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晖脸色阴霾难看,却一言不发。
芮儿见丈夫没搭话,这似乎才满意,背对着大门,没看见李玮正走进来,她把话题一转说:“你也该去‘那边’看一看,劝劝王爷,他要再不回来,恐怕很再见到我家小姐了。”
赵晖一眼瞥见王爷,马上拉着妻子转过身去。随即拱手,“王爷。”
芮儿瞪大眼睛,心里不停咒骂丈夫“陷害”她,赶紧把头低下,嘴已甜甜地道:“奴婢给王爷请安。”李玮本来是春风拂面,喜上眉梢,微笑进来,却听见芮儿的话,当下俊美脸庞一沉,神色转为峻冷,“她于今还不能释怀?”
他离开这些大,确实是去看过杏儿,但主要是去见师父斋鸽书生,所谓明枪易躲,暗箭艰防,像申屠无客这等小人,实在不能再姑息,斋鹗书生一向行踪不定,此次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他和师兄去见了师父,几日恳求,终于才取得师父同意,若再遇此好恶之人,可杀之。
他原想离府数日,妻子该已想通,而他也准备过两天就把杏儿接回府里如今似乎是他想得太容易了。
路清莲太温柔了,让他几乎已经忘记,她其实有着刚烈、不妥协的一面。
芮儿心想,这下子实在不说不行了,解铃还需系铃人,“王爷,请恕奴婢直言,小姐的个性奴婢是最了解的,王爷若是执意纳妾……只怕是会追得小姐出走,或者削发当尼姑,长伴青灯古佛去了。”
“她敢!”李玮闻言便怒发冲冠,青筋忽暴,手啪地一甩,便气冲冲要柱沉龙楼去。
“王爷!我家小姐她……在王爷一走,就搬回梅轩去了。”芮儿手里还拿着她家小姐要她回沉龙楼去暴的素绢。她家小姐自个儿是连一步都不肯再踏出莲梅轩了。
李玮站住,只见芮儿的话更惹起他一把怒火,方向一转,腾火一般往莲梅轩烧去。
爱里下人一见到王爷铁青着脸大步阔伐的往后院去,是个个避开了,没一个敢接近,只敢在背后拿一双复杂的眼神愉望着主子。王爷纳妾,照理说也没错,可王妃又对下人们如此之好,私底下,其实很教下人同情。
也因此,偷偷地便有丫鬟一见王爷回府,就到莲梅轩向王妃报讯去了。
李玮进了莲梅轩庭院,那木屋大门深锁,路清莲避而不见。
“路清莲!你以为这扇破门锁得了本王吗?若不立刻把门打开;休怪得本王了!”李玮一双怒眼就已经几乎要将木门给烧穿了,要破门而入更不是难事。
他的耐性天生就少得可怜,没有二话不说把门给端开,已算是给足了路清莲面子。这一点,路清莲也是晓得的,所以她出声,“王爷若是破门进来,便是不顾夫妻情分,王爷若尚念情,就
请走吧。”
“该死的路清莲!本王已经一再容忍你,你一再得寸进尺!你是把本王尊严置于何地!”李玮恼怒已极,重量一拳击在门上,只为让她一句“夫妻情分”狼狈给绊住。
“……是清莲不对,令王筋困扰,王爷想如何处置清莲,但凭一声令下,清莲绝无怨言。”她那淡漠声音,在飒飒秋风里飘晃,更如隔天涯。
李玮已经怒气腾腾,只觉她说追些话分明是挑衅,她是明知他不可能会“处置”她!想到杏儿的柔声媚语,声声句句无不百般讨好,着意伺候,他何苦还需在这里受气!
“好!你既无情,就别怪本王无义!你要关在这莲梅轩,便随你,但是要本王放你离去,那是不可能的!”李玮愤怒把话撂下,便转身离开,心底只想,总该让路清莲一尝自己威严,否则她要把他这丈夫看扁了!
