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的选用恰到好处,能够令人眼睛为之一亮而不觉得繁杂或俗气。空间的格局配置,更是兼具了温馨、寬敞、舒适且生气盎然的特点。
而裝潢的设计人,此刻正坐在一楼的小客厅看电视,并且还将门关上。
雷顥婕与母亲仇洁玲围坐在一堆垃圾食物前,人手一杯据说具有养颜美容功效的蓝薈蜜汁。
她们一边啃食着可能自回锅油里捞起来的炸鸡块,一边喝蜜汁、看电規。
“胖妹,你少吃点吧,看看你的身材。”仇洁玲斜睨了女儿一眼,目光很快又拉回电视萤光幕上,并且兼顾着桌上所剩不多的炸鸡。
“妈呀,你又来了,每次都来这招。”雷顥婕很不屑地睇了母亲一眼,“这些『人间美味』可是我出卖二姐的玉照换来的。你这位为人母者,别这么嘴饞,老是想独吞行不行?肯分给你吃,我已经算是很『孝母』了。”
仇洁玲顿时不高兴地撇嘴了,不过要挑剔的对象却不是自己的女儿。
“这个阿德也真是的,既然要买,为什么不多买一些呢?买这么一点点——”她提起两包原来满满的,如今只剩骨头的纸袋,“哪够吃呀!”
“有什么办法?就只有两张照片嘛,一张换一包,这是『行規』,你也晓得。”雷顥婕移动她“丰腴”的身躯,由仰躺换成妼腿的坐姿,喝了口蜜汁,又塞了块炸鸡进嘴巴里。
延少德与雷顥婕同是十九岁,两人是青梅竹马的“好哥儿们”。延少德最近突然暗恋上大他六岁的雷羽旻,雷顥婕于是藉机压榨他。结果他在炸鸡店打工的钱,差点还得倒帖还给老板。
“说起羽旻,她也实在太正经了,对什么事都认真,吃路边摊说不干净,速食店的东西又嫌没营养,就连给她拍张照,她也怕飞了魂魄。”仇洁玲抿嘴摇头,对于雷羽旻的人生观,丝毫不敢恭维。
“就是如此,才显得出她的照片诚可贵,『美食』价更高呀!”雷顥婕得意地说。
可想而知,要给她二姐拍照有多困难了,非但得暗里来,还得小心不被发现。
雷羽旻还是个非常关心家人的优良家庭成员,那些“不干净、没营养”的东西,她自己不吃,当然更不会让她的家人荼毒自己的生命。所以在雷家,这些雷顥婕口中的“美食”、“人间美味”,可都是不能见光的。
“我听你雷爸说,羽军后天便学成归国了。胖妹,你有什么打算啊?”仇洁玲突然转移话题,眼神颇曖昧地瞅着女儿。
雷顥婕似乎有那么一刻,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是动作非常细微,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察觉。
她啜了口蜜汁,牙齒咬着杯沿,眼珠子溜了一圈,狀似认真地说:“我带他到街上看『野花』好了,投其所好,他这位『爱花公子』肯定会对我感激涕零。到时候,我便可以好好地敲他一ㄊㄨㄚ了。”
仇洁玲一副看透她的表情,撇嘴道:“你呀,少跟我打哈哈了。知女莫若母,我还会不了解你吗?”
“老妈,你少来了,知女莫若母这句话如果还管用,『代溝』这名词就不会存在了。字是人创的,话是人掰的,你以为这么轻易就能套我话呀?”雷顥婕噓声道。
“你还真不给你妈面子。”仇洁玲白了女儿一眼,顿时又换成笑得儋赓獾淖炝常?八档秸狻禾谆啊欢?帧??置茫?阏饣安皇峭γ?艿穆穑磕阈睦锩嫦氲娜绻?皇俏也碌模?够崤挛姨谆奥穑空饨惺裁矗恳尚纳?倒恚炕故遣淮蜃哉校俊包br />
雷顥婕放下杯子,慢条斯理地说:“人呀!一上了年纪总是会疑神疑鬼,一点儿语病,也当是玄机。这叫什么?更年期不适应症?还是老年人通病?”
