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好,你会知道我有多么信守诺言!”上官耀的口气里夹带著尖锐而严厉的嘲讽。
棠昱琋只看见一张俊逸的脸庞充满愤恨和怒潮,她的心因此而沉痛、而疼惜,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想到你对我的恨这么深,我真的这么不可饶恕吗?”这么多年了,他的恨居然还如此深,棠昱琋不知道她是该感动还是该感伤,她的“错”,有这么严重吗?
上官耀微眯起眼,冰冷的寒光逼近她,她居然会说出如此天真幼稚且可笑的话!
他宽厚的手掌接近她细长的玉颈,修长的手指握住它,拇指抵在喉咙脆弱的地方,目光逼上她的眼,“你敢妄想我饶恕你?你敢?”
棠昱琋丝毫不怀疑他痛恨她到想掐了她,只消他的拇指一用力,她随时都会一命归西!她全身一阵冰冷,在他的掌握下动弹不得。
他的拇指在她光滑而脆弱的肌肤上缓缓磨蹭,“在你背叛我、背弃你自己的誓言叛逃时,你就该想到后果。”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巨大且危险的怒意。
他拚命在克制著不立刻掐死她,完全看在她不值得他犯下杀人罪,以及他还要好生折磨她的份上,才能残存一丝留著她苟活的理性。
叛逃?棠昱琋瞠大眼,他怎说她是叛逃?
“不,你不能给我扣这么大的罪名。”她的柔夷扳住他抵在她喉咙的手,“你怎能误会我——啊……呃……咳、咳!”
她的抵抗丝毫不影响他的手向她细白的玉颈施压,他只稍稍一用力,她几乎就喘不过气,脸色霎时涨红,眼泪也掉落下来。
她的瞳孔因惊恐而放大,她望住他求饶。上官耀缓缓地松手,他咬牙切齿的推开她,离开床沿。
“别给我装一副可怜相!现在讲借口已经来不及了!”他愤怒她极欲逃月兑罪名的言词和脸孔,她休想他会再信她一言一字!
“咳!咳……”棠昱琋抚著喉咙一阵猛咳,慢慢让气息顺下来,但喉咙依然不适。
她擦去泪水,沉默著没再说话。
她现在说什么都会被他当成狡辩,她必须先冷静下来厘清思绪,她应该能够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女乃女乃!”难道上官老夫人没有对他说明一切?
上官耀狠狠瞪过来,“她老人家已经过世了!你还想她为你求情吗?”
“你说什么?”棠昱琋眼前一片昏暗,上官老夫人已经死了?
那个当年赶她一个十六岁女孩出家门的老女乃女乃居然已经死了!棠昱琋怔住了。
“你还想找谁?我妈?还是姚嫂?真亏你还记得她们怎么疼你!”而她在背弃了一家子人对她的疼爱以后,现在居然还想找这些人当救兵!这更教上官耀怒不可遏。“没想到你已经变得如此厚颜无耻!”
面对他的不齿、轻蔑和嘲讽,棠昱琋的心像被丢过来的大石狠狠砸了!
他误会她好深、好深,他居然不知道她当年签下那纸离婚协议书的前因后果……在她以为他将会明白一切,同时不齿她、唾弃她、然后便将她忘却之时,他竟然是恨著她的“不告而别”、她的“叛逃”、她的“背弃”。
她该如何对他说她正是被曾经疼爱她的老女乃女乃赶出去的?她不是叛逃,不是背弃他,更没背弃一家子对她好的人,她不是这样……但只怕她一出口,话末说完就已经被他掏死了。喉咙的不适令她一点都不怀疑他暴怒之下的行动力。她百口莫辩。
那……也只好算了吧!棠昱琋无声地叹一口气,曾经老女乃女乃是真的对她好过,况且说一个过世长辈的坏话也不怎么道德,而她知道现在即使说了真话,他也不会相信的。
就让他误会好了,也不会少块肉,她实在不想破坏上官老夫人在他心目中慈蔼的形象,何况错的人也不是老夫人……然而,他是那么恨著她,恨不得掐死她,因为她“背叛”
了他的感情,“背叛”了当年给他的信诺。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部是你的。
我发誓,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对自己曾经给他的允诺和誓言,她字字记得清楚,而他不知道她的失信其实是出于不得已……棠昱琋垂下眼睑,她终于能够明白他的愤怒,明白他所以对她的恨之入骨了。现在怎么办?
如果他不是曾经爱她那么深,现在的恨也不会如此深了,她也许是应该感动的,可面对著他的怒意和他深切的恼恨,眼前的现实是容不得她感动太久的,他到现在还和她维持著夫妻名分,他是想怎样“打算”她的未来?可以预见的是,他不会让她太好过。
“……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去注意他方才说了些什么,倒是最后这一句,她听进去了。棠昱琋缓缓地抬起目光。
反正他就是认定她背弃了他,而他也正在让她明白,明白他不是一个可以任由人……任由她玩弄的傻瓜。
“我是无辜的。”她的语气淡淡的,就是无法不为自己说一句,一句都不说实在太委屈自己了。
“你找再多的借口辩解都不会有用,我不会信你!”他的眼光充满憎恨。
当然,他积存了十一年的怨恨,岂是一朝一夕或她一句话就可以化解的,她也不会这么天真。
“我也没有打算辩解。”她是无辜的,听不听在他,她起码要为自己说这一句。
“从现在起,你会明白什么是地狱,你会很快知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滋味,我会教你懊悔欲死的!”是啊,他逮到她了,叛逃的她。
他要报复了,实现当年的威吓……是否,她可以想像,他如此深刻的恨,其实是仍然爱她的表现……若不这么想,她真的会打寒颤的。
※※※
还好,他现在是一个大财团的总裁,公事繁忙,没有太多时间“陪她”。
棠昱琋“回来”上官家的那个夜晚,上官耀正好必须到巴黎去,为了表示她完全不重要,他当然不会为她的“回来”而取消安排好的行程,可他也狠狠地警告她——不准踏出家门半步!
意思很明显,就是如果她再逃,他会打断她的腿的意思。
他当然也不会要她的点头或发誓了,因为他压根儿就不屑她的保证。如果她好心对他说她不会逃,大概也只会换得他一个冷笑,她也不想自讨没趣。
他好像得在巴黎待上十天半个月,起码这一段时间她不必担心及猜测他将会怎么整她。
一早,当她来到主屋,她的婆婆席佳贞,还有昨晚见过面的上官小雅都在客厅了。
“妈,小雅,早。”棠昱琋身上穿的是向上官小雅借来的衣服,她昨天是被上官耀直接由秦氏企业拖回来的,而在他昨天那样的怒气下,她只能打电话拜托筱群帮她照顾花坊,还好筱群住在她那儿,可以帮她锁店门。
“嫂嫂早。”上官小雅喜欢这位容貌出尘,拥有沉静而独特气质的大嫂,而更吸引她的,是棠昱琋给她的沉稳独立,那是自己所没有而且欣羡的。
“昱琋,坐下吧,我想跟你谈谈。”席佳真是有话直说的,有太多事情她想弄清楚。
棠昱琋点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来。婆婆的脸上没有笑容,她并不意外,也能够明白婆婆想谈什么,或者说她想责骂她。
“小雅,你不是要出去吗?”席佳贞睇了女儿一眼。
“我不能听吗?”上官小雅微嗽著唇瓣,在母亲少有的严肃下,她乖乖拿起皮包出门。终于,婆媳俩有单独谈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