“赵晖!派人守住爱门,不许王妃离开玉府半步!”李玮下了命令,自己便又离开王府。
“是。”赵晖直到主子走了,才转眼望着妻子,“你是弄巧成拙了。”
芮儿把眉儿紧锁,“王爷真是,也不怕小姐绝食抗议。”
赵晖闻言,似乎也才想到,跟着锁眉。
芮儿拿着素绢回到莲梅轩来,在外头敲了门,又对路清莲说王爷又出府去了,路清莲这才开门。芮儿直望着她家小姐,几日来她纤柔身子是更清瘦了,那脸色也显得苍白,就是那双清冷服神还是沉静如斯,才不致让她太担心。
“小姐,王爷已经吩咐下去,不许你离开王府半步了。”芮儿把素绢摊在案上,又帮她家小姐准备绘画工具。
路清莲坐下来,拿起笔,淡淡一笑,“如此,你也不用再担心我会半夜离开了,今晚该可以回去安睡。”
芮儿随即脸红,原来她家小姐早已洞悉是她搞出来的把戏了。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呀,她若不去怂恿王爷“多派些人手”,光她一个人,哪儿能看住她家小姐呀。
“小姐……你不会怪我吧?”芮儿多少有些觉得背叛了小姐,心里难免歉疚。
“我不怪你,这几天你也真是辛苦了。”路清莲感激地望着她,“芮儿,是我让你担心了,谢谢你。”
“小姐,其实王爷真的很重视你。”芮儿不敢说得大多,她家小姐太有主见,说多了只会有反效果,就像此刻,虽然小姐明白她的用心良苦,但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一些不太高兴。
路清莲没有反应,已经准备专心作画,才要下笔,忽然抚额频眉“芮儿,我好像染了一点风寒,我开个单子,你去一趟药铺。”她拿纸写下几味药,交给芮儿。
“小姐,你不要紧吧?”芮儿瞅着她家小姐的眼光带着一丝狐疑,又伸手模模小姐额头,果然是有一些烫的,这才相信她家小姐是真病了。马上答应,“我立刻去帮你抓药。”
本不需要她亲自去,派个人去也行,但芮儿又不安心,得要亲自去问问药铺老板,看看她家小姐开的这帖药是不是真治风寒的。
待芮儿离开,路清莲马上着手,为自己画了一幅自画像,在上面题了字,等画一千,便马上封起来。
芮儿回来,已经证实那确是治风寒的,安心为她家小姐熬了药,送了进来。
路清莲接过药喝了以后,把画交给芮儿,“你请赵总管明日派人把这幅画送到舒州,交给我娘,这是她喜欢的画,小心别要弄坏,”
路家夫人就和路清莲一样喜爱收藏画,还有好的画,路清莲偶尔会请人送去,芮儿这便收下。
路清莲凝里着芮儿,拉起她的手为她诊脉。
“小姐?”芮儿不解地望着她。
“看你脸色不好,想是这几日睡不安稳,今晚回去早点休息,不可再为我操劳,你得多为你和月复中孩儿保重身子,知道吗?”路清莲放开她的手,严词吩咐她。
芮儿嘴角一扬,点头答应下来。
天色暗,外面寒凤徐徐,向着后院吹。
“芮儿,我有些累,想早点睡了,你一会儿离开,留一盏灯。”
“小姐,你服了药有没有好些了?要不要芮儿留下来陪你?”芮儿看她精神不好,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我只要睡一夜就会好了,你有身孕,别破我感染才好,早点回去休息。”路清莲往房间走去。
“那好吧,我等你睡了就走。”芮儿又为她铺床拉被。
路清莲躺下,又望了芮儿一眼,便把眼睛缓缓合上,“芮儿,我睡了。”
芮儿在一旁,等路清莲呼吸平稳,果真睡着后,这才轻手轻脚为她把门关上,离开莲梅轩。夜是愈来愈深沉了,深秋夜寒,缙王府几个出人的们全挑着灯,派人轮守着。府内,所有的人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