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充满鼓励”的笑容,冷天怜瞬间笑了,“你也这么认为?……真希望我有机会可以试一试。”
试什么?将他绣成一幅壁饰?难不成她在指望他的配合吗?梅偃少眼神更温柔,笑容更迷人,一句话也没搭——懒得理她。
天空忽然变色,一声雷响,落下了滂沱大雨,令人来不及反应,浑身就已经湿透。
冷天怜下意识地抓起提袋抱在怀里。
“雨下得真大,快走。”梅偃少一个人跑向大厦。
冷天怜怔了怔,赶紧跟上去。
第三章
在大厦的十三楼,原来真的是他的住所,她居然不知不觉跟着他回来了,就因为下雨。
从玄关进入客厅,她望着里面的宽敞和……冰冷的感觉,讶异极了。
冰凉的灰白色大理石地板,灰白色的墙面;深灰色的沙发茶几组,深灰色的酒柜……在这里面,看不见任何温馨的摆饰,看不见有人居住的痕迹,和这个房子的主人的感觉形成反比……
而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在几乎空荡荡的房子里,就相当醒日,那是一幅油画,画中是一个和他有着相似脸孔的美丽女人,画的主色正是她所喜欢的浅紫和鹅黄搭配而成,她一下子把刚才内心的那股震撼给淡忘,站在画底下,仰着头看得出了神。
这神韵,和他好相似……
“你要把衣服换下来吗?”他们两人都淋湿了,梅偃少拿了一条浴巾和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人都跟进来了,他看在婚约还未解除的份上,总不好把人赶出去,万一惹起她不悦,死赖着他做为报复就倒楣了。
冷天怜望着那幅画,一点声音都没有,显然在她的世界里,这会儿已经没了他的存在。一路跟着她,短暂的时间里,梅偃少倒是多少了解她,所以现在又见到她这副专注的模样,也开始习惯了,他把衣服搁在沙发上,把浴巾披在她湿冷的肩上。
他站在她的左边,目光从她湿淋淋的头发缓缓往下移,她的柳月眉,她浓密的长眼睫毛,她星月眼眸被昼所吸引的迷醉眼神,她直挺小巧的鼻子,她细致白皙的脸儿……他刻意不去想她右边脸颊上的缺陷,眼光缓缓的下移到她雪白的粉颈……
她古典的圆领衣服,用一排别致的布扣扣成,淡紫的颜色,薄软的衣料,在淋雨以后变得贴身,她的内衣形状一清二楚,就连颜色也一目了然,而真正吸引人的,是她迷人的胸线……
梅偃少伸出手,无声无息地玩弄着她湿衣服上的布扣,拇指轻轻地压着布扣,用食指轻轻地一抠布环,用中国结编织成的布扣就从布环里跳月兑出来……
他微微扬起嘴角,望着她依然出神的模样,耸了耸肩,继续玩弄她的布扣,第二颗、第三颗、第四……真简单,一下子就都被他玩开了……
他微微地扯眉,狐疑地跟着仰头望一眼那一幅画,她这么专注,看得这么忘神……大概在想怎么把这幅画变成她的灵感,成为她的作品吧……算了,那是她的事。
比较吸引他的仍然是她身上的古典服饰,这衣料可真是薄,世挺细致的,和一般做衬衫的料子好像不太一样……他轻轻一翻,看看里子那一面有什么不同……一样,没有不同,只是……好迷人的曲线,托着的雪白细致的双峰成岭,在均匀的吐息下高高低低,可真是诱人……
画中女人的神韵和梅偃少很像,和她所想要构成的壁饰的感觉贴近!冷天怜紧紧握着兴奋的手指,如果他肯出借这幅画,那她想要的壁饰也许就可以完成——
她闪烁着的迷人眼神缓缓回到现实的世界来,脸上散发的依然是陶醉的光彩,完美的唇形微扬着一抹喜悦的笑意,微仰的眼光接触到一张俊美的脸孔,她有了渴望而充满期待的目光对上他,望着他的眼。
“我可不可以……”他在看什么?冷天怜疑惑地顺着他的眼光缓缓低下头来——
一张脸乍红,惊叫到了嘴边——
