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要知道的……白衣竟敢瞒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回到她身上只剩下沙哑的声音,“……妳说吧,我会接受的。”
骗人,他的话说得有多牵强,连他自己都知道。
“……最近我已经好多了,之前……是他误诊。”她睁圆着眼睛,连眨都没眨直直和他对望。
“妳还要骗我?”他脸上明显又是一把怒火烧起的痕迹,他拉起她脖子上的项链,“这戒指!妳从来不离身的!即使是二十岁那年,妳也不曾说过……要把它给谁--妳对这个风喜玉可真是特别--寒莲,如果让我下楼去问,连她我都不会放过!”
“你……”她脸色一白,最担心的就是一旦让他发现,就不可能瞒得下去了,果然……她只是忘了交代风喜玉一声,没想到就出了差错。……但是她也不想让她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才决定若无其事的带过去。没有想到她会跟罗为谈起……还是让她察觉了吗?
罗为紧握她的手,拉回她的思绪。
反正在罗为的逼问之下,白衣是不敢骗他的,想瞒也瞒不了。她望他一眼,清淡地说:“……一年。”
“……什么?”彷佛一把刀狠狠插下来,他惨白了脸色!
他果然是难以接受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哎,别这样瞪着她看啊,她会心虚的。
“……其实,这也没什么……”她都多活了这么多年。
“不!不会的……妳会一直陪着我,不会有任何事情……”
他的吼声吓到了她,讶异地望着他--
“我绝不让妳发生任何事……妳必须在我身边,妳必须一直陪着我。”他颤抖的声音同时夹带着对上天的祈求和威胁,胆怯害怕却又具强势主宰,呈现极端对比的矛盾。
他……根本毫无理性可言,就像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孩子一样。冉寒莲有些难以置信地抖着一颗虚弱的心……
他根本不能接受她的死吧。……虽然这个认知一下子就让温暖涨满了她心胸,但是也同时深深困扰着她……
“你在说什么啊?应该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人,是你即将要娶的妻子,你搞错对象了吧?”她垂下脸儿,伸手推开他……
他锁住她纤细的腰,再也难以控制住崩溃的情绪!
“妳早就知道我不可能娶任何人!白衣不行,还有其他医生,我马上带妳去找能治好妳的医生!在这之前,我要丁扬和白衣先给我消失!”他一定要毙了他们。他拖着她的手,说走就马上要走。
“罗为!你不要冲动……”她一手抓着门阻止他,在身体承受不住他如此激烈难以控制的反应前,她赶紧先说:“你冷静一下,不然我会受不了的。”
一句话,很轻易就止住了他无法掌控的情绪和动作。
他转身,松开了她的手,温柔的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然后……他颓丧地在床沿坐了下来,趴倒在她身上,紧紧的抱住她的身子。
“……我该怎么做?我应该做些什么?”他早已手足无措了。
“罗为……你早就应该明白我随时都有可能会走--”
“不可能!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不可理喻的打断她的话,抓着犯疼的头,“……只要我不碰妳,只要我好好的珍惜着妳,照顾妳的身体,妳就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发过誓的,妳二十岁那年……以后,一直都很好了。老天爷已经答应我,让妳留在我身边。”
……他在说什么?整个脑袋塞满他爆出的惊人秘密,他……就是因为他发了誓,而她活了下来,从此……才不肯接受她的感情吗?
面对过于震撼的告白,她傻了许久说不出话来……但是泪水早已泛滥,相思成灾。
现在才对她说这种话,她该怎么办?
他抬头凝望着她,抹去她满脸泪水,温柔而深情地亲吻着她的脸,她的唇……他小心呵护的心情,在捧着她脸儿的颤抖的手里泄漏。
就连此刻碰她,他都依然带着深深恐惧……他放开了她。
“如果……妳还敢轻易的说任何话,我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答应我,妳必须一直陪着我。”他是真的会毁了这个世界,如果连上苍都可以轻易背弃信誓,这样的世界就不需要存在了。
她望着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俊美而阴狠的脸孔,扭曲着痛苦和乞求,她一直以为她是单恋,她爱他爱得深……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用尽了整个生命在爱她。而她,却是随时可以抛弃生命,潇洒的走的女人、
她无法说什么,只有不停流着泪,同情又可怜这个原来爱得比她深的男人……他居然可以爱着她而不碰她,而且是要用一辈子来守在她身边……她可做不到。
……就像她的生命期限,不是她所能够主宰的一样,她做不到。
“……除非你肯答应,让我生你的孩子,不然我不可能继续待在你身边了。”如果他自己破了誓言的话,就不会把自己逼到疯狂的地步了吧?不过,这是她的自私……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
他瞪着她,彷佛她提出的是不可理喻、无理取闹的要求似的……虽然和他的誓言碰撞了,但是他似乎不曾想过,他对上天的乞求,他所谓的誓言,只是他的一相情愿,才是远比她更加任性,傲慢又自负的……
他居然会相信这种誓言会有效,可悲又可怜的男人……她真的值得他的痴情吗?
“……我可以立刻解除婚约,马上娶妳为妻。”他严肃而认真的承诺。
冉寒莲望着他,感动得想痛哭一场……
“我说的是,让我生你的孩子……你娶我,却不打算要碰我,对吧?”他在想什么,别以为能够骗得过她,
“……我们先结婚再说。”
“不要。”她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九章
她睡晚了。
奇怪,喜玉没叫她起床。
冉寒莲一下楼,就发现气氛不对。罗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一个最不醒目的地方,但她第一眼就看见他。她的目光总是能够先找到他,他俊美的侧颜挂着高贵冷傲的画具。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彷佛刻意避开他似的,在他的周围几乎看得到一股强大的寒气和阴暗。
他的心情相当差的样子……一定是白衣多嘴了。
她望着白衣和丁扬,这两人看起来命是留下了,但似乎还是没能逃过一劫。撒旦果然是够狠的。她已经一再劝阻了。
“你们……还好吧?”脸……是肿了,还是变形?
“没事,没事。”白衣小心着伤口,看起来是笑嘻嘻的。他这会儿还能站着说话,就值得放鞭炮庆祝了。虽然外表看来严重,都只是皮肉伤,这对撒旦而言已经是相当手下留情了。换成过去,根本不会让人看见他们有外伤,不过五脏六腑可能都快移位了。
“托妳的福。”丁扬却不太高兴。身为组织头子,脸上挂彩是很难看的,他还得忍受外头那些手下同情的眼光。
“美人儿,妳当可怜我们,拜托妳住院吧?”撒旦是肯“从轻发落”,但要他们将功赎罪啊。
冉寒莲也看得出来他的乞求,虽然有心帮忙……她坐下来,一脸为难地凝望他,“白衣,你不能保证我这次住院,还能出院吧?”
“美人……只是检查而已。”
瞧他说得自己都心虚了。冉寒莲哀怨地深深叹了口气,声音轻柔地说:“白衣,万一我抱憾而终,你……这一辈子的良心过得去吗?”
静静坐在角落的男人,那张俊美的脸庞更形可怕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