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很多种人,有聪明的人,当然就有愚昧的人,有讲理的人,就有不讲理的人,而他似乎就属于不讲理的那一类。
这是姚展筠在陷入昏迷之前,脑子里最后得到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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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繁华的东京看不到星星。
当然,脚步快速的东京人也不会想要停下来看星星。
六本木,号称日本二十四小时的不夜城。
在六本木的新城还没完工之前,这里白天是没有任何特色的,当夜幕降临后,晚上十点到十一点才是这个城市一天的开始,而现在六本木的新城进驻,白天这里是商店街,到了晚上更是吸引男女老少前来消费、观光,这里同时也是个外国人的聚集地,就像小联合国一样,六本木有着吸引外国人的潜力。
当然,六本木除了夜生活丰富,也集结了餐厅、商店、办公大楼和住宅。
相良睦实就住在这个夜生活灿烂的地方。
在还没当上神乐的主唱前,他是个没有生活目标的人,因缘际会,他成了兼职的男公关,因为有一张好皮相,很快的就在他工作的场合成了红牌,但不久他便腻了,要说钱,他也不是没有,只是没有找到活着的意义,所以他做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玩过了就算了。
离开男公关店,他改混夜店或是俱乐部,同样又是长相的关系,让他在女人间很吃得开,多少沾惹上地方有头有脸黑字辈人物的女人,道上兄弟扬言要砍他,他只需要站在那些黑字辈头头的身边,就不怕罩不住,所以他的人生可说是一帆风顺,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有人在他前面替他挡着,这样的日子算好过吗?说实在的,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空虚。
碰到女人为他打架,他不喜欢暴力的场面,劝架的事永远不会落到他头上,他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空虚,在家有疼他如亲生父母的姑姑和姑丈,出来外面又混得不错,在他以为自己这一生都要这么活下去的时候,他认识了宗宫响,一个跟他不同,看起来就是很上进的人。
当时,宗宫响在才十八岁,在K的LiveClub里当钢琴伴奏,而他也才虚长宗宫响一岁,十九岁,当时正准备考东京都际艺术大学的宗宫响什么都不会,只会弹钢琴,那也是他唯一一份兼差的工作,最后他如愿考上大学,学的乐器变多了,会的东西也变多了,某次该上台演唱的女演唱者临时决定不来,只剩下宗宫响一个人在台上弹琴撑场面,那是他第一次认真听他的琴声,因为太吸引他了,忍不住向K要了麦克风,站到台上。
然后这一站,就是五年。
踏进了这个环境,他第一次感受到挫折这种东西。
因为他的声音非常好听,就因为太过好听了,似乎对别人会产生一些影响,平时讲话还好,但当他非常渴望的说出祈使的字眼,往往会使人忍不住照做,这是他在唱歌之后才发现的。
然后他穿舌环,为了让说话声音不清楚,没想到却成了他的标记。
站在六本木最高的地方往下看,小小的东京好像尽在他脚底,拉回了远飏的思绪,他听到床上的女人发出痛吟。
看来她快醒了。
“唔……”
神智回笼,她的第一个感觉是:头痛到爆!
“醒了吗?”手里拿着一杯水,站在床边,相良睦实问。
眨眨眼,姚展筠还来不及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他玩世不恭的笑脸。
“你……”该死的!她的头怎么了?
小手抚上前额,纱布的触感让她回想起昏倒前的最俊一幕。
对了,她撞到招牌,一般人的身高或许顶多撞到下巴,偏偏她太矮,撞到前额,怪不得她现在头疼得要命。
敝了,日本不是个长不高的民族吗?没事招牌做那么高干嘛?差点害死她!
“这里是……”老天,她一动,眼就昏花,不会是脑震荡吧?
“这里是我家。”见她无法坐起身,他将水杯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坐在床沿看着她,“你刚好撞到招牌的一角,破皮流了点血,另外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最好暂时别乱动。”
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带她去医院,会这么说主要是想让她留下来过夜,不然她肯定一清醒立刻走人。
“破皮流血?!”老天!她破相了吗?
是他帮她包扎的,除了伤口流了点血,她的前额还肿了个大包。
“我破相了吗?”她嗓音颤抖的问。
虽然她不是靠脸吃饭的,但她的工作就是每天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让顾客受到影响而买下衣服,如果她变丑了,怎么会有说服力?
看着被她抓住的手,相良睦实感觉到她的恐惧。
他没看过有人在听到自己脑震荡之后,第一个关心的足有没有破相。
“我以为你至少该担心一下你的脑子有没有问题。”他笑着摇头,颇为无力。
破相?不过就是一个小伤口而已。
“它一直都是那样了,再差也差不到哪。脸就不一样,我长得只能算可爱,如果破相,那就什么都不是了!”脑子能当饭吃吗?她只要看得懂会计帐面,懂得盈余就好,其他的她早就不在乎大脑之于她应该有的功用,担心脑袋还不如担心她的脸。
相良睦实失笑,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只能安慰她,“放心吧,只是一个小伤口。”
“那个小伤口在我的脸上,你当然说得简单。”姚展筠轻哼。
别人脸上的痘疤永远不嫌多,换到自己脸上的时候,一颗都让人受不了。
轻笑出声,他现在的笑容不若初时的不正经。
“这里是哪里?”
“我家,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只好带你来我家。”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真的带她回去,他可不想明天影剧版的头条是他带女人上饭店的新闻。
“我是问,这里是东京的哪里?”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知道她住哪里。
“六本木。”
觎着他,好半晌她才开口,“很像你这种人会住的地方。”
他这种人?
“住在六本木的明星应该不多,大部分都住在目黑区。”
“我才不管其他明星住在哪里,只想知道从六本木怎么回到赤阪。”在她的印象里,赤阪车站和六本木一丁目车站好像不是同一条路线。
“你要回去了?”她真的很不在意自己脑震荡的事。
“不然呢?住在这里吗?”跟他一起?她一想到就头皮发麻。
掐着下颚,他状似思考,“住这里不好吗?”
这里可是靠他自己赚的钱买的,是全六本木最高的位置,一眼望去,没有哪个地方比他家视野更宽广、更棒的,这样有什么不好?
“跟你住?”姚展筠眼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下一瞬间她打断他的妄想,“非常不好!”
走到落地窗前,他望出去。
“我觉得住我家很好呀。”尤其是跟他一起住,那是多少女人的梦想。
“住那么高,你不怕地震来的时候来不及逃?”她记得日本是个多地震的国家。
“日本的住宅建材都有经过耐震考验。”多地震的国家自然会做好防范。
“总是会有万一。”她说得好像恨不得现在就来个地震,把他家震垮。
转过身子,他眨了眨那双桃花眼,半开玩笑的说:“那我会祈祷最好先从下面开始塌,到我这层的时候正好是一楼,我打开门就可以逃难。”
“噗!”也许是他说的话,也许是他可爱的表情,加起来刚好让她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