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的正是病未痊愈的花惜人。
她一进门就被臭气冲天的烟雾给呛得直咳嗽,烟雾茫茫中,她只见小泽原像是变了个人似地坐在那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倏地冒上心头。但担心母亲病情的花惜人,这会儿也顾不得心上的不安,迳自往前走去,“小泽先生,我妈她怎么了?”她好担心母亲可能往生了。
小泽原仍然抽著香菸,事不关己地反问了句:“你就只关心你母亲?”
她一怔。他这是什么话?她若不关心母亲,为何抱病来这里?小泽原平日不是这样一个人啊!他这么问实在失礼,也不专业。
她怀疑小泽原可能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因为他现在的表现及这屋子的诡诞,完全异於这些年来他所呈现的行为模式。
这是一种危险的徵兆,她得小心点!
“小泽先生,你还好吗?”
经她这些年和母亲及一些精神病患交手的经验,她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和这些人讲话得小心点,千万别激怒他们。
小泽原突地站了起来,就像狮子扑向猎物般抓住她的手腕,几近逼问的口气道:“我好?你说我好吗?”
“我——”她怎么知道?但她可没在这节骨眼上回他嘴。
“哈!我就知道你这个白瓷女圭女圭,什么都不知道!”他张狂地笑道。
她的心直喊不妙,他就算没病,也濒临发疯的临界点。她可不想因此错过和母亲见面的机会,於是她冷静地又问了一声,“我母亲还好吧?”
“好!好得很!”他答得诡异。
“那你——”
“那我叫你来做什么,是吗?”他点出了她的疑虑。
她没有回应,但双瞳已说明了一切。
“你听好,你母亲的生与死、好与坏就操纵在你手中。”他不直接点明地吊她胃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有个哥哥,或是父亲仍然健在,这样现下的她也不会如此无助。
“我要你和山口英夫保持距离,永远不得在一起!”他大声说出他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私心。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简直不敢相信他会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她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绝不会这么做的。
“我知道!而且非常清楚的知道。打从花月明一住进来,我对你就深深的爱慕,可惜你连看也不多看我一眼,更不曾对我嘘寒问暖。如今更可恶了,竟然和那个冰块搞在一块,还让他住进你家,让他的女佣服侍你!你简直不要脸!”他抓住她的手劲越来越大。
“你弄痛我了!”这个人疯了!
她在护校读书时就知道,精神科医师比正常人罹患精神病的机率多三倍,这多少和他们承受过多的精神压力有关。难不成,小泽原也因为工作之故,而罹患精神方面的疾病?
“你都不在乎我的心痛与感受,我又何需顾及你的皮肉之痛!?”他再次加重手劲,并一把将她按在桌面。
砰的声响从桌面发出来,她被摔得疼得不得了,正想爬起来,又被他按了下去。
“你想干什么?”颤抖的声音泄露出她的恐惧。
“想干什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突然抓起桌上已上好麻醉药的针头,在她的眼前虚晃了几下。
“请你——不要伤害我。”她害怕极了,哽咽地哀求道,毕竟她还没见到妈妈一面。
“可以,但是你必须付出代价。”他邪佞地笑道。
登时,她浑身再次打著冷颤,噁心的感觉倏地爬上心头,直觉他的要求绝对异於常人,但她还是鼓足勇气问道:“什么代价?”
“就是这个!”刷地一声,他用力扯坏了她前襟的衣扣。
“不!”她大叫。
“不答应,就永远见不到花月明!”他一直直呼她母亲的名字,早不是平日那个彬彬有礼的小泽原。
“拜托你不要这么对我!”珠泪几乎夺眶而出。
“那你当初这么对我,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满嘴菸味的厚唇,已慢慢接近她。
她撇过头,但他立刻将她扳正,“想逃?有这么容易吗?”他索性架开她的双腿,以胯下摩蹭她。
“不要!不要,求求你!”她的泪终於决堤。
门被打开的巨大声响,霍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是山口英夫!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还有花惜人不曾见过的忧虑。
他怎么会来这里?是小百合告诉他的吧!
他可以选择不管她,但为什么赶来?难道他知道她会遭遇不测?就算她会有危险,他也可以选择漠视啊!
然而,他不但没有漠视,反而来救她!这代表什么?他在乎她?真的吗?但不论如何,她真高兴在这一刻看见他!
“拿下他!”山口英夫一声令下,小泽原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炙焰等人给制伏。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奴才,放开你们的脏手!老子可是这家天慈疗养院的院长,给我搞清楚点!”小泽原鸡猫子鬼叫起来。
炙焰可受不了小泽原的嚣张气焰,立即驳斥:“如果没有我们少主,你什么也不是!”
“你是什么东西!”小泽原就像负伤的野兽,再次抓狂。
“带下去!”山口英夫冷声令道。
“等一下。”泪眼汪汪的花惜人喊道。
怒气高涨的山口英夫不解的看著她。
“告诉我,我母亲现在到底人在哪里?”花惜人低声哀求著小泽原。
“哼!”小泽原只是冷哼了一声。
“说!你到底把惜人的母亲藏在哪里?”山口英夫冷酷地逼近小泽原。
小泽原愤恨地看著他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山口英夫伸手就给他一个重重的耳光,“说!”
这时,门边传来青焰的声音:“报告少主,花女士已经找到,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注射过量的镇定剂。”
“我母亲现在在哪里?”她抓紧被撕破的外衣,跑近山口英夫。
他二话不说,马上将自己的外套月兑了下来为她穿上,还细心地替她扣上衣扣。
“啊!”被制伏的小泽原见到这一幕,再度抓狂,还不断地大叫:“你们这对奸夫婬妇!”
“带他下去!移送法办!”山口英夫一边为花惜人整装,一边不带感情的说道。
炙焰等人旋即领命退下。
而山口英夫这才正视这张令他迷惑多时的脸蛋,并为她拭去颊上的泪水。
“女人就是女人,有时不要太逞强。”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安慰的话。不过,他实在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
“你——唉!”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能说什么?难不成要她再这个时候,叫他改一改他说话的口气与方式吗?
“青焰,带路!”他为了转移尴尬,迅速退出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他不习惯说这么感性的话。
穿著山口英夫外套的花惜人,不发一语地跟著他们离开,心头却泛起自己也弄不懂的情绪。闻著外套上淡淡的茶香,她仿佛浸润在一片茶园中,浑沌里还有那么点清醒。
他对她应该有这么一点情吧?应该有吧?
她的手不自觉地模著黑色外套的扣子,步履变得轻盈起来,仿若置身在晨雾中。
这是他为她扣上的!
里面有他对她的情。她宁愿选择相信他对自己有心。
一早,山口英夫就来到此地医疗设备最优等的医院,在青焰为他推开头等病房的门扉后,独自走近整夜守在花月明身边的花惜人。
他递出手中的保温锅,“这是我母亲令人为你准备的。”
“谢谢,我已经用过早餐了。”花惜人笑了笑,还是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往一旁的柜子放上去。