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年过去了,他的梦想却因为她而停摆,他把所有的心神和时间都花在她身上,白天几乎对她寸步不离,处处担心她、照顾她,每到夜里还要守着她。
……如果她有赫连安那么深的爱情可以给他,或许她可以理直气壮留在他身边。但是说真的,她真的没有……
现在的她,只想找回过去属于她的位置,她不值得这么好一个男人如此呵护怜爱,他应该找个更体贴、更能够给他幸福的女人携手打拚他的梦想。
“在想什么?如果是想着怎么把我赶走,那就免了。”他本来想贴OK绷,但太多伤口看得他皱眉,他索性拿纱布把她整只手掌都包起来,省得她又乱来。“我真不该听林师傅的话。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她低头瞅着那只右手……他心里大概很想把她两只手都绑起来吧,她猜。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要我跟你回去,然后呢?”她抬起头望着他,淡淡开了口。
“我会照顾你。”
“就像过去一样,把我当个废人吗?如果你是我,你愿意?”
他扯眉,心底隐约猜出她突然决定搬出他家的原因了。“绿墨,你是因为我过多的关心才反弹?”
“……你的确做得太多了。”她从他的手里缓缓抽出手来。这一回,他总算肯放手。
“那是因为你不是我,所以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望着她,长长叹了口气。
当他伸手轻触她的脸,手指温柔地抚过她右眼底下那道淡淡的疤痕,她全身一震,看见他眼神之中一抹深沉的痛苦。
他低低开口,低哑灼热的嗓音轻颤,记忆拉回去年的那场车祸,“当我看见你的白色休旅车翻覆,我跳下山谷,看见你满身是血倒在车内,我把你从驾驶座里抱出来……那一刻,我整个脑袋是空白的,我不断告诉自己只是一场噩梦,我很快会从梦中醒来,而你会没事。但是,我紧紧抱着你的身子,你的体温在下降,从你体内不停涌出的鲜血那么滚烫,灼热,染满我双手,我感觉你的生命正在我手中一点一滴流逝,让我想欺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我像个疯子一样疯狂的大叫,我害怕自己会失去你……绿墨,直到你送进手术室急救,直到你从加护病房里月兑险,一直到现在,这段记忆就像长在脑袋里的一颗毒瘤,无法拔除。而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徒手抓出我的心脏来掐碎一样,震撼,扭曲,恐惧,痛苦。”
他拉她的手,抚模她的脸,仿佛不这么做,他无法有安全感。
她望着他,动弹不得。
“……我差点就失去你了。你说我做得太多,我却嫌自己做得还不够。绿墨,如果你是我,你就会了解,我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了。”他叹息。
因为她不想去回忆车祸那一段,他知道,所以他不曾提过这件事。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明白,原来深受车祸影响的不只是她而已,原来他所承受的恐惧和痛苦并不会比她少。
她眼眶迅速湿热,想起他每个夜里的探视,她以为他关心太过,结果他是必须这么做才能安心入睡。
“绿墨,就算让你感觉自己像个废人,但是能够把你留在身边,感受你的体温,听你的声音,已经是我最大的满足。你说我自私也好,但我已经不能够失去你。”他把她搂入怀里,带着疼惜怜爱的深情拥抱她。
原来她带给他这么深的伤口,这么重的疼痛……林绿墨埋在他胸膛,轻颤着肩膀,缓缓攀住他颈项,抱住他。
万薄荷整个人一怔,眼底绽放了一股难以置信的喜悦光芒,他却动也不敢动,像是怕惊扰了一只停靠在肩膀的喜鹊,深怕他一个动作,爱情的鸟儿就飞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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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只是感激他,安慰他而已,别无用意。脑袋清醒之后,她开始为一时的“意气用事”付出代价。
“下雨了。天雨路滑,你忍心赶我回去吗?”他心情相当好,俊颜上掩不住眉开眼笑,就连他戴的金框眼镜看起来都像镀了层金,多了道光芒。
外边天黑了,雨下得很大,视线不佳,他又喜欢开快车,这时候赶他回去,她确实是不放心。但是——
“我很早就叫你回去。”他故意拖拖拉拉,拖到下雨,拖到天黑,拖到她不忍心,这不是存心气恼她!
她表情冷冷,眼底生怒。他故意望着她,扬着喜笑问:“那你现在还要我回去吗?”
“等雨停了你就走。”她扔下话,转身进厨房。
“要煮饭了吗?我来帮忙。”万薄荷马上跟过来,卷起袖子。
林绿墨立刻转过身瞪住他!
他拉起她的右手晃了晃,“包成这样,你一个人不好做事。”
“是你包得太夸张了,拆掉就行。”她拨掉他的手,顺势拆纱布。
他没有阻止,只是温温冷冷地恐吓道:“好啊,我想你拆下来这条纱布应该够长捆你两只手,不然试试看好了。”
她冷冷睇他一眼,结解开了……他不可能真的敢把她的手绑起来,说说而已。
“我看,外加一个吻。”他深情款款的目光瞅着她,嘴角依然带着温和笑容。
耍嘴皮!她攒眉,拆了一圈……他不敢的。
“这附近好像没什么人家,雨又这么大,什么声音都能盖过去。这一整个晚上时间很长,孤男寡女,特别是双手又不能动时……你说会发生什么事呢,绿墨?”他忽然伸手轻拨了她的发,倾身在她耳边低语。
一股火热气息伴随着暧昧的胁迫,他说得煞有介事!她双耳烫红,全身莫名地滚烫了起来,着恼地瞪住他!
他毫不闪躲的目光看起来相当认真,一点也没开玩笑的意思。
她拆了两圈的纱布,手缓缓停下。他看似说笑,其实心里已燃起怒火,对她把逞强当作独立,一再勉强自己的做法,他已经耐性用尽!
或许,因为他的个性太温和了,她从来没想过原来他也是有脾气,甚至他真正发起脾气来,可能比万罗勒还恐怖。
她愣住,呆呆望着他比冰还冷的眼神,心莫名地缩了下……
万薄荷无言地接手,帮她把纱布系了回去,而她没有抗议。
他打了结,嘴角才缓缓有了笑容,“先洗米吗?别小看我,我好歹也是餐厅老板。”
他轻拥着她,轻推她在一张长板凳上坐下来。
“现在餐厅老板亲自下厨,大厨只要指挥就够了。”
林绿墨就坐在那,望着一个大男人的身影在厨房里穿梭,不时转过头来问她,对着她笑。
而她,脑袋里则不断响起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让她无法站起来,无法生气,无法再责怪他过度干预她的生活——
我像个疯子一样疯狂的大叫,我害怕自己会失去你……一直到现在,这段记忆就像长在脑袋里的一颗毒瘤,无法拔除。而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徒手抓出我的心脏来掐碎意样,震撼,扭曲,恐惧,痛苦。
这一夜,她终究让他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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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在深夜里停了。
一扇来不及锁上的房门,从外边被推开来,登时有一道光亮从外头进来,拖长了一条人影。
她侧躺在床上,盖着一条薄被,背对着门,全身僵硬,瞪着墙壁逐渐放大的长影。
一年来,她已习惯也安心于他每夜的探视,现在她紧张什么?
这一整个晚上时间很长,孤男寡女……你说会发生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