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声音比她低沉呢,是天生还是刻意压低的呢?如果是装出来的,那“她”真是比她还了不起。
“你有一张很美丽的脸呢。”她衷心的赞美道。“她”会刻意想当个男子,说不定也跟她一样有理由的呢,还是不要拆穿好了。嗯,以后就连在心里也要把“她”想成一个男子。
霍青杨不语。迷人的眼光一扫,在王药身后,那两张想笑又不敢笑的脸随即低垂。
“文五、文六,你们先去休息吧。”
“好——”文六正要告退,文五却站了出来。
“霍老板,你先叫这小表把劈天剑交出来,我……”他忍不住舌忝了一下乾涩的宽阔嘴唇,“我要拿到兵器房去,好好擦拭一番,这才不会对不起咱们庄主。”
“你明明是对阿天有企图。”她回头瞅著那双巴望著阿天发亮的眼睛。虽然她嫌阿天重,好歹在一起久了也有感情,怎能把阿天交给这个“奇怪”的大嗓门。
“你、你胡说!”那张黑黑的脸突然涨红了,急急的反驳,就要街过来——
她正准备拿阿天挡下来,还未有动作——
“文呈頵——”一个低沉拉长的声音。
冲过来的脚步马上停了。她回过头,望著霍青杨……他还是在笑。这人肯定武功高超,否则大嗓门不会这么听话。
“霍老板,那我们告辞了。”文六拱手。
文五不情不愿地走出厅堂,还不断回头“关爱”阿天……不不不,是劈天剑!那个天杀的臭小表,取那什么鬼名!
“哼,他要不是咱们镖主的大哥,我才不怕他呢!”这话,是走出了大门才讲。
“五哥,霍老板如今是过云庄的代理人,而且能力非凡,值得我们尊敬呢。”
“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笑狐狸,动不动就扣人薪饷……呜,这个月的薪俸都快被他扣光了……”
“……五哥,原来你不是忌讳他是镖主的兄长,而是担心你的薪俸又被扣啊。”
“你、你管我!……呜,庄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玩兵器是很花钱的……”
文六摇摇头,缓缓叹了口气……
小虹端了茶水进去又出来,外头已经围了一群仆人。
“快、快,你听到什么?”乔大婶一把拉过她。
“我——”
“那把剑是真的吧?那咱们庄主呢,夫人没事吧?”杜家嫂子扯了她另一条胳臂。
“呸,夫人当然会很好!小虹,你快给我说,他们现在人在哪儿?”老杜厨子给了儿媳妇一个白眼,自个儿凑近小虹。
“哎,我根本什么也没听到。”小虹推开一群人,边走边说,“那位王公子一直盯著霍老板看,一句话都没说,我看霍老板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我根本不敢多嘴。”
“霍老板那张脸皮,初次见面的人都不免要看上些时候的……我说,这位王公子该不会以为咱们霍老板女扮男装吧?”·
“老杜啊,你这话千万别给霍老板听见,否则我们可保不了你哦。”乔大婶赶紧说。
老杜忍不住往后头瞧,“人这会儿在厅堂,你就别吓我了。”
“谁吓你来著,我看你是自己吓自己,谁不晓得霍老板这会儿人在厅堂啊。”
“……这霍老板人太精明了,老觉得说了什么话都会被他听到……”
“那倒是呢。自从霍老板来接管以后,咱们这过云庄好像一下子不得闻了。”
“以前庄主经常不在,这庄院好像咱们自己的,现在啊……哎,希望庄主早点把夫人带回来。”
一群人回头看一眼厅堂,都忍不住摇头叹息……但愿这位王药公子,带来的是好消息。虽说霍老板待大夥也不错啦……
“王公子,看够了吗?”
药儿眨了眨眼。她是还看不够啦,不过他都已经把脸转过去了,就是不让她看了。
“真奇怪,为什么我会想一直看你呢?”她把阿天咚地一声放落地。
“……那真是在下的荣幸。”他回眸瞥一眼,眼光低低地落在那把劈天剑上,扶著椅把缓缓落坐,“请坐。”
“好。”她看了看,挑了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咱地又一声,阿天搁到桌上。
霍青杨不著痕迹地微微攒眉。那把剑……有这么轻吗?
他的目光移到手里的一叠纸张,“听文六说,王公子——”
“药儿。”
“嗯?”
“我师父都喊我药儿。”
他,该不会也要他跟著他师父喊他“药儿”吧?
“王公子——”
“药儿。”她双眼直视著他。
“王——”
“药儿。”
“……药儿,这把劈天剑,你从何人手中取得?此人现在何处?可否请你详细告知?”
嗯,他的声音真的好低沉,真像个男子的声音呢。“你是要问云天驿对不对?我已经跟斯文人说过了。”
“斯文人?”
“咳、咳,就是文六。不过我不介意跟你重复说一次。”她清了清喉咙,努力的把声音压低,可是奇怪,就是没办法像他一样自然呢,还是他了不起,“我在一个山洞内遇到他们……”夫妻?对了,“喂,我问你,什么是夫妻?”
霍青杨眼望著她,“王——”
“药儿。”
“……药儿,山洞在何处?”
她攒眉直瞅著他,“云天驿说,只要我找到你,你就会回答我任何问题,他骗我。”嗯……她虽然不太高兴,不过并不缓筢悔走这一趟呢。真奇怪……为什么她会一直想看著他呢?
霍青杨微微紧握了手,缓缓一笑。“在下答应,待你把他们的去处说明以后,在下知无不言。”
“……好吧。”没有人能和她谈条件,但是奇怪呢,她觉得她可以接受他的任何说法……一定是因为他的气息像师父,她在师父面前,都只有“是,师父”而已。“你要找的云天驿,他在无命谷往西边翻过两座山的那一座山的半山腰,山洞外头有两棵大树,其中一棵树外头绑著红色布条。”对斯文人,她就懒得说明这么多呢。
如同文六所言,这少年果真……怪异。
“在下孤陋寡闻,不知无命谷在何方。”
“无命谷就在无命谷,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呢?真麻烦。”她端著一张冷冷的脸色望著他,只有那双眼睛透露著她正看他看得津津有味。
看情形,很难从这少年嘴里问出云天驿的去向了……就算现在查出那山洞所在……
“姑且不问去处,在下想知道,你见到两人时,可都安好?”
“我知道,你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著对不对?”
“……正是。”
“有我的解药,那两人是死不了的。”
“你救了如柳姑娘?”他倾身向前,喜形於色。
“不是不是,我才不救人呢,我是拿解药和云天驿交换我要的东西。”急急忙忙的否认了。她是不能救人的。
“你能保证,两人都平安无事?”
“那当然能了,我师父说了,除了死得烂了的人,天下没有我想救而救不了的人——不过我不是救他,我是拿解药换回我师父需要的东西。”她握了握左手的手腕。她已经把驭石小心包裹起来,系在这儿呢。
确定云天驿夫妻果真无恙,霍青杨放下心中大石,松了一口气……开始攒眉。既然已经无事,云天驿却在外滞留不归,其心可议……
她望著那双眉聚拢,不知不觉眉头也跟著深锁。手里痒痒的,很想把他眉间的纹路抹平呢……真奇怪,看她师父在皱眉时,她都不曾有这么勤劳的念头。
“喂,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