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焌被她紧抓著无法离开,他只好躺下来,把她拥入怀里,陪她直到她沉睡。
……再深的谜团,都只有等待她醒来,这段时间,是一个煎熬。
对她的感情,在她突然出现的那一刹那,整个豁然开朗,喜欢她的感觉,看著她,忽然变得清晰透彻,她在他心中的定位轻易的变得清楚;这却很难解释为什么,他只是在刚才突然有一个想法,他要抓住她——
他正为了这个萌生的念头而心情特别愉快时,她却把他给扯下云端。
瞅著一张泪湿的睡颜,他冷峻的脸色充满阴霾,但抹去她眼泪的手指却出奇温柔。
……时间,给了他不同的想法,如今,他有了不同的需求。
但是……
锣钡钡
阳光被隔绝在玻璃帷幕外,但她仍然睡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
睡在床上,她的两手下意识地寻找著柔软的小婴儿,但模到的是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她整个人一震,猛地张开饱受惊吓的眼睛醒过来!
“妍爱!妍爱呢?”
“在秘书室,有秘书照顾,你别担心。”唐时焌马上抱住她僵硬而颤动的身子,安抚她虚惊的神色。
她仓皇的眼神柔和了,清醒过来的焦距对上一双黑炯清冷的眼睛,“……时俊?”
“嗯。”情绪,微微浮动著不悦……只因为她一句不确定的呼唤而已。
她的眼睛对著他,一下子热泪盈眶,视线缓缓地模糊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他抹去她眼泪,语气徐缓而温柔,把内心的煎熬强压在她苍白痛苦的神色之下。
“呜……”她的手指紧紧缠绕著他的衣服,一阵哽咽和哭泣后,好不容易出声,“我错了……时俊,我错了,我害死了赋文!”
唐时焌一怔,一丝讶异掠过他眼中,他坐起,同时将她扶起,“舒赋文死了?”
她泪流不止,神色里满满是懊悔和无法抑制的痛苦,“是我害死他……我不劝他回去找梦蕙就好了……不劝他去追求他的爱情他就不会死了……我害死了他……”
“妍妍,那孩子是谁的?”他扶住她细瘦的肩膀,语气难忍急切。
提起妍爱,她的泪更流,“……是赋文和梦蕙的孩子……我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她缓缓想起到这里找他的目的,哭泣的眼,悲不止的眼神急切的锁住他,她紧紧拉住他的手,“时俊!我需要你的帮忙。”
“好,我一定会帮你,但是你必须先冷静下来,把事情告诉我。”知道那不是她的孩子,他的眼神、他的语气都转柔了,他知道比起舒赋文的死,他更关切她的身和心是否给了人,这份自私在他的心底并没有产生愧疚,他对舒赋文只有一面之缘,对他也许有同情,而他对师妍妍的感情是不同的,不管是过去或现在;如果说舒赋文的死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那也是看在他和师妍妍交情的份上。
师妍妍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她应该把事实真相告诉他吗……万一他……
她的眼神避开了他,他看得出来她在犹豫,他温柔地抚模她湿冷冰凉的脸颊,“不管任何事,我都会帮你,你不相信我吗?”
她抬眼凝望他,他温暖而宽大的手像有力而可靠的支柱,“……对不起,我没有理由求助你,但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
“我们是夫妻啊。”他微眯著眼,半打趣地说。
师妍妍缓缓低下头。会成为名义上的夫妻,本来是为了帮他,对她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现在她却……“时俊,你可以先答应我吗?”
“什么事?”他感觉到她正在拉起无形的防线,这一点都不像过去坦率的师妍妍,不管是她的紧张、她的严肃,都处在紧绷的情绪之下……她说是她害死了舒赋文,难道舒赋文的死不单纯?“我……我要把妍爱变成是我亲生的……我和你的女儿……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她乞求的眼神望著他,她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为了妍爱,她没有其他办法。
唐时焌眼里有著狐疑和思索,她如此恳切要求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这不是小事,我要考虑。”
“我明白,这是违法的行为,而且关系到以后的继承权问题……我知道不能勉强你,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时竣,我请你帮我,以后有任何问题,我一个人承担,等出生证明一拿到,我马上跟你办理离婚,我会把妍爱带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出现。”她泪湿的脸儿带著坚决的表情,这两天来她已经做好打算。
他的心莫名一紧,“……如果我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不肯把理由告诉我了?”
“……对不起。”她望著他,缓缓点头。她只是不想牵累他。
“在我答应以前,我有一个条件。”不管她是为了什么,他不介意让舒赋文的女儿变成他的亲生女儿,他只在意她的心和她的人在哪儿。
“好的,任何证明妍爱不是你的女儿的文件我都愿意事前先签给你保管,将来我一定不会让妍爱来打扰你,只要你肯帮我,我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的。”她抹去泪,好不容易终於看到她有了一丝放心的笑容。
“妍妍,我要你和妍爱一起留下来。”他深邃的目光锁住她。
她望著他,放心的脸上一怔,眼光转为不解和犹豫,“……留下?”
“对,你是我的妻子,妍爱是我的女儿,你们都留下来。”他抚模她的颈项,她的短发很好看,但这个发型使她露出了一大截白皙的肌肤,是唯一惹起他不悦的地方。
“——为什么?”她一脸吃惊诧异,他所开出的条件是她万万想不到的,明明他渴望的单身自由就在眼前了……
唐时焌瞅著她,一贯的自信和傲气在她面前忽然施展不出来,她现在的心属於谁呢?是否还有舒赋文的影子……她对舒赋文的女儿如此著急,几乎看作她的一切……他现在总算明白,人的理性一旦牵扯上感情,就很难下正确判断,他承认,他在吃一个小婴儿的醋。
“有人还不肯放弃,有你在,我反而比较自由。”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下,其实言不由衷。
不肯放弃?师妍妍一下子就想到她刚才看到的画面,但她以为能够威胁得了他的自由的只有唐家的长辈,这一定不会错,显然姓唐的都很固执己见吧?如果是还没收到殷梦蕙的那封信前,她也许会答应继续维持这桩有名无实的婚姻,延长他们之间的协定,但是现在……
“……我和赋文一直都有联络,但是我始终不知道他在哪里,还有他发生什么事情,他一直告诉我他和梦蕙过得很好,他们很幸福……我以为,梦蕙的家人之所以反对赋文,只是单纯的因为赋文曾经抛弃梦蕙,他们反对,只是一时的无法接受赋文,我以为妍爱的出生可以改变情况……我想得太单纯了,一个多月前,我接到赋文的最后一封邮件,他提到他的母亲反对他和梦蕙交往是因为梦蕙的家庭背景……那时起,我就一直很不安。”她的泪又无声无息地滚落下来。
他抹去她的泪,眼泪一下子又出来,拭不完的泪水无声的诉说她心里的疼痛,她模糊的视线却一点也看不见他的怜惜,他的心疼。
“……几天前,我收到梦蕙的邮件,我从英国赶回来,到孤儿院才知道所有的真相……那里的院长是我的朋友,梦蕙在把孩子交给院长以后,就下落不明了……她只留了一封信在院长那儿表示交给我。”她令人心疼的眼神晃动著晶莹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