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日后少女乃女乃进了门,一切也有我给你作主,我不会让人欺侮了你。”说起这点,老夫人便又有些不悦。那天在郑家是不欢而散,郑老爷要延缓迎亲,一听她要给耀儿先纳妾,嘴上虽然没有言语,那神色却是相当难看,她也顾不得郑家的感受了,她的耀儿能冲喜、能驱邪才是她所关心的。
“这┅┅少爷学问渊博,才貌双全,奴婢实在不敢高攀少爷,望请老夫人三思。”棠昱琋赶紧跪下来。老夫人看着棠昱琋,虽然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她却感觉到丫鬟的心意了。
她的脸上出现些许意外,愣了半晌,才缓缓叹口气,“琋儿,你也因为少爷中邪而嫌弃吗?”
棠昱琋一听,慌忙抬起头来,“老夫人,不是的,奴婢若有此想法,愿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老夫人不解又迷惑地瞅着她,“那么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不肯?”
她如何能说是因为少爷根本没有中邪,根本不需要冲喜?
“奴婢明白老夫人想藉着喜气令少爷尽快好起来,奴婢┅┅不是不肯,而是以为少爷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相信不需要冲喜,过一阵子┅┅不,也许过几天就能完全恢复。奴婢以为少爷神志清醒以后,绝不喜欢奴婢由婢为妾,故而认为不妥。”,还好她到把一切责任推给少爷,棠昱琋暗暗松了口气。
老夫人也明白自己孙儿的脾性,他若肯乖乖听话,任她摆布,早也把郑家小姐娶进门了。
“你言之有理,不过,耀儿一日不好,我就一日不能安心啊。”老夫人叹息地摇头,看起来,她并没有因为丫鬟的一番话而打消念头,“眼前实在管不得耀儿日后的感受了。”
棠昱琋想了想,还是顾全自己为要。“老夫人,请再等几日,若少爷五日后还未痊愈,奴婢全凭老夫人作主。”
※※※
“就是这样子!”
丫鬟叉腰瞪眼,少爷坐在案前,一手持书卷,一手扇子摇摆出和风徐徐,还有雅兴在那儿念什么“绿兮衣兮,绿衣黄。心之忧矣┅┅”!(语译是,绿色是下等色,反而作了上衣,黄色是上等色,反而做了子,好比正妻失去地位,反而让贱妾意气风发┅┅之意。)
“少爷,你到底听见我说的话没有!”这紧要情况可非比寻常,棠昱琋担心万一老夫人为孙心切,多等不了几日,托人去她家说亲,那她的一生可就“完了”。
“你的声音三里外都听到了,我还能幸免吗?”上官耀放下书册。唉,绿兮衣兮,绿衣黄,反了哩。
棠昱琋不理会他的讥笑,给他一个白眼,“早知道帮着你会给自己惹来灾难,我说什么也要躲得远远的。”
“灾难?”上官耀啪地一声收了扇,从案前绕出来,瞅着她,“做我的妾对你来说有那么难以忍受?”他凑近她一眯眼,射出不悦的眸光。
棠昱琋莫名地一凛。他突然发什么脾气?
知道了,肯定他又是自大心理作祟,以为人人都应该以做他的妻妾为荣呢!这少爷!她心也不平衡,“你说若身处於炼狱中,那是怎样一种水深火热?岂止是难以忍受可以形容!”
那已经不悦的眼底顿时又扫过危光,紧紧锁住她一双无惧无畏的明眸视了好半晌,他突然垂下目光,移向她鲜红的唇瓣,她嘴角紧抿着一股执拗,一点也没把他的威势放在眼┅┅居然敢说做他的妾是炼狱,是水深火热!这丫头!
上官耀眸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狡黠,“收回你的话,还来得及让我饶过你。”
怎么他老是学不乖,她最厌恶人家威胁她的嘛!
