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以为自己很坚强,她自信自己很独立,但她的坚强独立,她的满满自信,却每一回……都栽在他手里。
尽避她表面无事,但掩藏的软弱的心,早已被他冷峻的眼神给戳得坑坑洞洞了。
“郁兰?过来喝茶啊,妳怎么不进来?”
一声唤,她抬起头,站在阳台外,看着客厅内……方亚斯坐了下来,拿起刀子切起女乃油蛋糕,柳芷芸泡了水果茶端上来,拿了杯子倒。
这里,温馨,自在,甜蜜得就像一幅定名为“两人世界”的画。而她,站在框外,是欣赏;如果硬要挤入,就会像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她几乎错觉自己才是那个第三者!
但芷芸!可是她哥哥的!
她往前踏了一步,跨进客厅里,坐在她身边。
方亚斯瞥她一眼。她就像个护卫似的,紧紧守着柳芷芸,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着她厌恶的女乃油蛋糕一样排斥。他忍不住笑,却有更深的无声的叹息落人心底。
迟钝的笨蛋!
“女乃油蛋糕……是芸姬亲手为妳做的。来一块吧?”
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像恶魔一样的可恨!
所以她更加的厌恶自己了——她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男人?她上辈子一定狠狠的糟蹋过他,这辈子才会吃足他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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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愈来愈多。
虽然口中没说,心里也始终不肯承认,但前一阵子她确实在逃避他。
那时还不知道柳芷芸和哥哥在交往,而她不能容忍自己因为他失恋就跑去投怀送抱,所以刻意的疏远。
最好是她能因此忘了他,将他从心里卸除,不再时时刻刻记挂,那才是她的幸福。
没想到,命运的捉弄,还是让她得和他纠缠不清。
不过这样的“纠缠”,对她的感情是一点帮助也没有,她反而在想……恐怕她是愈来愈招致他怨恨了。
那是肯定的,因为她“介入其中”的关系,让他所谓的“来日方长”一直苦无机会。
“你一定恨死我了吧?”
有这么一天,三人正在吃饭,柳芷芸手机一响。一挂。说是她哥哥回来了,她就这么急急忙跑回去了,留下了她和他坐着对望。
他知道她指什么,但既然是他一直把她带往错误的方向联想,也不能怪她有这层根深柢固的误会。
他只是一笑,挑了一块糖醋鱼放进嘴里。
她却嚼着饭菜全无滋味,放下了碗筷。
“我回去了。”
“妳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妳哥?”他突然开了口。
她怔愣,心脏狠狠跳了一下,正要起身,却停住了。
她很想看清楚,此时此刻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这么问,到底想要她回答什么?他应该很清楚她如果不是为了她哥哥而来……还能为什么?
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他放下了碗筷,凝视着她,深沉眼神里流转着她看不清、辨不明的光芒,她莫名地涨红了脸,迅速地别开眼去。
——她,刚刚想做什么?告白?……那不被他嘲笑到死?
“唉。”方亚斯重拾碗筷,继续吃饭。
她狐疑地凝睇他,“你叹什么气?”
“今天有个笨蛋偷了我的东西,在我面前一脸快哭的表情,我想给她一次机会,她却笨得不知珍惜。”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串话,她听得一头雾水,半晌还弄不清楚是哪个笨蛋偷了他的东西?
方亚斯夹了菜放在她碗里,“吃饭吧。”
她愣愣望着他……刚才不是说她要回去了?
他瞥她一眼,“芷芸回去了,妳就想溜?”
“我干嘛要溜?”她瞪起眼。
“妳怕洗碗啊。”
“我……”她是不想影响他食欲。她张口欲言,但……算了。
她重新拿起碗筷,白他一眼,看他吃得喜孜孜的,她的担心真是多余。
扮哥……回来了啊。看芷芸一接到电话就回家,他们感情应该很好。安慰之余……心却默默地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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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冬天,她就卡在两人之间,老觉得自己像个第三者,每每总是哥哥的电话一来,才提醒了她的“任务”和“绝对需要”的存在!为了哥哥。
后来,更长的时间,几乎都是她一来,芷芸就走了;偶有三个人一块去吃饭,也是才刚坐下来,哥哥的电话就来,丢下她和他两人。
春暖花开的季节在她不留意时悄悄走了,等她猛然发现,室外已经像个大烤箱一样炎热。
而她也在这个时候才终于察觉不对劲,或者是她过去刻意不放脑袋去想,也或者是她太在意方亚斯,而忽略了柳芷芸的动作!原来她一直在帮她和方亚斯制造独处的机会!
既然她会发现,方亚斯也不是傻子,他更可能早就发现了——但为什么他一句不吭?
第五章
白云飘飘,山上的风清爽的迎面吹来,路上偶有行人,很适合散步的天气。
扮哥出国了,会有一个礼拜不在家。
方亚斯工作忙,这礼拜抽不出时间,所以她和柳芷芸,加上白中熙和高璿宇,四个人跑到山上度假。
斑璿宇决定晚上要烤肉,带着白中熙去采买了。
剩下她们两人……
“咦!我没有刻意让妳和亚斯独处啊。”柳芷芸一脸讶异,随即摆出相当无辜又羡慕的表情,娇娇柔柔地说:“只是你们两人在一起的气氛很好,让人觉得不忍打扰嘛。”
气氛……很好?她以为和方亚斯之间从来只有“冰”和“火”足以形容,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气氛很好”用在她和方亚斯身上。
她说这种话,她听了都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她说出口不觉得太牵强?
瞧她酷着一张脸,柳芷芸随即笑了,“妳不要不信嘛,我是说真的。妳认识亚斯的时间比我长,妳应该很清楚,亚斯他很会『做人』的,没有几个人能看见他的真面目。”
深表赞同。花郁兰颦眉,就差没点头同意而已。
柳芷芸瞅着她,继续说:“但是,他只要跟妳在一起,我就感觉得到他很放松,很舒服;妳对他也从来不会客气。你们之间不会有虚伪、矫饰、假情假意。妳说,这种气氛不好吗?”
如果硬要从这个观点来看,她也无话可说。但她并不认为这就代表“气氛很好”,在她看来,他们之间的“气氛”才好……
“郁兰,亚斯他这个人常常只做不说,所以会让人有捉模不透的感觉。我想他也不会把我的事情告诉妳。”
“妳的事?”
“我跟亚斯第一次见面,是在我母亲的丧礼上。……我是单亲,母亲车祸过世时我才十七岁,遭逢巨变。一个人呆了、傻了,真亏有亚斯帮了忙。这么多年来,其实我一直都很感激他的,他总是很照顾我。对我,比对亲生妹妹还好。”柳芷芸忍不住叹了口气。
花郁兰只是望着她,眼里多了些感情和疼惜,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扁是接触到她的眼神,柳芷芸就笑了。
“我想告诉妳,是想妳了解亚斯的心情。不是要妳同情我。”她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顿了一下,才启齿,“我跟亚斯真要讲起来,可以算是继兄妹的关系。……方德生是在遗弃我母亲后才结婚的。他和我母亲的事情隐瞒了所有人,直到我母亲过世,他才想尽案亲的责任,可我不可能承认他。”
她深深叹了口气,“后来,亚斯就来了。我可不知道他用什么脸去求亚斯来照顾我,其实亚斯他大可不必理会,但他就是把责任扛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