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苏真又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动了。啊!她是多么冰雪聪明,多么为人着想的女子啊。
说简单点,苏真就是还想看戏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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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投的朱嫚,自从知道女儿的工作室地点设在隼鹰大楼后,就一直不放心,但因为这是女儿自己的工作,家瞱有权利为自己作决定,一向就教导女儿独立自主的她也就不好说什么。
不过,她还是趁诊所休息,上台北来了。
朱嫚看着女儿这间工作室,不仅在视觉上达到简单、干净、舒服而且专业的效果,坐下来后连心理都能有一份舒坦和信任感,同时也充满了女儿的独特品味和风格。
这天,苏真也在。
“妈,这是苏真,我目前的客户兼合伙人。”高家瞱简单做了介绍。
必于苏真,高家晔曾经在电话中跟母亲提过。
倒是苏真,高家晔可没跟她提过她有这样一位年轻又美丽的母亲。
“若要叫您伯母好象太老了,您看起来这么年轻呢。”苏真一开始看见朱嫚还真吓一跳,她的外表年龄顶多看起来像高家晔的姊姊吧,两人不论身高和长相都差很多,唯一相似的地方只有那一双充满生气的大眼睛,还有就是同样是美人。“我还是叫您阿姨好了,可不可以?”
朱嫚笑着点头,家晔说苏真是一位温柔美女,她一直想象她应该是文静的女孩,但一见面这印象就推翻了,她倒是相当喜欢这外表娇柔却个性活泼的女孩。
“苏真,家晔的个性比较直率,又带一点英雌主义,有一副好打抱不平的心肠,就难免容易得罪人,这方面要麻烦你多照应了。”朱嫚笑道。
“妈,才多久没见,你怎么一下子老了好多似的。”讲话都带起“老人经”来了,高家晔才会忍不住揶偷。
“我才发现,怎么你最近言词又犀利了不少,在哪儿受了刺激啊?”朱嫚瞅着女儿,她这话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哩。
斑家晔立刻就皱起眉,闷闷地自喃一句,“靠隔壁那家伙的磨练,想不‘进步’都不行。”
“隔壁谁?”朱嫚耳尖心敏地很快抓住这话题,她当然是明知故问,岂会不知道她提的是闻人胤,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先开口去了解呢。
斑家晔没回答,苏真倒抢着先说:“阿姨,家瞱说的是我的前夫,也是我们的房东啦,他叫闻人胤,办公室就在隔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跟家瞱两人一见面就像狭路相逢的冤家,谁也不让谁……”
苏真还继续说着,可朱嫚只听到最前面那句“前夫”,接着便什么也没听进去了。
斑家瞱翻起白眼,她并没有告诉母亲这件事,不意外她现在会有一副惊愕的表情,她本来不想让她知道的。
“苏真,我妈难得来,我带她出去喝杯咖啡,等一下会有人来应征助理,你帮我留个电话,我再跟对方联络。”她打断了苏真的话,拉着母亲站起来。
“我不能去啊?”苏真展一张失望的美颜,最后只好说:“阿姨,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哦。”
“谢谢你,可惜我明天还得看诊,今天就得回去了。”朱嫚在门口和苏真挥挥手,“有空来南投玩,让阿姨招待你。”
“好啊,一定。”苏真摆了摆手,那双迷人的灵眸彷佛又闭起光芒,她很快拿起电话。
※※※
斑家晔带母亲到附近一家咖啡厅坐。
“这里的咖啡很香,有你喜欢吃的松饼,也做得很好吃。苏真对好吃、好喝的店从来不错过,这家店也是她带我过来的,她说附近只有这家咖啡厅有名。”高家瞱对母亲说。
“你怎么回事?怎么好象你周遭没有一件事不是跟闻人胤扯在一起的,又要说是巧合?”朱嫚的话气比平常严肃了许多,原因只出于对女儿的担忧。
“如果不能说是巧合,那就算是老天爷爱捉弄我吧。妈,苏真不知道那件事,你可别提。”
斑家晔自己也不太清楚一切是否该归于命运捉弄,有一点她起码很清楚,继续交苏真这个朋友,决定工作室地点的全是她自己,也许一开始在私心里,她还是想接近闻人胤的吧,是她不愿意坦白承认而已。话又说回来,这一连串的巧合,不禁也让她怀疑,如果她当时斩断了目前这一切和闻人胤有关的人事物,老天爷是否还会安排下一步的巧合?
也许真到那时候,她就不得不相信真有“命中注定”这一回事了。
“这么说,那青年也还不知道你那一片冰心了?”朱嫚瞅着女儿调侃她,眼看女儿在接触闻人胤后,提起他来还不至于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这才放心了点。
“妈,取笑你女儿这么有趣吗?”高家晔白了母亲一眼,她现在已经把那一段又长又沉、无知的单恋岁月归档于“愚蠢的灰暗过去”,最好什么人都别再提起。“你知道神魔不两立吧,那家伙自私无情、傲慢又无礼,张口就没好话,我跟他早已经是水火不容——”
“背后批评别人,行为不太光明吧?”
斑家晔的位置背对门口,闻人胤一开门就听见她的声音了,听她那口气,很显然自己正是她高谈阔论的主角。
斑家晔吃惊的回头,闻人胤正手插在裤袋,优闲的站在那儿睇视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活像逮着了她小办子似的惹人厌。
斑家晔咬牙切齿道:“偷听别人谈话的行为显然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咖啡为什么时候变成私人场所了?你家开的?”闻人胤冷嘲兼热讶,连嘴角都扬着嘲笑。
斑家晔气得跳起来,“你——”
“家晔。”朱嫚拉着她,周围的眼光都已经聚集过来,挺丢脸的。她看向闻人胤,若有所思的多看了一眼,突然开口,“年轻人,如果是一个人就一起坐吧?”
“妈!”高家瞱一声抗议。
闻人胤挑高眉,“你是……”
“我是家晔的母亲。”朱嫚微笑,点个头请他坐。
闻人胤的眼光往整个咖啡座巡回一圈,眉头隐约拢起,他最后睇一眼高家晔,瞧她一脸“我可不欢迎你”的表情,他扬起嘴角,拉开椅子坐下来。
“您看起来很年轻,而且……很难想象您有‘这样的女儿’。”最后几个字的语气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他甚至把“遗憾”的眼光睇视到高家晔身上。
斑家晔白他一眼,明明气得火冒三丈了,她却故意扬起嘴角说:“那当然,谁会指望一个白痴想像得出来。”
“家晔!”朱嫚皱起眉头。
“不要紧。我现在能了解这跟家教没有关系,一块朽木怎么能指望它成器呢。”闻人胤拿起服务生送过来的MENU,瞧也没瞧高家晔一眼,语气还带一点宽容呢。“巴西咖啡。”他把MENU还给服务生。
“一杯巴西咖啡,请稍等。”
斑家晔真想跟在那服务生后头,共给那杯咖啡下毒!
“大忙人居然也会来这种地方喝咖啡,这该也不会是‘圣婴现象’之一吧?”
“想象力真丰富,只有闲人有胡思乱想的权利,真羡慕你。”闻人胤还真睇给她一个钦羡的眼神。
斑家哗不会白痴到连人家的嘲讽都听不懂,她曾说过要拿专业实力证明给他看,他摆明就是在嘲笑她到现在还没接到生意,等着看她笑话。
斑家晔尽避一肚子怒气,却也只能拿一双冷厉的眼睛瞪视他,一句话也回不了。
朱嫚看着这一对年轻人,她很难相信有人能把她女儿气成这样,若非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