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躲在这里,三婶到处找你。”严皇走至阳台,马上闻到一股酒气冲天,严堂已经瘫趴在雕花圆桌上。
“要不要陪我喝一杯?”他撑起身体,焦距清楚地对准严皇,可见得还非常清醒。
地上已经躺着两支空瓶,桌上起码还有十瓶未开封的酒。严堂又开了一瓶举向严皇。
“今天三叔生日,你喝醉了他会生气,别喝了。”严皇拿走它。
“醉?哼,可惜我是千杯不醉。有时候,酒量太好还真是挺烦恼的。”严堂靠向椅背,脸上摆出无可奈何的笑意自我解嘲。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严皇皱起眉头,突然想起前阵子严堂提过的女孩,莫非是因为她?
“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这副德行应该叫自作自受,用不着同情他。”曾源光跟着走过来。
严堂瞪他一眼以表示不悦。
“源光,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严皇挑起好奇的眼神询问他。
“发生在咱们这位大情圣身上的,除了感情纠葛,还能有什么事?”曾源光在严堂对面坐下来,拿一双"早看透你"的眸子睨向他。
严堂马上回他一记“别以为你什么事都知道”的瞪视,懒得开口理他。
曾源光当作没看见,直接就开始对严皇解析。
“这家伙有一个交往半年多的女朋友,去美国之前却无缘无故地抛弃人家;这一趟回来,朋友的面还没见到,反倒先跑去找旧日情人,发现人家搬回台中了,他居然连夜就追下台中;嘴里说得潇洒是只想看她过得好不好,结果一听到旧日情人向他宣布:‘我要结婚了!’马上就躲起来藉酒浇愁。”他的目光睨向桌上的十瓶酒。
“少胡扯!谤本不关她的事!我老爸生日,我喝酒庆祝犯法吗?什么藉酒浇愁,亏你想得出来!”严堂立刻提出反驳。随便想也知道一定是仲仪向他多嘴的。
“哦?你把自己灌得烂醉来庆祝令尊的生日?待会儿我得向伯父恭喜一声,难得他有如此孝顺的儿子。”曾源光不愠不火地讥嘲他。
“多事!”严堂一脸躁怒。
“严堂,源光说的女朋友,难道是过年那时候你提过的女孩?”严皇记起来了,当时他以为严堂在说笑。
严堂紧抿着嘴,不做答复。
曾源光可不放过,“严皇,他跟你提过的女孩长得怎么样?”
“他倒是没说长相,只是一味夸她温柔贤淑,又会操持家务。他当时说那是他没闹绯闻的原因,你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当真。”严皇耸耸肩。
是啊,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这个排斥婚姻的独身主义者居然去碰一个家居型的娴良闺秀,一开始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曾源光可以理解严皇的想法。
“秦仪如果知道你对她的夸奖还有‘忠心’,一定会感动得泣不成声。”曾源光拿眼角余光睇睨严堂。
“哼,今天是她订婚的大日子,你不认为自己的话很可笑吗?”严堂语气酸涩地冷哼。
“我忘了加上一句——在你没有抛弃她之前。”曾源光慢条斯理地说。
“你不觉得她应该感谢我提出分手吗?否则我这一趟回来,被冠上背叛者罪名的人,就换成她了。”严堂一脸讥笑。他不想说依他和秦仪之间的协定,没有所谓的背叛和抛弃;除了秦仪,没有人认可那些协定,这是他一再背上抛弃者罪名的原因。
“你认为秦仪不会等你?”曾源光皱起眉头,“就因为你抛弃她不到三个月,她已经选择和别人结婚,你就否定了她以前对你的感情?”
“感情?哼,她现在可能正跟她的未婚夫说着以前在我枕边呢喃过的情话。说不定,一开始她真的只是想跟我玩玩,你总不能否认那些协定对她也有好处吧?只是不幸,先提出分手的人是我,所以我成为众矢之的的背叛者,而她,自然就接收了受害者的角色。”严堂愤世嫉俗地说。
曾源光沉下脸色。他站起身,对严皇说:“他喝醉了,我想让他清醒一点,你不介意吧?”
“请便。”严皇面无表情。他不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对于严堂现在这副模样,他一点都不欣赏。
“你想干什么?”严堂看见曾源光卷起袖子,不禁眯细眼睛盯着他戒备。
“我相信你刚才对秦仪的批评,都不是真心话,所以我还是把你当朋友,不过身为朋友的我,有必要提醒你注意言词,不要藉酒装疯!”曾源光毫不留情的一拳挥过去,把严堂由椅子里打翻下来。
“你这家伙,来真的!”严堂下巴挂彩,唇齿之间渗出血水。
他起身,愤怒地扑向曾源光,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严皇仅是瞥了一眼,走过去把帘幔放下来,自己就坐进椅子里,让他们去打个过瘾。
曾源光也不知是有意或无意,净往严堂的颜面猛K,所以一场架打下来,外表猛一看,严堂似乎输得很凄惨!
两个男人打得气喘吁吁,各据一地躺成大字型。
“打完了?现在可以坐下来谈了吧。”严皇像个仲裁者。
严堂依然躺着,曾源光先站起身。
“显然,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内心里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过就算让你立刻想通,也已经太迟了,秦仪今天订婚,六天后正式结婚,之后她就是别人的妻子,你可以说完全没机会了。”
严堂眸底掠过一丝错愕,但很快被他掩饰了。
“你想暗示什么,我需要秦仪?”严堂马上做出一脸不屑与轻蔑,从地上爬起来。
“如果你知道秦仪结婚的对象,也是我的朋友,你就应该明白,我不会给你任何暗示来破坏他们之间的婚事。说起来,柳轼晨能够娶到秦仪,完全是托你的福。”曾源光嘴角勾起一道狡黠的笑容。
“柳轼晨?”他几乎忘了秦仪身边还有这么个人。或者,打一开始他就不想知道秦仪将嫁给谁,所以连猜测也没有。
“他和秦仪是大学同学,后来成为同事。他一直暗恋秦仪,只是秦仪不知道。”
“哦……接下来我明白了,他一得知我和秦仪分手,就马上告白,秦仪也立刻首肯,于是他们就开始筹备婚事。还真是速战速决!”严堂坐进椅子里,神情里充满讥嘲与冷讽。
曾源光瞥他一眼,“这应该归功于你这个大情人,秦仪如果不是为你自杀,柳轼晨也不会有机会救她,当然秦仪也就不可能为了一个恩情而嫁人了。”曾源光显然认为这还不够刺激他,故意再拿嘲讽的语气对着他说:“严堂,你真的是促成这棕婚事的大功臣,改天我应该请新郎倌亲自登门向你道谢。”
严堂脑袋里除了“自杀”这两个字,再也装不下任何事!
自杀……我害秦仪自杀……秦仪……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你?秦仪……秦仪……
“他呆掉了,你这帖药下得太猛了。”严皇瞅着已经变成化石的严堂,却完全没有同情的神色。
“这家伙根本像颗顽石,不让他受点打击,他仍继续执迷不悟,自以为是。”曾源光知道自己把事实夸大了,不过不这么做,只怕严堂对秦仪的误会更深。“严皇,我要下去了,这家伙交给你。”
曾源光离开阳台。
“不要走!”严堂忽然拉住他,“告诉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秦仪她真的只是为了还一个恩情才嫁给柳轼晨?”
“不管秦仪是为了什么而嫁,她都已经要结婚了,你再追究这些做什么?”曾源光被他抓着胸膛,却依然不愠不火地审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