懂小猴子的思路才反而是奇怪。所以他不懂,他一点也不以为意。
小帝红通通的脸几乎涨红了猪肝色,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把心里想的都倒出来吧!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正在长大的少女啊!虽然很喜欢他,也正因为很喜欢他,她才不能和他睡在一起……不不,没有一起,只是在同一个空间里。虽然空间够大,中间还隔着大大的液晶电视,但……怎么想都很羞好不好!
“我、我……我不是小孩子了。”穿着淡黄色长袖,干干瘦瘦的手贴在没有肉的身侧,他的修长高大挺拔更突显她的瘦和小。后脑晃着马尾巴,两只耳朵看起来就比较大,低着头,手握着拳,这模样……
“所以,我都叫你小猴子啊。”从头到尾他都怀疑她虚报年龄,最多不过十五岁吧,这年纪的孩子最怕人家当她小孩子看……
“我不是小孩子了!”再次重申,细细的声音有些恼,红红的脸皮已经变成深红色。
万香芹瞅着她,想了想……好吧,好保母做到底,他会小心尽量也照顾到小猴子的心理层面,不让她觉得他把她当小孩子看好了。
“好,我知道了,你是营养不良的大人。既然是大人了,就别像个小孩子闹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营养不良的大人……有必要这样强调吗?早知道他喜欢“营养很好”的大人了。
“没有?明明有床给你睡,你硬是要去睡地板。大人可不会像你这样无理取闹。”他摆足了十成的耐性跟她“说理”,这样,够照顾到她的心理了吧。
一张红红的脸,被泼了一大桶冰冰的冷水,红红的热度退了一点,退到心底角落去闷住了。
她瞟他一眼,再一眼,终于垂下眼。是她不对,她不该用满脑袋的“颜色”去污染他。她的“勇气”和“力量”果然是“纯洁无瑕”,白得灿亮……
“……知道了。”
万香芹满意地点点头。她说自己十七岁,这让他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只是来不及捕捉,饥饿感先窜升。
“先来吃东西,吃饱了你再整理。”
小帝望着他往双人沙发一坐,开始拆一大包食物。那是他们沿路买回来的,他一边告诉她哪家店的东西“能吃”,一边停下来买。有些店还没开,他就会告诉她营业时间。
讲起“吃”,他真的是滔滔不绝,话非常多,但她听到最多的赞美只是“能吃”,要从他的嘴里听到“好吃”两个字真的少有,就连芷芸姊那锅会令人眼睛一亮、赞不绝口的椰香咖哩,也只是得到他“就这道能吃”的评价。
虽然最近她在芷芸姊的磨练下,做几道家常菜是还可以,但以他挑嘴的程度,她才不敢做给他吃呢。
他是个好人,是一个嘴巴“老实”的好人,心直的好人,能让她安心的好人……所以她不想自取其辱。
“快点过来吃啊。”
她走过去,默默在他旁边坐下来,视线落在面前那台笔电上。
他把笔电往旁边移了一点,把食物分给她,望着笔电,他忽然想起什么,开始对她交代起接下来共同生活要她注意的细节。
她听着、听着,频频点头,只是看着他的手不停把食物往她这里送,眼睛愈瞪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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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听着海浪拍打,忽远忽近,忽大忽小,从聆听到习惯。
房间的另一边,有他的呼吸声和偶尔翻身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即使隔着电视萤幕,她也不敢把视线移过去。
忍着一股爬下床的冲动,她只怕把他吵醒。
窗外,星光点点,她看着、看着,直到一道光亮在黑漆漆的天际绽裂,早已沉重的眼皮才缓缓拉下,意识渐沉。
模糊之间,她听到有人起床的声音,走下了楼梯。她轻轻叹了口气,翻身继续睡……
这一翻身,就翻到了床下去,贴着冰冷的地板,一颗止不住忐忑的心才稍稍有了踏实感,浅浅入眠。
外头有车声,他好像开车出去了。
饼了好一会儿,他回来了,踩着螺旋梯的脚步很重,她一听,翻个身爬上床继续睡。
不久,被叫醒。
她张开眼,天已破亮,晨曦的阳光柔和。
刷牙洗脸过后,她应该算清醒了吧?
所以现在,不是她在作梦。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她得乖乖坐在他面前,让他喂……
万香芹特地去买了把香蕉,折了一根剥皮,然后一口、一口喂她吃。
“好吃吗?”
黑漆漆的大眼睛直望着他,不醒也醒了……点点头,一脸有话想说又难以启齿。
“很好,我就知道你喜欢吃。来,多吃点。”笑得一口白牙闪亮,他看起来好乐的模样。
她又从他手中咬了一口香蕉咀嚼,眼里有千言万语,却都抵不过他一张笑脸——
她不是猴子啊!就算叫她小猴子,也别真的把她当猴子看啊!呜呜……芷芸姊……他现在不只还是叫她小猴子,还真以为自己养了一只小猴子,连香蕉都买来喂她了!打从婆婆和爸爸过世,她曾经痛哭过一场后,已经好久、好久不曾哭过了,现在她好想哭啊!
“小猴子,你还喜欢吃什么?”红红的脸皮薄女敕女敕,细细咀嚼香蕉时两颊会鼓趄,一双眼睛直勾勾对着他,看得他满心欢喜,上扬的嘴角撇不下来。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正闪闪发亮?
她不喜欢吃香蕉——从今天起,不喜欢吃了!摇摇头,她没有说话。虽然有他的手帕,虽然早已经认识他,但真正还不是那么熟……不熟,是真的不熟,不知道他有一颗活蹦乱跳的“童心”,呜。
“什么都不爱吃吗?那怎么可以,难怪你这么瘦。”万香芹喂她吃完一根香蕉,又翻了他买回来的早餐。他怕早餐冷掉,特别用保温餐盒去装。打开餐盒,他热心地夹了一块培根起司蛋饼递到她嘴边,“这是我特地叫老张做的,你吃吃看。来,张嘴。”
“:。我自己吃。”
“没关系,我已经吃饱了。”一块蛋饼塞入她嘴里,盯着她鼓胀起来的脸颊,他笑得满意。
不是这个意思,她好手好脚啊,不想被当猴子喂。
她咀嚼得缓慢,红红的脸颊稍稍褪了点颜色,带出了一点营养不良的黄肌。他瞅着她,模模她脸皮。细女敕薄透的脸皮比丝缎还柔滑,甚至连黄黄红红的脸色都一如初生婴儿般的肌肤,就像东风舅家那只小家伙刚出生时一样的丑。
他当时还怀疑是医院弄错了,不然就是哪里出了差错,像东风舅那样英俊迷人、举手投足都自然引出翩翩风采的好男人,怎么可能生出一只丑不啦叽的小猴子。
后来他才知道刚出生的婴儿都是一般丑,必须给他养分,呵护他,慢慢的就会像褪去一层皮一样,皮肤有了粉女敕颜色,长出肉来,变成白白胖胖、可爱迷人的小宝贝。
他一怔,看着她的脸在他的触模下又红通通。他嘴角忍不住上扬,忽然蹦出了句:“我等一下去买女乃粉回来泡给你喝。”
她一愣,黑幽幽的眼睛张望他,“啊?”
嘴巴一张,一口蛋饼又顺势塞入。万香芹手不停喂,想了想又改口,“那买鲜女乃好了。你喜欢喝吗?”
她慢慢咀嚼,点点头,但一脸莫名。他是怎么突然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