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佑诗微笑道。与他在一起,她根本不在乎身体状况如何。
罗寒皓嘲讽地撇了撇嘴,眼神摆明了不信任她。他拉着她躺下,为她盖被,再回房去拿来药箱,为她开药方、配药。
他的动作纯熟,完全拿她当病人看待,不带一丝丝私人情感,没有安慰、没有呵护,当然更没有哄骗及甜言蜜语。
就连吃药也是随她爱吃不吃,摆明了他只是个大夫,没有当她的你娘的义务。
“冷血!”佑诗端着药,满心不悦地骂道。
罗寒皓充耳不闻,站在窗前,凝视着漆黑的屋院。
在那里,一样黑暗的夜,他曾和佑诗坐地谈心、互诉衷曲,他们约定相守一生、相爱一世┅┅
未来的郎君,我好爱好爱你哦。这一生一世我都要赖在君侧,与君共度此生,不管你愿意与否,未来的娘子我是决计不会离开你了。
我以后唤你“君”好不好?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爱你。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多少的浓情蜜语言犹在耳,可是人呢?
繁花落尽,香消玉殒!
她可知她的狠心、她的一走了之,将使他一辈子活在甜美的回忆与残酷的现实交织当中,深深陷入万劫不复的绝谷深渊里,痛苦得生不如死?
她好忍心呵!
凝视着他凄凉、绝望的神情,充满讥讽的苦笑,她的心纠结成一团,愁绪万千却无处申诉。他在怪她,她明白。
她颤抖的双手捧着碗,将碗的苦汁和着无法诉说的深情一仰而尽。
第十章
清幽的早晨,李望月神色慌乱的闯进屋院,干扰了别人的用餐。
“大哥?”佑诗睁圆了眼睛看着难得失常的李望月。
“你还没离开?”罗寒皓放下碗筷,皱起眉头。
“李公子,一块用餐吧!”美娘不慌不忙地为他添了碗筷,面对罗寒皓投过来不满的眼光视而不见。
刘叔站起身,挪出一个位子。
李望月无视於所有人的招呼,严肃而犀利的眼神笔直盯着罗寒皓。
“我在林看见佑诗的坟墓,立碑人是你罗寒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佑诗真的已经┅┅死了?!”
有一刻,时间像是静止了,所有的人全怔住。
罗塞皓的脸上闪过一抹痛楚的神色,像是再次被鞭打,而且还是打在尚淌着血的伤口上。
缓缓地,他抬眼注视李望月,脸上已经恢复冷漠的神情。
“不错,她死了。”
佑诗几乎可以听到他心面的哀号声,他不断地在痛责自身、在怒骂她。虽然他表现得那样冰冷,但是她可以看透他。她愧疚的垂下头。
李望月得到了证实,仍然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她曾经救过他,至今他还记得她爽朗、活泼、率真的一言一行。他欠她一份恩情,她怎么可能已经┅┅
“她是怎么死的?”他声音沙哑的严厉问道。
“不关你的事。”罗寒皓冷冷地回道。纵使佑诗已死,她还是他一个人的,任何男人都没有资格提起她。
“她曾经救过我,我有权知道。”李望月的眼神明白表示,如果佑诗是死於他人之手,他有必要为她报仇,还她恩情。
罗寒皓冷哼一声,“你没有权利。”
李望月握紧拳头,怒目看着罗寒皓。
“你们┅┅算了吧!只是一个自绝而亡的傻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们为她如此!”佑诗恼怒地丢下话,跑回房。
两个男人错愕不已。
佑诗是自杀身亡?!李望月惊讶得说不出话。
罗寒皓则瞪着一双既讶异又纳闷的眼眸,追随着李吟秋的身影──
她为何会知道佑诗的事?连刘叔和美姨都不知道佑诗是自杀身亡,她为何会知道?
就算美姨凭灵敏的第六感猜测到,他深信美姨也绝不可能将事实透露给一个外人知道。
她是如何知道的?
