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该问她,但是他又怀疑,这是不是又是她的另一个阴谋诡计?她是不是又对他耍手段?
“李斯……李斯……”
那接近低泣的害怕声音又从背后传来,李斯终于忍不住,他拉开她的手,在床上翻一个身。当他面对她,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讶异的发现她居然在哭?
孟绛儿没有想到他会翻过身来,他居然还醒着?她瞠大一双眼睛,一下子做不出反应来,只是看着他。
李斯缓缓的攒眉,眼光变得深郁,用粗糙的手指抹去她的眼泪,“在哭什么?”
孟绛儿一怔,仿佛被他窥见了内心似的,神色差赧又困窘,一时间挤不出平常的微笑来。“没有……我没有哭。”她尴尬的往下缩着身子,又把被子蒙到头顶,简直没有脸再见他。
李斯没有让她有整理情绪的机会,他坐起身直接掀开被子,瞅着她窘迫的脸色。
“到底怎么回事?”他低沉地问,目光避开了她红色薄软的衣料下那副曲线毕露的胴体。
他只是不想每个夜晚都被她吵得睡不着,才想把事情问个清楚,如此而已。他既不是关心她,也不是开始对她有感觉了。李斯如此告诉自己。
孟绛儿感觉得到他语气里的困扰,她的目光一转,很快的以笑容掩饰一切,语气也转为柔媚,“李斯你还不晓得怎么回事吗?我们都结婚半个月了……”她有些暧昧又有些哀怨地欲言又止。
李斯一阵恼怒,他就知道,他果然不该问的!他冰冷的目光瞪视她,和女乃的倒头背对着她睡觉去。
“李斯……你怎么不理人家嘛。”孟绛儿表情明显松了一口气,可是却故意用柔媚又埋怨的语调来遮掩,甚至故意去摇晃地。
老天知道她真实连偷吻的勇气都没有,做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他更不齿于她。
因为她和她的父亲,都即将死于一场意外。
还好,李斯一点也不喜欢她,她完全不用担心在她死后,李斯会为她难过而把心伤……她一点也不用担心。
☆☆☆
在孟得年的安排下,李斯顺利地成为孟氏企业的总裁,孟得年正式的退休。
这几天,孟绛儿一直陪着父亲,他们父女两人已经很久不曾像现在这样有时间优闲的聊天了。
红澄澄的黄昏,满天彩霞炫惑而迷人。
庭院中间是修剪整齐的绿色草皮,周围是高大的树木,树荫下放着一组古典高雅的木制桌椅,孟得年喜欢泡茶,孟绛儿耳濡目染下,泡茶的功力已经不输给孟得年。
孟得年喝一口女儿泡的茶,满意的微笑颔首,“绛儿,你最近一直陪着我,是不是因为我把工作全交给李斯,让他太忙,冷落你了?”
“爸,您这样说,好像我是没人陪伴,才来陪您似的。”孟绛儿不平地微啄着唇瓣。
“哈哈哈。”
“您还笑,我平常也是很孝顺的耶,只是过去您太忙,都没有时间让我陪您罢了。”
孟得年点头,用疼爱的眼神望着女儿,“你说得都对,所以我才提早退休啊,就是为了陪我的宝贝女儿,还有我未来的宝贝孙子。”
孟绛儿缓缓放下茶杯,倾过身子为孟得年倒茶,她的目光盯着茶色液体,若有所思地微笑,“爸,李斯能够接您的位子,真是太好了对不对?”
