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希望,而是你希望变成怎么样!因为是你请求我当小雪花的母亲的。”她要他面对她是一个渴望被爱、被尊重的女人。
“就是这样了。”他特意强调,仿佛这么做就可证明他的“求婚”,只是单纯地为小雪花与小麦而已。
但他知道,有极大的部分是为了自己,因为他终于找到了此生最爱的女子,偏偏他就是说不出口。
“你从没想过娶一个真正你爱的女人,也真正疼小雪花的女子,然后共同组织一个家庭?”她大胆地切入问题的中心。
“时间不允许。我的工作很忙,而小雪花太小,急需要母亲照顾。再说,这是小麦临终前的托付。”
不知是大男人主义作祟,还是他不习惯将爱啊情的挂在嘴上,抑或是他根本不敢坦承自己对她竟会有如此深重的爱,所以明明只需三个字──“我爱你”便可说清楚的事,却东拉西扯地一直不肯说出口。
登时,葛雪灵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心……好痛!好痛!
为什么会痛?为什么会感到心像被撕裂般疼痛?
为什么?
她一再自问,而答案就像一面镜子,毫不隐讳地照在她的面前──她已爱上这个自我而霸气的男子了!
“让我想想好吗?”当下她没有完全拒绝他。
“谢谢你。雪灵。”他的波光闪现少见的温柔。
有一瞬间,她以为他对自己有这么一丝爱的曙光,窗外的初阳渐渐升起她开始陶醉在那“假象”中,却为连卡佛所打断。
“雪灵,既然你极可能会当小雪花的母亲,我可不可以知道一些你的私事?.”
“私事?”她惊觉地反问。
“你在昏迷的这几天,一度又哭又叫地昏厥过去,而且梦中不时喊著爸、妈的字眼,口气──很哀伤。”他说出他的观察。
她的心仿佛被人重重一击,曾经撕裂的伤口,又被人挖开。
她冷著张脸交出小雪花,拒人千里的说:“我累了,想再睡一会儿。精神好一点儿,我们再谈这个问题好吗?”
他接过小雪花的同时,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没办法找到问题的重心。
“好,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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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卡佛一走,葛雪灵就按下泰阳的专线,“我需要你的协助。”
泰阳很快赶到她的卧房,他正经地对她说:“我老哥为你一直昏睡急得快疯了,只差没拆了我的地下室及剁下那些医生的手脚。”
“别这么夸张。”她虽然有些惊讶,但却不完全相信他的说词。
“就知道你不相信。你和佛哥是同一种人,不轻易相信别人,不轻易释出感情。”
“我还不知你会看相。”她故意调侃。
“我的出身不同,对人情冷暖看得比别人多。”
“我……很抱歉。”她面露歉疚之意。
“不提这个,找我何事?”他问,还不忘加一句:“若佛哥知道我待在你房里这么久,准会醋劲大发。”
她心头一震。怎么会?他不是蛮不在乎她的感受吗?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言归正传吧!
“我要离开这里,去法国我大姊家,有劳你为我安排交通工具。”
“你……要离开?佛哥知道吗?”顿时,他有些张口结舌。
“他不知道。”
“那我不能帮忙,他会杀了我。”他夸张地说。
“因为他要我当小雪花的妈妈。”她说出部分的顾忌。
“那不好吗?”他还未听出弦外之音。
“唉!你毕竟是男人,难怪不懂女人的心。”
泰阳微沉思了下,似乎了解到什么,“但佛哥没说他爱你这些话,对吧?”
她只能苦笑,“我哪敢奢求?他只是说要我当小雪花的妈,他是小雪花的父亲,但却没说──”她实在说不下去。
“没说你们是名正言顺、恩爱不渝的夫妻,是吗?”他也跟著大叹了口气。
“帮不帮忙?”她再问了一次。
“等我的消息吧。”他神色一整,算是承诺。
“谢谢。”她诚挚地说。
“这是他欠你的。这点小忙算不得什么。”走到门边的泰阳,突然回过身。“如果让你嫁给我,而我们起当小雪花的父母如何?反正小麦也算是我的老妹。”
“你们对婚姻都这么轻率吗?”她蹙著眉头反问。
他旋即扯著嘴角笑了笑,“不,只是我觉得佛哥不该这么做。如果你答应嫁给我,佛哥也许会显露真感情。”
她的心扑通地跳了一下,但随即又苦笑道:
“何必呢?强摘的瓜不会甜。当你不够爱一个人,却用巧计诱使他和自己结婚,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爱一个人不该如此费劲的。
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不然我不会躲在纽约的郊区,担任一个小小的心智科医师。说一句心底的话,我很难很难相信婚姻。无常就是生活的一切,人会老,情会变,婚姻又怎不会走样?
和连卡佛的相逢本是意外,意外落幕时,自然就是我谢幕的时刻。我真的很爱小雪花,但我不能为了爱她而嫁给任何一个男人。因为这样对我,对他,对小雪花都不公平,也不仁慈。
是我该回到我既定的轨道的时刻了。
‘雪花’就是该下在冬季的纽约、阿尔卑斯山的山林与瑞士的雪山上。我该走了,而不是留在热浪袭人的泰国小岛上,和一个不够爱我、不懂我的男人共组家庭。”
“雪灵……”泰阳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都别说。对我好,就是送我走。”
“OK。”他的喉头有些紧。
“谢谢。”
“‘谢谢’免了,告诉我一个真相。”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真相?”
“桑椹这号人物,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他知道这神通广大的家伙,颇感兴趣的。
霍地,她开怀大笑,“你想认识‘他’?”
他觉得她的笑很诡异,“想。”
“我答应你,让‘他’去找你,偿还你的情。”她笑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问。
“这个问题连卡佛也问过,但我没对他说。”
“为什么?”
“你比较适合认识‘他’。”
“哦?”
“‘他’是我见过最‘英雄气概’的人,会电脑,会制造各种难以辨视真假的证件,会滑雪,会玩重型机车……各种上班族男人不会的事,‘他’都会。更精采的,女人家的厨艺,如做蛋黄酥、凤梨酥……等等,‘他’也全会。”她一直称赞著自己的么妹。
“那你为什么不嫁给‘他’?”他很好奇。
“到时你就知道了。”她又笑了,而且是这些日子以来难得的笑容。
“女人!”总爱故作神秘!
“记住,在‘他’面前,不可以贬低女性。‘他’是标准的女权支持者。”
“他是同志?!”泰阳大叫。
“绝对不是。”
“我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泰阳认真地说。
第十章
泰国。
整整一天,连卡佛都没见到葛雪灵,而且医护人员个个行色匆匆,好像在整理什么似地,问他们出了什么事,大伙的说词都是一样:“葛小姐要求静一静,至于她的健康情况,则是十分良好。”
最奇怪的是,连泰阳也不见踪影,询问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是一问三不知,打他的手机,完全联络不上。
就在他准备冲进葛雪灵的卧室时,泰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来:“雪灵不是说,希望安静休息的吗?你若尊重她,就该多给她一点时间。”
“你知道了什么?”他讶问,心头泛起不寻常的不安感。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都不知道。”泰阳懒洋洋地绕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