“你这个死胖妹!久没揍你皮痒了是不是?总爱说我老!你妈我今年不过才三十八岁,发如云、肌如雪,身材还可媲美维納斯,出门逛街人家还猜我三十岁不到,哪儿老了,”仇洁玲插起腰。
雷顥婕不带劲地扫了她一眼,一点儿也不畏她“老母发威”。“妈,你是四十,不是三十八,人家年龄是算虛不报实的,你别老要我提醒你好不好?什么发如『白』云、肌如『残』雪,这些都是老年症狀,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还有那残废的维納斯,跟一个不存在的希臘神祇有什么好比的?”
“你……你瞧瞧你,身高一六三、体重六十三,整个人壯得像泰山,只晓得吃、跟我顶嘴,学校放暑假了也不会出去打工、试着減肥什么的。都已经十九岁了,五专也读了三年,却是一个男朋友也没有,想你妈我在你这个年纪,后面早排满了一大堆小伙子。你呀!真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活着——你还敢给我打呵欠!”仇洁玲简直快气炸了。
雷顥婕一手掩住张大的嘴巴,无精打采地说:“妈,你别老是斗不贏我就来这招行不行?我已经听了几万遍,早八百年前都会背了。下次你再使用这招,我就不陪你斗嘴了。”
仇洁玲的气焰马上消失,换上一张诚惶诚恐的脸孔,微微笑道:“好婕儿,这可千万使不得呀!少了你陪我斗嘴,那我多无聊,我答应你,以后不再提你的体重、没有人追这些事就是了嘛。”
“这还差不多。”雷顥婕一副勉为其难、可以接受的神情。
仇洁玲斜睞着她女儿,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
唉!有什么办法,谁教她老公雷海事业做得那么大,时常忙得不见人影;他的长子雷羽怀、长女雷羽旻留学归国后也都很快地进人雷氏公司帮忙,老三云羽军自从十四岁出国留学,迄今十年,每年只有放暑假才回来一次,家里老是只有她和女儿雷顥婕与几个佣人。下人自然不敢和她顶嘴,而一块出门逛街、打牌的太太们,敬她是雷氏公司的总裁夫人,个个奉承巴结都来不及,当然更不可能大声和她说话了。所以她能够真正地开怀畅谈的对象,也只有她女儿雷顥婕了,说什么她也不能“得罪”她呀!
“女儿,咱们现在说正经的。羽军这孩子聪明、活泼,人长得帅、口才又好,你如果能够嫁给他,将来非但不愁吃穿,咱们母女两也不用分开,那有多好。”仇洁玲开始慫恿女儿。
“老妈,你别痴心妄想了,你忘了他那一『拖拉庫”的联合国女朋友,我可没忘。我不想再加进去助长他公子的气焰,无聊又低級。”雷顥婕翻翻白眼,受不了她妈。
“这你就错了。羽军女朋友多,表示他有魅力,这才值得你挑战呀!再说他如果只有一个女朋友,那么他一定是情有所钟,你就没有机会了;若是他没有任何女朋友,那就危险了,他肯定有『那一方面』的倾向。”
“妈,老实说我很『佩服』你对事情的分析与解剖能力,对于你能够轻易演说一段『异于常人』的哲学谬论,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可是妈,你女儿只是个『常人』,无法参透你的『真理』,你还是多喝点蜜汁,少浪费口水了。”雷顥婕躺回沙发上,视线由她母亲身上拉回电视萤光幕。
仇洁玲对于女儿的明褒暗貶,仅是撇撇唇角。
“女儿,你该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吧?其实你除了胖一点、懒『动』一点、不会撒娇一点、不会打扮一点外,有哪里输人了?不用自卑配不上羽军嘛,好歹你还有『內在美』啊。”她的视线停在女儿的“双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