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他会带给我这么大的改变?总觉得,只要有他,我任何事情都能做。”秦仪心不在焉地盯着捧在手中的茶杯。
仲仪瞅着她看,眉头微微皱起。
“我在杂志上见过他,论长相、品味和气质,他的确属一流,但我听源光说,他对女人一向不认真。源光也要我劝你,别对他太用心。”仲仪露出忧心的神色,拉着秦仪的手,“姊,我是第一次看到你主动的态度,相信你的眼光,这才要求源光帮你,现在我却后悔了,万一他……对你也不认真,我岂不是害了你?!”
“我很感激你和源光的帮忙,真的。你不要把这件事情看作是自己的责任。”秦仪拍拍她的手,向她温柔地微笑。
仲仪没有告诉姊姊,她会突然想搬过来,就是因为觉得自己有责任,她要在一旁看着她和严堂的进展,绝不容许严堂欺侮她。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秦仪霎时转过身,当手伸向茶几时,她反而迟疑了,如果不是他,她又是一场空欢喜。
“姊,怎么不接电话?”仲仪看见她手停顿在半空中,狐疑地问。
秦仪瞥她一眼,心脏卜通卜通地跳,只好告诉自己:镇定点,可能不是他,不要紧张。
她把手伸向话筒,缓缓拿起。
“喂?”
“秦仪,你好,请帮我接仲仪好吗?”
话筒的另一头传来低沉的声音,却不是他。秦仪垮下肩膀,心脏已恢复正常跳动,她把话筒递给仲仪,起身让出位置。
“你的电话,是源光打来的。”
“谢谢。”仲仪接过电话,并没有忽略秦仪脸上明显写着失望的表情。
看见秦仪走进浴室,她才凶巴巴地朝话筒嚷,“曾源光,有事快说!”
“仲仪,你又跟谁打输架不成?火气这么冲,小心爆血管哦。”
“爆你的头炒米花啦!这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该打的偏偏不打……”
仲仪叨念了曾源光一会儿,也不管他打来有什么事,啪喳一声,挂断电话。
秦仪走出来,看见她已经把电话挂上。
“讲完了?我好像听见你和源光吵架,你们没事吧?”
“他哪里敢和我吵?是我叫他没事不要随便打电话来烦我。”仲仪摆摆手,晃进洗手间。
电话又响起,秦仪看看浴室关上的门,摇摇头,伸手接起电话。
“喂,源光吗?对不起——”
“我找冉秦仪。”
低沉有力的嗓音,一下子教秦仪愣住了。
是他!秦仪紧紧抓住胸口,心慌意乱得不能自已。
“请问,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等不到任何讯息,对方又开口了。
秦仪连忙摇头,又想到对方看不到,赶紧说:“不,你没有打错,我……我是冉秦仪。”
对方顿了一下,然后才以觉得有必要的语气报出姓名。
“我是严堂。”他没有忽略她刚才叫出一个男人的名字,是以口气略显嘲讽。
“我知道。”秦仪轻轻说,她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是她不想解释,反正……是多余的,他不会有兴趣听。
严堂的确没有多加追问。
“明晚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明晚……有。”本来打算庆祝仲仪搬过来,出去好好吃一顿,恐怕得延后了,幸好刚才没有对仲仪提。秦仪心里想着。
“我六点过去接你,可以吗?”
“好。”秦仪轻声允诺,两手紧握着话筒。
“那么明天见。”
他挂断电话,秦仪呆呆地站着,话筒还贴在耳朵旁。
他打电话来了,而且订下约会,她真的要和他约会了!秦仪有如置身梦中,和他约会,是她日夜期盼的事,而今,终于如愿以偿。
※※※※※※※※※※※※
“严先生,欢迎、欢迎,快请进,我给您带位。”餐厅经理堆着满脸笑容出来招呼。
“陈经理,好久不见了。”严堂搂着秦仪,走进餐厅。
“严先生您久没来了,今天是和严老夫人约好的吧?”陈经理走在前头,频频做着请的手势。
严堂煞住脚步,秦仪感觉腰侧被锁紧,疑惑地抬起头以眼神询问他。
陈经理也跟着停下来,"严先生,您怎么了?"