“大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抱胸撇头,意气昂扬地一哼。
不快不慢,同一个时间,上官耀长臂一揽,她柔软的身子便贴紧他坚实的身体,她还来不及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又俯身掳获了她的唇瓣,她因错愕而启开朱唇,教他有机可乘┅┅
她只道是什么软溜湿热的东西滑进了她嘴,待一会意便涨红了脸,吓得心脏差点跳出胸腔。
“呜┅┅”她猛挣扎,好不容易挤出了两只小手对他又推又捶,却居然好似抡拳捶墙,半丝起不了作用反而惹得手疼,她讶异地睁圆了眼。
上官耀眼一眯,瞬即松手放开她,瞅着她通红的脸蛋,嘴角扬起了得意,“嗯,瞧你的模样还真有『水深火热』的感觉呢。”
棠昱琋跌撞地退了好几步,白皙的手捂住了从未给人碰过、莫名地教人夺去初吻的小嘴,一颗心还加速地跳着。
上官耀的嘲讽进入她耳已经慢了好半晌,待她会意过来,一双又恼又怒又羞又窘的目光便气愤的直射向他。
“你是小人!你下流、无耻!我┅┅我要去告诉老夫人,你是婬虫!”她叫骂着,即便转身要去投诉。
上官耀可也不阻止,“你别忘了要告诉老夫人,少爷我毁了你的清白,得对你『负责』啊。”
棠昱琋背对着他一怔,脚步也站定了。她差点忘了,她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她岂不是真得做他的妾了!
上官耀摆开了扇子扇起凉风来,“又或者你也可以去『自首』,同老夫人自白你『教唆』少爷装疯卖傻,破坏他的『好事』,这个如何?”
棠昱琋一听,咬牙切齿,气愤地转过身来瞪住他,“你这人过了河就拆挢,卑鄙至极!”
“是啊,那又如何?”他故意咧着嘴惹她生气。难得占这丫头一回上风哩,想不到偷她一个吻便可让她歇斯底里,早想到他也早做了。
“你──”她一对火眼金睛冲着少爷直瞪,愈是教他给激怒,口齿愈是不伶俐。
她狐疑地眯起眼。是了,这便是少爷的诡计,故意惹得她羞恼,好看她笑话来着。她愈是生气,岂不是教他更得意┅┅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唇给他占去,脸上的热度又上升,实在是无法不气啊!
不能气,不能气┅┅“道歉!”她非得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不可。
怎么可能她怎么说,他便怎么做,这丫头怎么天真起来了?上官耀睇她一眼,扬起嘴角,“你不会是气得脑袋烧坏了吧?”
棠昱琋眸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件可以制他的事,她狡黠地弯起嘴角,“少爷,你若不向我道歉,并且保证下不为例,那么关於你刻意延缓娶亲的原因倘若走漏风声┅┅我可是不负责。”
上官耀顿时皱起眉头,“难怪古人会把女子与小人并列。”
“你又好到哪去,哪个君子会像你一样动手动脚的,分明是色鬼兼小人!”连带上一次被他踩了一脚的事也一并清算。
“罢!我道歉,免得让你以为少爷我的品味低了,开始对你有兴趣。”他转身回到案前坐下。
“极好!我也无意做你的妾,明天我就禀报老夫人你已经『驱邪除病』,恢复过来了。”她向他丢一个白眼,占了她的便宜,还大言不惭。
上官耀静了半晌,突然说:“不行。”
棠昱琋一怔,“少爷,我可不要做你的妾!你别忘了我是为什么帮着你欺骗老夫人来着。”她要是成了他的妾,以后会被那位少你你欺侮死的!
上官耀神色一敛,突然明白她所谓的“灾难”原来是冲着郑家小姐说的。
他笑了起来,这丫头早也不说清楚。
棠昱琋狐疑地瞅着他突然展露的笑容,“少爷,你笑什么?”
上官耀看着她,脸上依旧是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要收你为妾。你脑袋迂了?老夫人才说了要收妾,我的『病』马上就好,你以为老夫人跟你一样没脑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