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紫姬可猜不透余翊打算如何应付King可能开出来的条件了。
“紫姬,你刚才提到一段内情……”余翊才打算问,却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紫姬也同时收到讯息。
“什么事?”余翊接听电话,不到一秒钟脸色全变了,“我马上过来!”
他挂上电话。
“是不是蓝小姐失踪了?”紫姬也正好关机,态度倒没有余翊来得紧张。
“你有消息……是关彦聪做的?”余翊瞇起寒眸,与其说他不意外,倒不如说他不希望事实如此。
见他的神色更为阴霾,紫姬说:“你别担心,蓝小姐不会有事的,我想开彦聪抓走她,目的在你,他可能已经知道我们有人在暗中保护你,所以想让蓝小姐做饵诱杀你。目前我们有人跟踪他,但很可能不久就会被甩掉了,他很难应付。不过,我的推测没错的话,他应该很快会和你联络。”
“他要杀我?”余翊认为这没有道理,毕竟宛瑜才是他真正仇视的对象。
为了让余翊相信她的推测,并且安心等待,紫姬只好进一步解释,“经过几次的监听,我相信关彦聪对于蓝小姐并不只有恨,他还承受着另一种煎熬。”
余翊闻言,抬头正视她。
“这是女人的直觉,我想蓝小姐也注意到了,关彦聪深爱着她。”
余翊瞇细的寒眸迸出冷光。
他没有开口质疑,并且态度沉着,紫姬于是按着说:“关彦聪虽然深爱蓝小姐,又恨她造成他一家冤死,这种又爱又恨的矛盾感情,使他既无法对蓝小姐下手,又不能坐视仇恨不报,只好用折磨蓝小姐的方式以维持心理的平衡。他只要蓝小姐在心理上与他一样痛苦,不会伤害她的,倒是任何在蓝小姐身边的男人都会成为他的情敌、他折磨蓝小姐的对象。我猜他可能早已经知道你和蓝小姐的感情了,所以才抓走蓝小姐要对你下手。”
“紫姬,你对于推测这件事有几分把握?”余翊异常冷静,脸上肃穆的神色也教人产生莫名的害怕。
“九成。有一件事情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事实上,在关彦聪和蓝小姐见面的那一次,他曾经强吻过蓝小姐。”而查出他是关产聪,却已是事后了。
紫姬瞧余翊一眼,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有的也只是更加冰冷的神情。
“紫姬,你联络跟踪关彦聪的人立刻停止,宛瑜现在不能发生一点意外。”余翊一边拨电话,一边向她交代。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让她犹豫或询问的空间,紫姬放下疑惑,先照他的话去做。
余翊打电话到美国,没有经过任何转接,直接找到King。
“King,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联络上关彦聪,转告他立刻把宛瑜平安迭回来……宛瑜是我的挚爱……我保证,回头向你说明。”他沉重的放下话筒,立刻又命令人腾出手术室,并且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余大哥,他们已经放手不再跟踪关彦聪的车了。你还是认为他会对蓝小姐不利吗?”紫姬听见他所下的一连串命令,想是认为蓝宛瑜的处境相当危险。
余翊注视她,焦距却不知落在何处。
“你知道宛瑜为什么住院?”
“一般性贫血?”据她所知。
“那是我要他们写上去的,真正的病历表在我这里。”余翊咬牙,“宛瑜怀孕了,目前身体状况很不稳定,随时有可能流产。
“什么?”紫姬从头凉到脚底。“余大哥……现在怎么办?”
“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要宛……现在怎么办?”能够平安就好……”
“老天爷,他的要求不多,只要宛平安就好……”平安。
只要她平安,他别无所求!
※※※
她不得不跟他走!
他说在医院里放了定时炸弹,他说他不在乎累及无辜,他说他只要余翊死,陪葬多少人都无所谓。
她知道他做得到,所以必须答应他的条件,跟他走。
必彦聪的驾车技术一流,速度快得惊人,蓝宛瑜已经脸色惨白,一颗心几乎跳出喉咙。
她吓得甚至无法开口求他开慢一点,只能紧握得指关节泛白,全身的肌肉紧绷得颤抖。
在她几乎休克时,关彦聪减慢了车速,以平稳的速度转往一条小道,驶上山腰。
他往后视镜瞄一眼,睇以轻蔑的眼色。往身旁一瞥,才发现蓝宛瑜面无血色。
“是不是让你有‘重温旧梦’的感觉?”他对她泛起冷笑,心底却为那张白纸般的容颜感到刺疼。
“对你,又何尝不是如此?”蓝宛瑜注视前方,眼神茫然。
余翊赔给她一副隐形眼镜,如今视界清晰,然而她已经不屑一顾。
必产聪嘴角的笑容隐去,神色恼怒。“别对我逞口舌之快!”
“我没有,只是把事实说出来……我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算了。”蓝宛瑜平淡地说,没有任何情绪反应。
他的车速缓慢了,她似乎也已经不再胆战心惊,但脸色却依然惨白。
必彦聪睇她一眼。
“你的贫血很严重?”他瞄过她的病历卡。
蓝宛瑜弯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却没有回答。
必彦聪皱起眉头,不再说话。
车子蜿蜒开到一座山庄前,此处景色优美,却罕无人烟,山庄大门反锁,里面也空无一人。
必彦聪用遥控器打开大门,将车子开进去,然后停在一栋较大约两层楼木屋前,旁边还有十来间的小木屋。
敖近的草坪修剪整齐,花木整理得井然有序,看起来经过一番细心的照料。
“下车。”关彦聪冷冷地去下一句,径自走进屋里,也不怕她逃走。
蓝宛瑜下车,还没站稳,已经先抱着月复部蹲下来。她的神色似有一抹痛苦,但经过一会儿,她缓缓支撑着站起来,并且很缓慢的走着。她的手像保护什么似的紧紧按着月复部,却每走一步,盈盈的眸眶里就多擒着一滴泪。
必彦聪走出来,盯着她不稳的步伐踩上屋前的阶梯。不过只有几个阶梯,她的走法却似已登过千层楼高一般完全的无力且摇摇欲坠,他紧握住欲仲向前的手掌摆放在身侧,并且站在原地不让自己动弹。
直到蓝宛瑜走到他面前,他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汗湿。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的额际渗出冷汗,脸庞难掩痛楚。
“我扶你进去。”他终于还是忍不住。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她戒惧地退后一步,脑际闪过他曾经强吻她的画面。
必彦聪瞪视她一会儿,握起拳头愤怒地转身走进去。
“立刻进来!”
蓝宛瑜闷哼一声,抬手抹去泪水,缓步跟随进去。
屋里的摆设简单,以暗色为主调,充斥冷酷的味道,并且有一份新的感觉,应该刚装潢好不久。
“你还没回答我,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蓝宛瑜抓着椅背,没有坐下来的意思。
必彦聪瞅着她,“你不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蓝宛瑜沉默了一会儿。
“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他要她问。
“我的家。我回台湾以后真的。你记不记得十年前我告诉过你,不管我到哪里,不管你在任何地方,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我会找到你,到时候你将痛不欲生?”他对她递出冰冷的视线。
“我能够忘记吗?你不也做到了?”蓝宛瑜垂下眼睑,口气冷冷淡淡。
“不,还不够,我说了,我要你痛不欲生,而我发现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你的爱人——余翊死!”他冷酷无情的口气里混杂了一丝妒恨。
蓝宛瑜猛然瞪向他,“我跟你来了,你答应过我不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