“是啊,要不是有李斯,我这把老骨头还不晓得操劳到什么时候。李斯是个可靠的孩子,你能够嫁给他是你的搞气。绛儿,你要记住,别因为李斯会让着你,就老是对他使性子,知道吗?”孟得年一脸柔和的微笑,多年来总是在忙碌奔波中度过,现在他总算可以过优闲的晚年了。
“嗯,我知道。”
孟得年狐疑地瞅着女儿,对她如此乖巧的回答反而有些不习惯,“绛儿,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孟绛儿扯开嘴角,迷人地微笑,“爸,我要是不乖一点,一会儿你又要说我使性子了,我才不会落入你的话柄呢。”
“你这丫头。”孟得年笑起来,眼光缓缓转到大门的方向,“李斯回来了。”
孟绛儿其实早已经“感觉”到了,不过还是等到孟得年开口,她才回过头去,李斯正好提着公事包走进庭院。
“李斯,你回来啦。”孟绛儿随即起身走过去接过他的公事包,对着他展露柔媚的微笑,同时亲昵地勾着他臂弯,“我跟爸爸正在泡茶,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李斯几乎是被她拖着走的,在孟得年的面前,李斯从来不会拒绝绝她任何亲密的举动,只不过他也从来不会主动。
“爸,你们在泡茶?”李斯在孟得年的对面坐下来,孟绛儿坐到他的身边,殷勤的为他倒茶。
“是啊,这丫头也只有泡茶还能喝了。”孟得年笑着调侃女儿。
“爸,我现在也会烹饪呢。”孟绛儿马上提出反驳。
“你啊,还是少进厨房,老是要李斯吃那些跟炭一样的东西,你不丢脸,我都为你感到没面子哩。”孟得年摇头,搞不懂女儿到底在想什么,每天早上一定要为李斯做早餐,都半个多月了,也没见她手艺有特别进步,亏李斯还肯捧场,他可真是同情女婿。
“爸,那是我的一份心意嘛,我已经很努力了耶。”孟绛儿微噘着红唇,望一眼面无表情的李斯。说实在话,李斯肯吃她做的那些不像样的早餐,她真的很感激,她真的很希望在最后的这些日子里,能够多体会做为他妻子的感觉,让她能够死而无憾。
“肯努力是好事,不过你跟李斯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去多练练手艺再来表现吧。”连他这做老爸的都打死不吃她做的早餐,这女儿还厚着脸皮,每天早上不肯罢休哩。
孟绛儿扬起迷人的笑容。“爸,您既然认为女儿让您丢脸,那从明天起,我做的早餐就给您一个人试吃,直到您认为及格了,我才帮李斯做,您说好不好?”
孟得年马上摆出一脸的“恐怖”,“李斯,我这女儿既然已经嫁给你,你就多多包涵吧。”孟得年拍拍李斯的肩膀站起来,“我还有老友要找我下棋,我要出去了,晚饭别等我。”
“爸,关于公司……”
孟得年对李斯摆摆手,“公司我已经交给你了,有什么事都由你决定就可以了。”孟得年很放心的说。
“爸,你别太晚回来哦。”孟绛儿在他身后喊道。
“是、是。”孟得年最近发觉女儿怎么变得啰唆了。
孟得年离开后,李斯提起公事包起身。
“李斯。”她应该已经习惯的,只要父亲一不在场,李斯就不可能多陪她一刻,她应该已经习惯的,可是最近她却发现,自己对李斯的要求似乎愈来愈多了。
“什么事?”李斯只是回头等着她,仿佛一定要有事,他才肯留下来似的。
孟绛儿凝望着李斯,在渐沉惭暗的黄昏中,他站在火红的彩霞里,看起来那么不真实,仿佛像一尊虚幻冰冷的雕像,他英俊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与她的距离始终像婚前一样遥远。
“李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的呼吸……是不是会比较顺畅、比较温暖呢?”
李斯迷惑地审视她,仿佛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藏有陷阱似的,他把她的话冰冷、严格的逐字检查过,过一会儿才说:“我不明白你突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真有那一天,爸是会伤心的,希望你多为你的父亲着想。”
他转过头,孟绛儿上前拉住他,“那你呢?李斯你呢?”
李斯回头狐疑地眸视她,良久,他才低沉地回答她,“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