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贴她都看在眼里,感激在心底,但除了谢谢以外,她不知道该说些什麼。
“吃饱就好。”他别具深意的打量了她一眼。
对於她纤瘦的娇躯他虽无不满,还是觉得有待加强。
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没胃口的她为了不让他将注意力再摆在自个儿身上,开始忙碌的替他布菜。
“这几日你都上哪儿去了?”
“到处走走。”其实是上分号去。
分号的掌柜们她还没拜访完,未免人家说她闲话,就算花再多时间,她都得亲自走一遭。
知道他午时会不定时的回府用膳,她如果早上出门也得赶在用午膳前回来,然后再出府。如此的来回奔波,实在令她感到疲倦,接连几日为他等门时,总会不小心睡著。
不过,她也希望他的饮食能正常,用膳时间就用膳,该休息便休息,所以对於他回府用膳一事,她并无排斥或不悦。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中,水明月当然知道她去了哪里,做了哪些事,只是不想拆穿她罢了。
“早点回来,晚了外头也不安全。”
“是,夫君。”乖顺的回答,她彻底的阳奉阴违。念头一转,余美人拿了个主意。
“夫君。”她轻轻唤著,声音软软甜甜的。甜腻的嗓音,馥郁的气息都在他耳畔,让他有些沉醉,“嗯?”
“妾身想接下来的日子可能有些小澳变。”一有要求,她的语气充满了恭敬。
“改变?”还没被她完全迷惑,水明月的声音透露出质疑。
盛了碗汤给他,余美人拿起汤匙舀了口汤吹凉后送到他嘴边,讨好的意味十足。
多看了她几眼,他才就口喝下。
“这几日妾身逛著这繁华的长安京,每日回房之后,总感觉疲倦。”她边说边舀汤,反覆著吹凉和送到他嘴边的动作。
没有打断她,他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妾身在想,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只能等到亥时了。”余美人诚意的送上一双无辜的眼神。
亥时?初闻片刻,水明月头一次脑中空白。
亥时。这代表他得在亥时前便赶回艳府,才能享受得到娇妻服侍他,否则她会在亥时后就寝。
“只能等到亥时?”他接下她拿著汤匙的手,重复她的话。
“是啊。”适时的送上几记秋波,她状甚无奈。
凤眼里首次对她展现出不悦的光彩,“你在威胁我?”
“没的事,妾身是同夫君报备。”螓首轻摇,她眨巴著灿亮的眼儿,模样著实令人怜惜。
如此一来,饶是穷凶极恶之人也舍不得骂她一句,或是拒绝她;偏偏水明月的心是铁做的,无坚不摧。
魅人的凤眸一眯,仅剩快快不悦。
余美人提起勇气和他四目相对,事实上她连呼吸都快忘了。
良久,水明月用缎子拭了拭嘴角,眼神冷冽。
“由你。”他道,跟著拂袖离开。
“那么掌柜的,这儿就烦请您多担当了。”余美人嫁到长安京的第三日起,便四处拜访分号的掌柜,同时开始接触长安京里所有的饭馆茶庄,藉以了解长安京的商业形式。
连续十来日,她几乎踏遍了整座长安京。
这一日,她来到长安京内距离艳府水家最远的一间茶庄分号,同茶庄里的掌柜讨论过近月来的营收和去年的获利后,余美人踩著软软的步伐,出了茶庄。
“当家请尽避放心,往后每个月小的会将帐册汇整后送进艳府的。”掌柜将余美人出了分号。
娇滴滴的美人儿从来到这条西大街,下了马车后,便一直是所有人的目光焦点所在,众人对这位近来常出现的水家少夫人除了好奇外,更带著赞赏和倾慕。
见余美人踏出了茶庄,立刻又引来一阵惊叹和视线。
“先谢过掌柜了。”余美人带著笑意,踩上车夫拿出来的踏脚凳,人了马车。
马车驶向前,车轮压在石板路上,发出震动的声音。
“少夫人今天心情很好。”杏梅看出主子嘴角始终挂著的浅浅微笑.忍不住好奇。
半躺卧在舒服的缎枕上,原本合眸小憩的余美人逸出浅浅轻笑。她的心情是很好。
前些日子用午膳时,她试探性的跟水明月提到,因为白日外出“逛长安京”,所以她晚上为他等门的时间得往前提到亥时,她瞧得出他的不悦,但仍坚持。初时几日他一如往常拖到近子时才回来,可连续几日下来,他发现她当真不再替他等门,终於在昨日乖乖的於亥时前回来。
不枉她前阵子日日替他等门,辛苦总算有了代价,她计划就这么把他的作息时间调成正常,要让他如同寻常人般,卯时出门,申时回府。
有了初步的成功,是以她今天心情当然会好。
“没漏了哪处没去吧?”杏梅捧著画满横线的分号摺子,点点头,“都去过了。”
“那,让车夫往艳城驶去。”余美人吩咐。
自从唯一那次上艳城的经验后,她便再也没去过,如今是该去走走了。杏梅告诉车夫接下来的目的地后,回过头问:“少夫人要去看少爷?”
“难不成是去做买卖?”余美人打趣反问。
主仆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没多久便到了东大街,车夫在艳城门口将马车停下,让她们下了马车。
余美人理了理衣襟,“杏梅,帮我看看有哪儿失态了?”
杏梅噗哧一声笑出来,“少夫人是怕在少爷面前有不当,给少爷看笑话,对吧?”
“杏梅!”心思被看穿,她既羞又窘,佯装发怒低喊丫鬟的名字。见主子脸皮薄禁不起戏谴,杏梅连忙送上保证,“少夫人很美,美得连女人都舍不得不瞧您几眼,甭担心。”
余美人无奈的睨了她一眼,“真是促狭鬼。”
“少夫人说的都是。”杏梅装模作样的回应著。主仆俩一前一后的踏进艳城,最先见著的是艳城总管惠舜禾。
“少夫人。”惠舜禾向她行了个礼。
“惠总管,别多礼。”她扬手来不及制止惠舜禾。“夫君呢?”
第一次来由於不识得惠舜禾,是以称他为掌柜,这次来她已经知晓他的身份,便改口称他惠总管。
“少夫人来早了,主子近来都在末时后才进艳城。”惠舜禾将余美人领到水明月的别院里。
“未时?那么未时前呢?”端坐在太师椅上,余美人发现室内有茶几,上头摆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
拧眉细看,她注意到茶具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她不知道水明月有喝茶的习惯,至少她从未为他泡过半壶茶,毕竟他们相见的时间甚少,仅只夜晚他回房休息,或白日用膳,其余的时间他们是各忙各的,根本见不到面,更别说泡三亚茶所需要的时间。
成亲到现在近月余,她才看清他们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
“到处巡视分号。”
“巡视分号?夫君不都卯时便上艳城处理商事?”余美人沉吟,不解水明月的举动。
“主子是为了能准时回府用膳,才会改变作息。”经过这些日子,惠舜禾也看出水明月如此做的原因。
“何以这么说?”
“少夫人,您有所不知,主子在审视帐摺的时候,往往对咱们这些下人的呼唤没反应。”
“这我知道。”葛京曾经说过。惠舜禾点点头,“所以主子常常会忘了用膳,就算摆出满桌的东酸、西辣、南甜、北咸的丰富菜色,都不见得能唤回主子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为了不错过用膳时间,夫君索性用了午膳再来艳城审视帐摺?”她不知道一个人对於生意能够看得如此重要,甚至连吃饭都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