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流水青山隐。好名字。”燕从云一脸微笑,深炯目光锁住了“水青”,只见眉目清秀,神韵天然,丰采动人,一份娇柔难掩,扑鼻一抹淡雅香气,分明是柔质佳丽乔装,当下惊奇的眼光一闪,眼神便更为柔和。更为激赏,“水青,只觉与……你一见如故,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直呼彼此的名字就好,别来客套了?”
“都给你直接唤了,才来问人可不可以,有没有搞错啊!”芮儿又是翻眼,又是瞪人,这人脸皮怎么这样厚。
“路瑞,”路清莲一个目光又飘过去,芮儿才不甘不愿地噘嘴退到她身后去。路清莲从容回眸,“既是如此,我便喊你一声燕兄?”
她如今是男子装扮,若是态度过于扭捏,实在难看,所以路清莲便也以男子身分,落落大方地回应了。
“太好了。老实说,我是商人,专买卖古董字画,日前一见……水兄弟的墨宝,便惊为天人。光说这画,山水、花鸟,皆天然而成,栩栩如生,仿佛真物直取入一方长绢中,人间难得。再论书法——”
“燕兄。”只听他言里词间尽是夸奖,路情莲便打断了他,“燕兄谬赞了,实不敢当。只是几幅糊口拙作,不值夸耀。敢问燕兄,今日前来,可是别有要事?”
如此美貌佳人,非但有才华满月复,甚至谦和不带骄气,又聪慧大方,实在世间难觅啊!燕从云心仪又折服,一时之间,把一个美人儿望得眼都痴了。
芮儿一见燕从云凝望她家小姐的眼光,当下戒备地眯眼,走上前去推了他一把,“喂,我家‘少爷’问你有什么事,你光瞪着她做什么?”
燕从云这才回了神,从容地回答:“是这样的,在下是想,两位居处如此偏僻之地,与其由路兄弟下山去卖字画,不如就让我定期前来收购,不知水兄弟意下如何?”
“这……”路清莲一怔,料不到他会有此提议,心中马上想到如此一来便可免去芮儿的辛劳。可回心一想,却不愿占人便宜,先把话说道:“只怕劳烦燕兄,还让燕兄做了赔本生意,”
“普天之下,只怕没有些人能及得你丹青妙手,才华绝代。这一点,你就毋需担心了。”燕从云眼光温柔,始终凝视那张素净的女敕脸儿。
“我们不需要,你走吧,日后不许再来骚扰我家少爷!”芮儿就是看不惯他瞧着她家小姐的眼神,分明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早已瞧穿了她家小姐的女儿身分,假借收买字画,有意接近她家小姐。
“路瑞,不许如此无礼。”路清莲对燕从云拱手,“燕兄,那就有劳你了。”
燕从云微笑,“就这么决定了,以后每隔三日,我便来一趟,两位若有缺什么,随时可以吩咐在下,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芮儿赌气地噘着嘴,瞪着一双俏眼儿直到燕从云识相的离开。她马上把小姐拉回了木屋。
“芮儿,你这是做什么?”路清莲看着她居然开始收拾行囊了,也只有一脸茫然。
“小姐,那个燕从云已经看穿你是女儿身了,他的意图那么明显,小姐难道还瞧不出来吗,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儿,另外再找栖身之所。”芮儿十万火急似的,匆匆忙忙在打包行李。
路清莲失笑,只得伸手阻止了她,“芮儿,今日不比过往了,我已不再是路家的闺女,你别如此紧张。”
全是过去养成的习偿,芮儿总时时刻刻不忘路大人的命令,不让任何男子有接近她家小姐的机会。
芮儿一怔,仿佛才回神,想起她们再也不能回路家,即使回去,长安的路家也已经人去楼空了,老爷和夫人都已经回乡,现在是她和小姐相依为命了。
