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快了快了。”她茶水递了,水果端了,点心也都上了,连桌子都擦了,接下来呢,还有什么她可以做的?
万香芹跷着腿坐在沙发上,没事可做,目光就无聊地跟着客厅里唯一在动的小猴子移动,就看她像一颗陀螺在客厅里东转西转,忙碌个不停……
“喂,小猴子。”
“……什么?”一条抹布正在擦电视萤幕,缓缓转过身来。
“你小小年纪,学人家抹什么腮红?”唔,对了,她说有十七岁了。不过这年纪化妆也太早了。这柳芷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要他等,也先把咖哩煮好。
“啊?我没有啊。”她张大眼,一脸茫然。
“没有,没有为什么脸这么红?”小小年纪学大人化妆已经不好了,还说谎,不可取!万香芹板起脸,朝她招手,“过来过来。”
“……做什么?”心脏猛一跳,声音细碎又小。太接近他,她怕心脏受不了会跳出来耶。说是这么说,人家一招手,她就乖乖走过去了。
她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定,万香芹忽然一把拉她坐到他身边。她险些惊叫了出来,眼望着身子和他贴靠得很近,顿时全身僵硬。以前没靠得这么近过啊,婆婆,救命啊,她的心脏会受不了!
万香芹五爪直接往她的脸皮用力抹了一把。
“啊……”她一声惊喘,感觉得出来他的动作不是在打她,却也把她弄得很痛、很痛,但她习惯了不喊痛,只是讶异又莫名地望着他。
万香芹看看自己的手指,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红色颜料,“还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怦怦怦!……哦,腮红。
他忽然抬眼狐疑地盯着她,“真奇怪,那你为什么脸这么红?你有红脸症吗?”
什么是红脸症?怦怦怦!……她一愣,连忙摇头。她只是没有他的好肤色,没有红脸症。
手指还余留着她皮肤的感觉。万香芹眯眼把脸凑得更近。营养不良的肤色,想不到模起来竟有一股细致的柔滑感,她的皮肤竟薄女敕得仿佛初生婴儿,他刚刚没留意,还好没把她的皮肤给刮破了。
和他眼对眼,她的心跳如擂鼓,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眨都不敢眨。不知道他对她又有什么意见了……第一次这么贴近看他耶!他的眼睛好好看,睫毛好长,眼角微微上扬,眼神好澄澈,好幸福,好迷人……唔,眼睛好干……
万香芹忽然又是五爪过来,往她的两只手臂抓了抓,一放手,又模模她的脸,冷不防拉起她的脸皮——
她眼睛瞪得好大,嘴巴张得更开。她想告诉他,她是人,不是真的小猴子,别这样玩她啊……但她说不出口,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的身上还有一种温暖的味道,她一呼吸就会闻到,害她很舍不得离开他身边……但也不想被他当小猴子玩又心脏病发,两难啊……
“你这只小猴子真的一点肉都没有。”吓死人,两只手臂细得仿佛一碰就会断,幸亏这回他斟酌了力道。这脸皮拉起来也不见一层脂肪,连点瘦肉都没有,真可怕,“喂,你该不会是有厌食症吧?”
厌食症?她没有——被他拉着脸皮根本很难开口,听他又接着说。
“唔,应该没有,我看你那天吃得挺正常的。”他想了想,又狐疑,“你该不会吃了东西,又把手指伸进喉咙去掏出来?”
她惊讶地张大眼。不会做这种事——
“看你表情应该是没有。那种坏习惯你可千万别学,女孩子还是要有点肉比较好看,像你这样子瘦得皮包骨一点美感也没有……”他忽然扯眉,放开了她,“我跟你这只小猴子说这个干什么?去去,打电话叫她快滚回来,竟敢叫我来等她。蒲英哥到底是怎么教的,哼!”
原来他喜欢有点肉的女生……应该是像芷芸姊那样的吧?她低头看看自己接近平坦的胸部,心脏默默地平静下来,缓缓环抱着胸移开他身边。去打电话……
她刚要拿起电话,玄关就有了声音。
“芷芸姊回来了。”小脸儿马上有了大大松一口气的笑容。
万香芹瞪着她笑逐颜开地跑出去,内心微微闷。只不过捏捏她而已,又没欺负她,这么怕他!
柳芷芸提了大包小包走进客厅,小帝跟在后头也帮忙提了两手满满。
“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买了太多东西,人又多,结帐耽误时间了。”她转身就把所有东西都往小帝身上摆,让她抱个满满,“可安,全拿进厨房去分类,里头有一包咖啡豆,你先拿出来磨,我煮咖啡给你们喝。”
“哦……好。”好重。脚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下巴仰高顶着一堆东西往厨房走。
万香芹直瞪着她——表演特技啊!
柳芷芸捶捶酸痛的肩膀,往他对面坐下来,“好重哦,早知道我应该拉可安去帮我提。”
“看得出来很重……那只小猴子那么扁,你要帮手不会去请个佣人吗?”这根本是虐待童工嘛。
“哎,你不要小看可安,她很会做事的,而且乖巧又听话。有她在,我可轻松不少呢。”
万香芹挥挥手,不想再听她唠叨。“找我来做什么?”
唔,不过等了半个多小时,口气就这么差啊。柳芷芸扬起迷人的微笑,拨了拨清爽的短发,“是这样的,下礼拜蒲英要去德国开会,有两个礼拜的时间都待在那里,他要我跟他一起去,但我又不能把可安一个人放在家里。”
“有什么关系,她不是十七岁了吗?”虽然外表很小。再说这关他什么事,就为了跟他说这事找他来?
“唉,你不知道,可安她身边的人全不在,我才把她接过来住。这阵子只要我没跟她一起睡,早上醒来都会发现她睡在地板上。”
万香芹讶异地瞥她一眼,“蒲英哥不会抗议吗?”
等了一年才把人等回来,结果枕边人带了个“拖油瓶”回家不打紧,还让他夜夜“守空闺”,真可怜的蒲英哥啊……难怪看他最近脸很臭。
“就是为了他已经不高兴,所以我才得陪他去德国啊。”柳芷芸哀哀叹息,“最近早晚天气都冷,我怕我不在,没人照顾可安,她夜里又睡地板,万一着凉就糟了。”
“那还不简单,把她送去花家自有专人照顾。”小事情也要劳动他过来想办法,这女人的脑袋真是装饰用的!
“那我怎么好意思,我还没嫁给蒲英呢。”脸红红。花蒲英求了婚,她还没点头呢。
“那送去方家啊,反正你老爹欠你那么多,巴不得你找点事给他做。”别指望他去开这个口,他跟方家可没交情。
“哎,那个方亚斯在啊。他现在娶不到郁兰,这笔帐全记在我跟蒲英身上,可安送去那,我怕他欺负可安呢。”
“说得对,那你送去郁兰姊那里。”正好。
“那更不成了,方亚斯会把可安当成电灯泡,那我下场包凄惨。”
说什么她都有借口,“那你到底想怎样?”
哎,就等他这句话,拉杂一大堆,要想办法还用得着他的脑袋?
“香芹,所以说,现在只有你能帮我照顾可安了。要不了多久,两个礼拜——”两根手指才伸了出来,马上被一声吼来。
“喂,我不过吃你几锅椰香咖哩,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耙叫我过来当保母帮你照顾小猴子,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想都别想!
“可是……人家真的找不到别人了嘛。”见他喉咙一开,柳芷芸马上抢先他一步,大大哀叹了一声,“唉,我本来是要拜托蔷薇,谁知道就这么巧,她跟你东风舅也要出国,我找不到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