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李家的门槛几乎被踩断了,仍然无人能治好他的病。
“怪闻,真是怪闻,哪有人一天到晚打自己的嘴巴,口里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真是的,要当和尚也不是这种当法呀!”长安街上,一名小贩摇头说道。隔邻的小贩接着说:“那个李东哲呀,八成是当师爷鬼主意出得太多了,害死人,中了邪了。”
“不知通他念经是要超度别人还是他自己?”
“听说把他的手绑起来,不让他伤害自己,他便会一直磕头:捂住他嘴巴,不让他念经,他的眼泪会流个不停。是不是真有其事呀?”一位大婶好奇地问。
“是啊!他现在整天被人绑在床上,不是念经,就是流泪,可真惨呢!”
“唉,换作是我,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你以为他没撞过啊!他的家人就是怕他再自杀,才会把他绑在床上。”
“为什么不干脆让他死了算了?”
“等你的家人发生这种事,你再说这种话吧……”
第十章
长安晏府
“老爷,外头有人要找寅夫人。他说他姓敖,是寅夫人的相公。”一名仆人跑进大厅禀告。
“寅夫人的相公?请他进来。”晏关山一脸狐疑。
“相公,不知道来人是真是假,一会儿你得留意点,如嫣可是丧失了记忆。”白玉莲提醒道。
晏关云蹙眉深思。“敖?这姓氏挺少见的,我认识的人当中,也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个讨厌鬼。”
“四叔指的可是毒医神人绝敖生?”白玉莲笑说。
晏关云为人豪爽、热情,只要对方让他看得上眼,他认为值得交的,便会主动上前攀谈;当然,要让他看得上眼并不容易,通常不是武林异人,便是隐尘高人,而敖生便是其一。他晏关云主动结交,从来没有人会拒绝,独除敖生!
这还是他在一次醉酒后吐出来的糗事,晏家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嫂,别在我面前提起这讨厌鬼的名字!”晏关云站起身。“真扫兴,难得回家来,一杯酒也没喝到。”
“四叔,别说得好像我们待薄了你似的。你一进门,我马上差人备宴了。你才刚坐下,椅子都还没暖呢,又要走了?”
“一听到有姓敖的要来,我就反胃,吃不下了。”
“四弟,来者是客,他只是凑巧姓敖,又不是绝敖生,你何必如此介意?还是坐下来,咱们兄弟也好久没有好好喝一杯了。”晏关山劝道。
“不了,姓敖的同是一个祖宗,八成也是个又臭又硬的老东西……”
晏关云话还末说完,抬眼看见与管家一同进到大厅来的男人,双眼顿时瞪得圆大,一手指住他。
“不要脸的老家伙!你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这是你的家?”敖生双起眉头。真是冤家路窄!
晏关山与白玉莲对看一眼,心里都在想:不会这么巧吧?!
不过光瞧晏关云一张脸已经气得变型,他们不得不承认,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
晏关山连忙拉住四弟,安抚他。“四弟,你先冷静下来,好歹人家是客人,你这种行为太失礼了。”
“对这老小子讲什么礼貌?不必了!这种人自傲、自大、目中无人,根本连个礼字都不会写,理他干什么!”
“四叔,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嘛!”连白玉莲都觉得不好意思。“敖大侠,请别见怪。”
“不会,内人……寅如嫣,是不是在贵府上?”敖生客气有礼地问。
在场每个人眸里都闪着惊异的目光,全忘了方才通报敖姓人是来找寅如嫣的。
“如嫣……真是你的妻子?!”白玉莲惊问。
“是的。有劳夫人请如嫣出来。”
见他如此彬彬有礼,晏关云更加生气,难不成他的冷面孔只摆给自己看?
“绝敖生,你说寅夫人是你的妻子,有何证据?寅夫人丧失了记忆,不可能认得你的;再说……好像从来没听过你有妻子嘛!”
“她认得我。”敖生一副自信十足的口气。
“哈哈,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她已经丧失记忆将近二十年,过去的事一件也没想起来过,认得你?我劝你还是少作梦了。”晏关云嘲笑的摆摆手,存心要惹他生气。
“四弟,不得无礼!”晏关山不悦的将他拉到一旁,低声斥道:“他可是毒医神人绝敖生,万一你真惹怒他,他一翻脸,我们全家都要遭殃,你就别再闹了。真的不服气,等他出了这个大门,你再去找他单挑好了。”
晏关云斜睇他,一脸轻视。“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了?”
“什么话?我是为了这个家着想。”晏关山摇摇头,不再搭理他,对敖生拱手道:“大侠,请在此稍候,尊夫人马上出来。”
“多谢。”敖生颔首。
不一会儿,寅如嫣举态优雅而从容地由侧门进来。
“如嫣……”敖生那双冷傲的眸子顿时化为柔情似水,深深凝视着他日夜思念的爱妻。
寅如嫣听见有人唤她,抬起头来,沉静的美眸慢慢地注入感情,莹光在眸底闪烁,她看见他了。
“敖生……敖生!”
她奔入他怀里,敖生紧紧拥住妻子,两人激动地抱着一起。
“如嫣……我真不敢相信能够再见到妳。”他吻着她的发丝。
“敖生,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她哭了。
“对不起,我让妳等了这么久。”
寅如嫣摇头,“不,没关系,能见面就好了,我等多久都没关系。”
“娘!”寅月这时与晏庭筠、罗寒皓一同进门。
“月儿,妳回来了。快来,这是妳爹。”寅如嫣拉着她的手,兴奋的说。
“娘,我知道,我和爹已经见过面了。”寅月笑着转向敖生,亲切唤了声﹕“爹!”
敖生微笑着颔首。
“这究竟是怎么一口事?如嫣,妳恢复记忆了?”白玉莲一头雾水。
“原来如此,难怪你当时摆了一张臭脸,原来是因为刚丧妻……不不,是误以为妻子遇难。这就怪不得你了,是我挑错时间。不过,如今你与尊夫人重聚了,以后不会再拒绝陪我喝一杯了吧?”晏关云豪气地大笑。了解事情原委后,他也就不再计较了。
“当然,改日一定专诚备宴,请你好好喝一杯。”敖生笑道。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
“不过,如嫣,妳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吗?”白玉莲还是纳闷。为什么她一见到敖生便认出他,但是对于过去其他的事,却一丝记忆也没有?
寅如嫣笑着摇头,凝视丈夫。“我只要记起他,也就够了。”
“敖大侠,你是神医,难道也没办法唤回如嫣的记忆吗?”白玉莲问。
“不用了,她只要记得我,就够了。”敖生温柔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妻子身上。
他认为过去的记忆对她来说太残酷了,她选择遗忘,那就让它随风逝去吧!
“晏伯伯、莲姨,有件事情我想请您们答应。”寅月站到晏关山和白玉莲面前,弯身一鞠躬。
“月儿,有什么事妳尽避说,用不着行礼呀!”白玉莲拉她到身边。
“我……”她瞥了晏庭筠一眼,鼓起勇气说:“我想请晏伯伯退掉袁家的亲事,请您务必成全。”
“月儿,这是妳晏伯伯的家务事,不许妳无礼妄言。过来!”敖生低斥。
“爹……”
“敖兄,无妨,其实这桩亲事是先母所订,庭筠本身也不赞同,今日既是袁家小姐逃婚在先,也就没有理由不允许我们退亲了。这件事情,就由庭筠自己去办吧!”晏关山为人向来民主。
“是的,爹。”晏庭筠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