路清莲拉起芮儿的手,“今非昔比了,我们得靠自己过活,不可能杜绝与外人接触,我知燕从云瞧穿我的身分,但也看得出来,此人尚有君子之风,你毋需为我担心。
芮儿一听,却转为难过,紧紧的握住路清莲的手,“小姐,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我对不对?让那燕从从云来收买字画,我就不用下山去摆摊卖,你为我着想,却委屈了自己。”
路清莲笑起来,“我何来委屈?芮儿,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芮儿瞪起眼儿:“哼,要是那燕从云敢对你起歹念,我拼死也要取他狗命,护全小姐你。”
路清莲摇一摇头,叹息了一声,“芮儿,你这脾气真得改改,经常这么容易冲动,早晚会出事的。”
“还说呢,小姐若能学学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看穿是女扮男装了。”
路清莲一怔,想一想,这倒也是。
芮儿望着她家小姐认真模样,便笑起来,“小姐,你即使扮作乞丐啊,也难掩一身散发的高贵和纤柔,而我呢,即使锦衣华服加身,也只会像个猴儿耍宝,难当得千金。所以呢,咱们谁也别取笑话了,做自己吧。”
路清莲望着芮儿,只是无言。
倾城美人,果然难得,那日以后,任是他寻遍、找遍长安城里城外,再也找不到那千古难有的姿色。天寒气清,已是入冬多时。
“美人仙踪何处?”李纬叹气,抬眼一望,才发现他竟不知不觉,连这有他儿时回忆的山野也寻来了,“天寒远山净,日暮长河急。”站在此山野,伫立远眺,尽避那张小脸儿早已在岁月里模糊,但在李纬心中,那抹纤细瘦小却不假思索地俯身为他吸去毒血的身影,永远如此鲜明。
“水青,昔年清秀小佳人,如今该已长成,不知是何模样了?”李纬又是叹气,怎地他运道如此不济,偏偏心仪女子,皆是芳踪难觅?
他正感叹,忽一道利风劲掌迅雷不及掩耳地袭击他,李纬闪避不及,回以俐落身手,接下一掌。
来人现身,竟是申屠无客!
李纬师承“鸠门”宵鹗书生,举凡鸠门中人。都需隐瞒师门及师名,不得与凌枭生动武,否则自离师门。申屠元客便是凌枭生唯一弟子,师徒两人都只为寻找鸠门人比武,只是比起凌枭生这武痴。申屠元客更显毒辣,手段更为残暴。
李玮一见是他,立时收掌,往后一踪,不与争锋。
“李玮,我已知你是宵鹗书生的徒弟,如今你已中我‘蛇掌’,奇毒无比,迅速攻心,你若不愿与我争战一番,只怕拿不到解药,必死无疑,”申屠无客浑身一股森冷阴沉,可惜一张俊逸面貌,掀起贼恶嘴角,只顾面目狰狞。
李玮望向掌心,只见中心有两个针刺般小孔,是被申屠无客所戴之蛇牙抬环所伤。
“料不到你如此小人!”他立刻自闭经脉,能暂时止住毒血攻心,但若不能马上拿到解药医治,只怕他命要休矣!
“闲话少说,接掌!”申屠无客咄咄相逼,硬是要李玮出手,以鸠门武功战他师承武学。
尽避已经伤重,季廊还是只管闪避,如何都不肯出手违背师命。
“可恶申屠无客,若不是念你师是凌枭生,早已取你性命!”李纬脸色发白,额际冷汗直淌,口气却完全无损天生霸气。
“哼,只怕你无此能耐!还不出手!”申屠无客招招狠毒,攻其要害,就是要逼他出手。
“花拳绣腿,不配我动手!”李玮左闪右避,疾退,回身,奇快无比,只是如此周旋,只怕再接不久,他需想法子月兑身才秆。
“李玮,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申屠无客怒,招式更见快速毒辣。
李纬伤势严重,身手逐渐缓慢,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