“你真像个孩子。来,把浴巾拉好,赶快到浴室把衣服换了,小心感冒。”他从容而迅速地拉拢浴巾包裹她,一面把沙发上的干净衣服塞进手里,一面推着她走入浴室,顺手为她把门给关好。
冷天怜惊呆地瞪着门……
※※※
外头依然是倾盆大雨,本来还算不错的天气,一下起雨来,好像没完没了似的。
冷天怜穿着他的衣服,一件白色的棉衫和休闲短裤,宽大的衣服,短袖在她身上变成七分袖,她像个小孩穿大人的衣服似的。
她在浴室把头发吹干了才出来,梅偃少也从另一间浴室出来,身上的湿衣服也换下了,和她—样也穿着一会白色的休闲服,看起来好年轻,像个大男孩……
她又想到刚才的事,到现在她还莫名其妙,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是他解开她的钮扣的吗?还是她自己解开的?……听他的口气好像是她自己解的,但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冷天怜清冷的眼神望着他,变得小心而且质疑……
他俊美的睑庞对着她,亲切的眼神在笑,一张笑脸只有纯真无瑕的洁白感觉,找不到一丝狡饰,是她误会了吗?
他神态自若,举止自然,走进餐厅端了托盘出来。
“我煮了咖啡,你要喝吗?”
“好。”冷天怜坐进沙发,减少了许多防备。也许真的是她多心吧,大概真的是她自己把钮扣解开的,他如果要月兑她的衣服,不会又拿一条浴巾披在她身上……说得也是,她误会他了。
“巴西咖啡,你喜欢吗?”他倒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来。
“我对咖啡没有研究,不知道有什么不同,不过我喜欢咖啡的味道。”她端起咖啡浅尝了一口,比平常苦涩的味道让她的眉头微颦,她的眼光又很自然的飘向那幅画,正好就在她的对面而已。
梅偃少瞅着她,微微一笑,“你喜欢那幅画吗?那是我父亲请名家为我母亲画的,家母不喜欢照相,这是她唯一留下来的肖像。”
冷天怜一怔,本来想向他借,却开不了口了,他的父母是因为空难而过世,在他的心里一定留下阴影和遗憾,这幅母亲唯一的画像对他来说一定非常珍贵,她为了完成满意的壁饰而向他借,感觉太无情。
“你母亲好美丽,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感觉得出来这幅画充分抓住她的神韵,因为你们的感觉很像。”她由衷的说,语气里难掩依恋不舍,但还是忍下了亟欲向他借的冲动。
梅偃少望着她,她白净的脸儿,如果没有那条疤,她的美丽和风采绝对能将她推向截然不同的生活,那会是一个多彩多姿、任她予取予求的世界……如果没有那条疤,他对她的兴趣会更浓厚。
“不能治疗吗?”他温柔的眼光停在她的脸上。
她模了自己的脸,眼神淡下了,有了距离,“应该可以吧,不过没有这个必要。”
冷祈玉曾经不顾她的反对为她找来整型医师,所以她知道脸上的疤痕可以弄好,但一张完整的脸,对她来说反而平添困扰,她还是喜欢目前的生活。
梅偃少微微眯起眼,他总算弄明白,原来毁了容她一点都不难过,“女人天生爱美”这句话一点都无法用在她的身上,真是可惜……
他倒是有一点感兴趣了,“你曾经说是不小心的,到底是谁这么不小心划伤你的脸?那个人一定很难过吧?”
冷天怜一愣,疑惑地瞥他一眼,这才想到她的确没有说明白,造成他误会了,“没有任何人,是我自己拿轮刀时弄伤的……轮刀就是裁布用的。”她想他应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索性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