她的背影┅┅她的举手投足┅┅好熟悉!
一瞬间,他的心情莫名的激动。
会吗?老天会如此眷顾他吗?
会吗?
***
由於不是她的身体,每每进入睡眠,她的灵魂便自动月兑离。她再次飘入苍雾之中。
“吟秋,你在哪儿?”佑诗左瞧右看。
“这儿。”才一眨眼,李吟秋便站在她面前,“佑诗,怎么了?”
“吟秋,对不起。让你一直飘荡在阴阳交界处。”佑诗很过意不去。
“没关系,你别担心我,其实这一段时间正好可以让我多做些思考。”
佑诗观察她,“吟秋,你有心事?”
李吟秋静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喜欢大哥的事吗?”
“当然记得。我正要告诉你,大哥对“你”很好呢。细心、体贴、百般照顾,而且无微不至,跟我以前认识的李大哥相比,简直很难相信是同一个人。”
李吟秋并没有特别高兴,反而一脸惆怅。“从小大哥就很照顾我,因为我是他的妹妹。”
佑诗看见她说到妹妹二字时,那种无奈的神情,顿时明白她的心事。
“原来┅┅你不喜欢大哥将你当成妹妹看待吗?”
李吟秋娇羞地点点头。
佑诗笑了,“你想得太多了,依我看呀,大哥根本不当你是妹妹。他呀,是爱着你的。”
“是吗?”李吟秋半信半疑。
“旁观者清,相信我准没错。要不然你当面问他好了。”佑诗鼓励她。
“那怎么可以?!多不好意思。”李吟秋闻言,差点没羞死。
佑诗忘了,依吟秋的个性,根本做不来这种事。她突然灵机一动,弯起唇角。
“吟秋,你放心,我可以帮你解决烦恼。”
“佑诗,你该不会┅┅”
佑诗拍拍她的手,神情转为认真,感激地说:“吟秋,谢谢你让我见到他,请你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我会把身体还给你。”
李吟秋点点头,“佑诗,你该回去了。”
“吟秋,明天见。”
明天以后,她将再也见不到他┅┅
***
佑诗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她会站在墓前为自己上香,心境真是复杂得无可言喻。真讽刺!眼泪滑落她脸庞。
“为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上香,有什么好哭的?”罗寒皓嘲讽道。他一直站在一旁观察她。
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静静地站在李望月身旁,没有开口。
罗寒皓眯起眼睛,皱起眉头。
昨天的她还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今天她却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而且不再缠着他,始终依偎在李望月身旁。不知怎地,他胸口酝酿着一股闷气。
“我问你,为什么你会知道佑诗的死因?”他欺近她。
她一时哑口无言。昨天太过於激动,才会月兑口而出。这下可好,正应验了“祸从口出”这句话。枉她今天才想扮演好吟秋的角色,为吟秋做点事。
“怎么?想不起来有谁告诉过你?”罗寒皓嘲一脸嘲谑,“你可别告诉我是刘叔或美姨告诉你的,他们可一点也不知道。”
“当┅┅当然不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倏地掩住口。完了!吟秋可不会这样子出言不逊。“我┅┅我是说┅┅天机不可泄漏。总之,是有人希望藉着我来告诉你,请你看开点,不要为了一个已死的人一蹶不振┅┅”她垂下头,眼里闪着泪雾。
罗寒皓凝视着她,彷佛想看穿她的心思。
她心虚地躲到李望月身后,藉口道:“大哥,我头有点晕,我们回屋里去好不好?”
“好,我扶你。”李望月扶着她,略带责备地扫了罗寒皓一眼。
“佑诗也一样,逃避问题一向是她的专长。”罗寒皓不理会李望月,直盯着李吟秋。
李望月不悦地瞪视他。“不要欺侮吟秋。”
“我不过是请她解释,何来“欺侮”之说?难道你不好奇令妹何以如此“神通广大”,不出门就能知天下事吗?”罗寒皓半调侃半戏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