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杨放下笔,喊来陈总管。
“霍老板找我?”
“嗯,药儿不习惯这儿的天气,一身是汗,麻烦你派人提水给他冲凉。”
“是。”陈总管赶紧去办。
“药儿,你先回流月轩去。”
药儿望著他,“你呢?”
“我在这里忙。”
“……好。”她也去提水好了。
一趟保镖回来,听闻有云天驿消息,霍兰馨马上赶来过云庄。
“哥哥!文六说如柳姑娘无恙,是真——”她闯进来,却当场愣住……是眼花了吧?一双美目眨了眨,再定眼看——
“出去!”
咦!好惊人的掌力——霍兰馨顿时被一股无形力量震出门外,她急忙施力站定,眼前门扉同时关起!
她瞪著闭起的房门,还难以从震惊中平复……回头一望,这明明是流月轩没错,可……可……怎么会……怎么会她大哥的房里——会有出浴女子?
这女子……还是武功高强的非凡人物!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门开了。
药儿望著眼前比她高了一点的冷艳女子,“你找阿杨?”
阿杨?……霍兰馨张大了嘴巴,瞪著眼前……少年打扮的……女子……若非方才误闯,她著实瞧不出眼前这少年会是女扮男装……阿杨?她居然叫她哥哥阿杨?
她瞪著自己不说话,是做什么?药儿疑惑地瞅著她,“喂,我问你话,你愣著做什么?”
“我……这是家兄的房间,你……你为何在此?”莫非换了房?但房里还有她哥哥的东西啊。
“哦……原来你是阿杨的妹妹啊。”嗯,嗯,有些相似的地方呢,不过若论“姿色”,还是阿杨抢眼。
“嗯。你……姑娘是?”
药儿随即扯眉,“把你刚才看到的忘了。我叫王药,我许你叫我药儿。”
霍兰馨讶异地瞠大眼,“莫非……连家兄也不知你是……”
“我说忘了,你该听到的了。”她这人最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了。
冷漠的表情,和她青稚的声音实在很难联贯,霍兰馨望著她,眼光往她的身后拉,
“你……怎么会在家兄的房里……沐浴?”怎么能呢……
“热。”她狐疑地瞅著霍青杨的妹妹。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还来问她,不热她何必把自己泡在澡盆里。
“热?……不,我的意思是……你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为何你……”霍兰馨脸上羞红。
“男女授受不亲?我师父没教过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一股好奇融在她的声音里。
霍兰馨望著她的面无表情,既疑惑又吃惊。这女子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呀!瞧她不像是在说笑,似乎真的不懂呢。
“……啊!我有急事得找我哥哥——”
“若是为了你方才提的那女子,她和云天驿都平安无事,这消息是我带给阿杨的,你问我也一样。告诉我,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霍兰馨马上拉住她,“你就是见过他们的人?如柳姑娘当真好了吗?他们现在人呢?”
药儿缓缓扯眉,“她的确没事了。那两个人——”阿杨交代,庄主之事暂时隐瞒……“我见遇他们,但现在已经不知道他们去哪里。喂,该换你告诉我了吧?”
如柳姑娘没事……她总算能放下满怀的歉疚了。霍兰馨缓缓一笑。
“真奇怪……不说话,干嘛还笑?”她老是遇到一堆奇怪的人。
她拾回目光,眼前这女扮男装的姑娘,虽然口气古怪,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又甚是冷漠,不过倒是挺入她的眼呢……
“我叫霍兰馨。药儿……”一句“姑娘”在那双冷漠的注视下吞了回去,她赶紧继续说道:“你方才使的掌风足见内力深厚,敢问师承何处?”武学,是她比较有兴趣的。
“……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麻烦呢,霍青杨的妹妹知道了她的性别……真是麻烦。换做别人,弄哑也就算了,可她是霍青杨的妹妹。
霍兰馨谦虚笑言,“我对武学小有研究。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想必来自名门,相信你说出口,必定如雷贯耳。”
“……你听过无命谷吗?”真麻烦呢。
“无命谷?……未曾听闻。”霍兰馨怔了怔,自小苞著父亲习武,江湖各派、武学百家,她自认无一不晓,可是无命谷……她真是前所未闻。
“这就对了,所以说,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试过几次以后,她已经知道无命谷是没人知道的地方了。
“令师是何人?”霍兰馨显然不死心。
“师父?”
“是,不知令师如何称呼?”
药儿扯起眉头,“师父就叫师父,你真烦人耶。”
“……你不会连你师父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药儿一怔……这真的是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师父不是叫师父吗?……那叫什么?
“人总有名有姓,令师姓什名啥,你总该知道吧?”
……对啊,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呢?
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什么是夫妻?什么是成亲?师父姓什名啥?……为什么一下山,从来不曾困扰她的问题,就统统一古脑儿跑出来了呢?
师父到底还有多少没有教她啊?
霍兰馨狐疑地瞅著她。这女子……还真是异类呢。
午后的凉亭,总算有徐徐微风,流月轩的后园池塘里,已有荷花开了。
“你……你说什么?”一双冷艳的美目瞠大。她哥哥是——是女子?这药儿居然以为霍青杨是女儿身?
药儿望著她吃惊的模样,昂著下巴说道:“你毋需为他隐瞒,我早已知道了。”
这……要是给她哥哥知道,肯定要恼羞成怒,把药儿给赶出庄门去了!
她如此笃定,更令她瞠目结舌!霍兰馨有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想必,是哥哥那张脸皮骗了她。
城内第一美男子的封号非浪得虚名,他那皮相确实令众人惊艳不已,但同吃同睡数日了,这药儿也未免太……迟钝了……
这么说,她哥哥也是迟钝呢,也没发现药儿的女扮男装,还跟人同床共枕,这实在是非同小可呀!
她望著药儿认真的模样……要拆穿吗?都已同吃同睡数日了,她哥哥该给人负起责任,但以兄长的个性,此时倘若知道药儿是女儿身,必定连夜逃出过云庄,从此不见人影了……
不过……哥哥认定药儿是小少年,药儿以为哥哥同她一样是女子假扮……这……想想还真是一件趣事……
她不如暂时装做不知情,暗地里撮合两人,也许可能还有希望。
“喂,你在想什么?你放心好了,我若想拆穿他,早巳当他的面说了,我想他也同我一样有隐情吧。”
“你……当真不会在家兄面前提起?”
“那当然,我说话算话。”
“那么药儿,我想这件事……就此打住,咱们谁也不要再提,好吗?”
药儿瞥她一眼,“你不许揭穿我的身分,我就答应你。”
“好,一言为定。”
“好……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霍兰馨小脸一红,正要斟酌字句同她说……
见她扭捏,药儿扯眉,“你不说就算了,我去问阿杨就知道了。”
问她哥哥?这……这不好吧……
“原来你们在这里。”霍青杨绕过小桥走来。
走进凉亭,眼见两人坐得近,霍青杨脸上略有不悦,“兰馨,陈总管没有告诉你,我在书房吗?”
“我没见到他。”霍兰馨赶紧起身。但心里实在想笑呢……她哥哥一向精明,没想到胡涂一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