“你刚才说,严老夫人也会过来?”严堂皱起眉头。
“是的,严老夫人已经订了十人的桌位。”陈经理报告道。
“她人还没到吧?如果她来了,别告诉她我来过。”严堂拉着秦仪快步走出餐厅。
留下一脸错愕的陈经理。
严堂很快地把他的白色跑车开上大马路。
“抱歉,有点事,我们换一家餐厅。”他侧头给了秦仪一个歉然的眼神。
“没关系。”秦仪牵起嘴角,包容地一笑。
那位严老夫人是严堂的女乃女乃,杂志上曾提过她是一位非常精明能干的人,自从隐身严氏财团幕后,每天都期待着尽早办完几个孙子的终身大事,听说她已经物色了不少合意的对象等着撮合,所以最近仍未婚的孙子都尽量躲着她——和家里一群"闲来没事"的女人。
冉秦仪没有不悦的表情,也没有追问原因,颇令严堂诧异,换作其他女伴,不是对他穷追猛打,硬要问出个理由,就是已经知情,摆出一张臭脸给他看,表情明白对着他说:“我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见你女乃女乃?”态度更积极的,会拉着他不走,硬要见到他祖母,异想天开地期望他的祖母为他们"证婚"。
严堂对秦仪投以赞赏的一瞥,把车子停在一间法国餐厅门口。
“这家餐厅的东西很不错,有口皆碑。”严堂牵着秦仪的手下车,对她微笑。
“哦?”秦仪望着他的笑容,心里面涨满幸福的感觉,不由自主地跟着笑。
“严先生,欢迎光临,今天真巧,严圣先生也在里面用餐。”餐厅经理在里面看到他,连忙出来招呼。
“我大哥?他跟谁来?”严堂顿时收起笑容,心里已经有不祥预感。
“严圣先生是和夫人一起来的,严先生,请问您要和他们同桌吗?”
“不了,我想起还有事,改天再过来。”严堂掉头就走,没几步,他又回头交代:“你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明白吗?”
“是、是,我明白。”经理马上颔首恭送他。
车子再度开上大马路。
严堂侧瞥一眼,秦仪默默坐着,脸上没有显露任何情绪,教他模不透,她是否生气了?
“很抱歉,我大嫂和祖母最近转行当起媒婆,我不想碰上她们,请你别介意。”他半是揶揄地向她解释,眼尾余光留意着她的反应。
秦仪表示不介意地摇摇头,微笑起来。
“真巧,连续两个地方都遇上你的家人,可能贵府今晚都不开伙,全到外面吃饭了。你说,我们待会儿还会不会再碰上谁呀?”
她轻快的语调,没有一丝不悦,还能够拿它开玩笑,这教严堂也跟着轻松起来。
“如果再碰上一个,那我们今晚就得到路边摊解决了,不会这么倒霉啦。”严堂跟着打趣。
“到路边摊吃也不错呀。”秦仪并不反对,只要是和严堂在一起,到哪里她都无所谓。
“天气这么冷还会不错?你真是异类。”严堂笑着摇摇头,手中的方向盘往左一旋,道:“你喜欢吃日本料理吗?前面有一家不错——”
他突然住了口,车子的速度也跟着缓下来。
“怎么了?”秦仪注意到他瞠目结舌地愣视前方右侧一家日式餐厅的门口。
接着,车子驶过去,严堂没有停下来。
“看来,我们今晚真的要在路边叫东西吃了。”他表情认真且认命地说。
秦仪立刻睁圆眼睛,回头去看那间日式餐厅,“不会这么巧,你的家人真的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